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又在監控裏憑空消失了？”

  此時在林風眠的辦公室，對於剛剛得知的情況，他顯然更加震驚。

  “是的，在監控裏沒有那一群人的蹤影，而且我查過了，沒有被人剪輯過的痕跡。所以說...”

  “所以說...這些人應該就是我之前看到的黑車沒錯了。”

  林風眠想到之前博物館的開館儀式，以及旅行前出現在柳淺家樓下的車，皺著眉看向落地窗外。

  另一邊來到博物館的柳淺也徑直找到了張一馳。

  還沒來的及對柳淺的到來表示歡迎，就看到她氣衝衝的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

  “張一馳，對於H，你有什麽要說的嗎？”

  聽到柳淺話中的字母，張一馳的微笑凝固在了臉上，他立刻站起身，換了一種嚴肅的語氣。

  “H？淺淺，他真的去找你了？”

  柳淺從他的辦公桌前起身，雙臂交叉在胸前，背過身說道：“他去到了我們學校找我，還告訴我他就是你的上級，希望我能夠和他合作，張一馳，原來你一早就已經安排好了這一切？”

  張一馳的拳頭砸在桌麵上，將杯子中的水濺了出來。

  “淺淺你聽我說，他的確是我的上級，也是他一直操控著我所有的工作。剛開始他讓我想辦法拉你進來，但是到後來我真的沒有再聽他的話，我不想拉你下水的，我說過，誰都不能傷害到你。”

  柳淺回頭直視著他的眼神。

  “不讓任何人傷害到我？可你知道嗎？第一個傷害到我的人就是你，我不會加入你們那昧著良心的組織，我更不會再相信你，張一馳，你配不上我最後的憐憫。”

  柳淺要轉身離去的手卻被張一馳死死地抓住。

  “我那麽愛你，拚了命的對你好，到頭來，換來的是你的憐憫？柳淺，你難道不覺得自己太過殘忍了嗎？”

  用力甩開手腕上的手，她看到張一馳的眼神中已經熄滅了光芒。

  “你的愛，我承受不起。”

  看著柳淺決絕的背影，張一馳心裏最後一道防線終於被擊垮，眼淚順著臉頰無聲的落下，他打翻了桌上所有的東西。

  從一開始，他就愛錯了人。

  愛上了一個根本不愛自己的人，是多麽可悲的事。

  在這條路上，張一馳始終認為，自己最後一絲善良和怯懦都是來源於柳淺。

  不論是H的壓榨，還是外界的所有因素，對於柳淺執著的愛讓他迷失了自己，也迷失在了欲望的深淵裏。

  臉上的落寞突然轉變成了大笑，他看著被關上的門。

  “你們，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下了班，柳淺開車走在回家的路上，藍牙耳機響起了鈴聲。

  “淺淺，你在哪？我們可以見一麵嗎？”

  林風眠此時正在蘇瑾家樓下等著。

  “我正在回家的路上。”

  “那好，我就在蘇瑾家樓下等你。”

  上一次並肩走在燈光下的時間已經是很久之前了，久到二人都忘記了曾經有多麽的自由快樂。

  “傷...怎麽樣了？”

  柳淺先開口問道。

  “已經好多了，放心吧。淺淺，我今天來，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林風眠停下腳步。

  “什麽事？”

  “淺淺，上一次H的事情，我始終覺得不放心，他一定還會再找到你，我想...這段時間你可不可以...搬回去...這樣我就可以...”

  “可是我們之前已經說過了一年之約，而且，秦修蘭那邊...”想到秦修蘭，柳淺的情緒再次遭到了打擊。

  “你聽我說，淺淺，回去以後，你住之前的那個房間好嗎？沒有你的允許我不會越過任何的界。至於秦修蘭，我已經盡了我的責任安排好了一切。你是我的妻子，我想做的，隻有保護你。”

  想到從前威風凜凜的林風眠，在此刻卻因為自己而變得委曲求全。

  柳淺看著他眼神中的渴求，心再次被動搖了。

  “我會考慮的。至於H，你放心，我一定會多加小心。”

  看著柳淺上了樓。

  林風眠想到上次接她回家，柳淺的最後一句話也是“我會考慮的。”他臉上的竊喜難以抑製的浮了上來。

  此刻，張一馳的別墅內。

  H正站在黑暗中沒有說話，倒是張一馳主動開了口。

  “你還是去找柳淺了...”

  話語中的冷漠不同於往常的怯懦，讓H也有些震驚。

  “我說過，柳淺是我最後的防線，可你還是碰了...”

  H轉過身：“怎麽？我動了柳淺，你還能怎麽樣？”

  張一馳冷笑一聲。

  “這麽長時間以來，我一直是作為你的傀儡，隻能在黑暗中或者，羨慕著那些能在陽光下行走的人。你以為，隻有你抓住我的把柄嗎？我父親的確被你控製著，但是我所知道的，也絕不比任何人少。

  這些年你做的所有事，我都了如指掌。H，你說，如果它們被公眾於世，你的那些工廠、手下、贗品......會怎麽樣？”

  眼前的麵具突然貼近，緊緊地抓著自己的領口。

  “張一馳，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嗎？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我當然信，所以我已經把我知道的所有都藏在了一個隱秘的地方，隻要我死了，所有的秘密就會被公開，你也逃不掉。”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父親嗎？”

  沒錯，父親也是張一馳多年來的心結，他之所以願意受製於人，也是怕父親會命喪他手。

  但是在柳淺關上門的那一刻，也關掉了張一馳心中所有僅存的善意。

  那個從小吸毒，鞭打自己和母親的形象代替了理智，與其讓父親做一個活死人，不如成為推自己一把的助燃劑。

  “曾經怕，但是現在，我知道他對於你來說毫無意義。無非是用金錢來買毒品，喂養一個癮君子罷了，他不是你的棋子。H，我才是。”

  “如果你想讓我繼續賣力，就不要再碰柳淺，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

  張一馳說完便笑著轉過身，留下H一人呆滯在原地。

  所有的善意都是因為愛的人而起，可是摧毀，也在他們的一瞬間。

  一直照亮自己的光芒突然熄滅，所有人都會崩潰，內心都會被瓦解。

  最後一絲善良的僅存能夠具有無限大的力量，足以保護自己心愛的人，但是在愛的驅使下，黑色的力量則更加強大，更加深不可測，如同張一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