“所有加固的程序都應在縫隙……”

  柳淺還在博物館進行著文物修複的工作時，接到了蘇瑾打開的電話。

  “不是，我說你這怎麽從法國回來連個人影也見不到……”

  她放下手中玉器，搖著頭笑了笑。

  “你就別說我了好吧，這不是落下了太多的工作嗎？怎麽？今天不用去工作室？”

  “我呢？業餘時間除了談個戀愛也就是和你在一塊了，今天晚上老地方見，不準遲到！”

  蘇瑾正踩著她的細高跟從Tako工作室走了出來。

  “遵命！”

  提前到了約定地方的柳淺正漫無目的的翻看著手機，聽到身邊呼嘯而來的動靜馬上將手機放下。

  “不用看我就知道是你，火急火燎的女人……”

  蘇瑾匆匆忙忙的坐下來，將麵前的檸檬水一飲而盡。

  “快別提了，我剛出來就見到我們工作室最難纏的編輯，非要拉著我改方案，這不耽誤時間了，跑著才到的。”

  看到她氣喘籲籲的樣子，柳淺也沒有在說些什麽，隻是笑著叫來一旁的服務生。

  吃飯的功夫，一直聽蘇瑾抱怨工作上的事情，卻很少提到關於李靜篤，柳淺終於忍不住插了進去。

  “你不是在談戀愛嗎？最近怎麽樣？”

  剛才的笑容很明顯在這個問題問出以後消失得很幹脆，在她臉上取而代之的尷尬讓柳淺有些後悔問這個問題。

  “怎麽了？”

  “我們兩個……好像不太適合在一起。”

  “為什麽？”柳淺插著一塊沙拉問她。

  “第一，工作都太忙，根本沒有相處的時間；第二，我總覺得感情這種事情，不是兩個人兩情相悅就能夠換來的，會出現的影響因素太多了，讓我們應接不暇。”

  她點著頭，靜靜地聽著蘇瑾訴說。

  法國之行，李靜篤和鄭心怡的一點一滴都被她看在眼裏，雖然知道李靜篤並沒有任何意思，但是相比麵對這樣一個窮追不舍的小姑娘，任何人都有私心吧。

  她帶著試探性的口吻：“嗯…鄭心怡，你知道嗎？”

  蘇瑾停下了口中咀嚼的動作，直直的盯著柳淺，好像要看透她的內心一樣。

  “知道，怎麽了？你是不是想說……那個小姑娘追李靜篤的事情。”

  聽到她的回答，柳淺更加不知道如何問下去。

  “我一直都知道，而且我還見過她。李靜篤也沒有隱瞞，他們兩個的事情我都知道。”

  “你覺得她呢？她會影響到你們的感情嗎？”

  看著蘇瑾搖頭的動作，本以為她要否認，卻收到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我不知道，也許吧……行了，不說這件事了，說多了反倒我會想更多。說說你吧，我聽說林風眠在法國為了保護你受傷了，什麽情況？”

  好不容易暫時放下的人在此時又被提到心間，柳淺不自然的攪動著杯中的飲料。

  “出了一點意外，他為了救我中彈了……”

  “中彈？！”

  大分貝的聲音被柳淺示意噤聲，她連忙看向身邊人的表情，好在沒有人注意到二人。

  “怎麽回事啊？怎麽還會有槍？”

  “這件事情說來話長，知道的越多危險係數越大，等我們處理好了以後再告訴你，你呢，現在還是處理好私人問題吧。那個鄭心怡，雖然看起來不像是個壞女孩，但是鄭氏集團的千金，可不是什麽好惹的角色哦。”

  蘇瑾並不在意她的話，繼續吃著盤子中的意大利麵，笑著敷衍過去。

  將蘇瑾送回家後，柳淺一個人開車行駛在江城大橋上，感受著無邊的夜色。

  她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撐在窗戶上將頭放在手上。

  所有的記憶在一時間又湧了上來，人們都順人在行駛的過程中最容易受到思想的幹預，柳淺現在已經對這一結果深信不疑。

  她提高了車速，隻希望能夠快點到家。

  從車庫出來的時候，卻看到了柳母站在公寓門口。

  她甩著鑰匙的手停了下來，步伐也變得緩慢，走到門前。

  “你以為你住在這裏我就找不到你了嗎？”

  柳淺沒有打開門，提著包的雙手沒有動作，用一雙鄙夷的眼睛看著她。

  “你又想幹什麽？”

  “我不是說了嗎？既然你不能回家照顧你爸，每個月的錢不能少給。”

  她翻了一個白眼，不再去看她。

  “家裏的公司還沒有倒閉，還算江城市的五大集團，你現在在這裏和我哭窮，媽，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公司現在就是一個空殼，而且剩下的資產都是要給你兩個哥哥的，家裏的日常開銷你難道不該幫忙分擔嗎？”

  “媽，我其實真的想問你一個問題，我到底是你親生的嗎？為什麽要對我這樣？”

  柳淺質問的語氣帶著憤怒，她的雙眼通紅，盯著眼前的人。

  柳母對於這個問題突如其來的語無倫次，讓她突然感受到了一個預感，但在當時的情景中卻也不允許自己想太多。

  “你別和我扯別的，盡快把錢打過來，我告訴你柳淺，隻要你一天還是柳家人，就該對這個家負責！”

  再看到母親的額再次無理取鬧後，柳淺還是選擇了妥協，她從錢包中掏出一張銀行卡遞了過去。

  柳母走了以後，她閉上眼睛無奈的拿出鑰匙插了進去。

  沒想到的是，已經在路邊停留已久的黑色車輛上，戴著眼鏡的男人正端著紅酒杯坐在後座，靜靜地將剛才的一切盡收眼底。

  當然，柳母，也是他此時此刻的一大選擇。

  躺在床上，收拾好一天的疲憊，柳淺卻絲毫沒有睡意。

  她想著自己剛才衝母親提出的問題，想到從小到大受到的不公平待遇，突然覺得自己剛才的想法並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她從床上坐起來，看著窗外的夜色，無盡的孤獨感再一次將她包圍。

  “如果連我的家，都不是我的家的話……”

  她的自言自語在靜謐的夜裏開了花，結出孤獨的果。

  不敢再想下去，月亮的光輝好像因為旁邊兩朵烏雲的存在也顯得黯然失色。柳淺拉上窗簾，將房間遮成一片漆黑。

  如果可以的話，我更希望選擇自己的人生，經曆自己的人生，成為想要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