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警察找上門的時候，顏婉清正在舞蹈室準備著第一節的課程，她看著門外警察的證件和門外聚集看熱鬧的人。

  突然想到了自己經曆的一切，冷笑著拿起最珍貴的舞鞋，跟警察走了出去。

  聽著審訊室中播放的甄遠供出事實的錄音，和本應該已經被自己清理了的當天酒店的監控錄像，她麵無表情的說。

  “沒錯，是我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安排的，還有甄遠，也是我讓他去的。”

  “警官，我能不能見一個人？”

  ……

  與柳淺共同站在一個房間裏的時候，隻是換了身份與心境。

  “其實我早就該想到，你能做到這些。”

  顏婉清站在靠窗的位置，背對柳淺。

  拿出文件包中的賠償金文件，柳淺也沒有帶著任何表情的將其擺放在桌上：“這是舞蹈學院的違約賠償清單，你看一下。顏婉清，我說過，我一定會讓你把欠我的還回來，用所有的金錢、榮譽、尊嚴，還我孩子的命和蘇瑾的清白，也算是便宜你了。”

  窗外的光照在顏婉清此時沒有任何血色的臉上。

  “柳淺，你知道嗎？其實我特別羨慕你。羨慕你能有林風眠無條件的偏愛，也羨慕你能夠活成你自己。”

  “......”

  “剛開始的時候，我是因為嫉妒心，抱著對風眠的愛而挑釁和傷害你，但是後來，並不隻是因為這些。因我想掙脫束縛，我不想變成一隻被禁錮起來的鳥，成為任人支配的木偶！於是我將這一切都算在你的身上，柳淺。”

  她緩緩地轉過身。

  柳淺也走到她的麵前。

  “可是你走錯了第一步，每一步都是錯的。顏婉清，其實我覺得我們挺像的，都是被家裏當作聯姻工具的人，你所有的感情，我都能理解。但是，你錯就錯在，不該傷害我的孩子，不該傷害蘇瑾！”

  顏婉清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在柳淺準備離開的時候，對著她的背影：“柳淺，你說，鳥兒被關在籠子裏，它有任何的可能飛出去嗎？”

  ——

  從警局出來，柳淺卻沒有得到任何的輕鬆與滿足。

  她想到了自己一路走來所經曆的一切，不論是在柳家還是後來，她都和顏婉清一樣，曾經在愛與恨之間摩擦，隻是自己最終選擇了正確的方向。

  想到顏婉清剛才問自己的最後一個問題，她也沒有了答案。

  林風眠的車突然停靠在了路邊，他打開窗戶。

  “淺淺，上車，我送你回家。”

  坐上車的時候，柳淺還沒有完全從剛才的情緒中抽離出來，隻是機械的扣上安全帶看向窗外。

  “剛才……顏婉清找你都說了些什麽？”

  林風眠看著她有氣無力的神態擔憂的問著。

  “那天的所有真相都告訴我了。風眠，對不起，之前因為一些別的原因，誤會你了。”

  柳淺在想到這件事後，心裏總是不能割舍對林風眠的抱歉，從事情發生以來，她一直都聽信來自所有外界的聲音，甚至將事情的發生與林風眠牽扯在了一起。

  “沒事的，隻要能解釋清楚就好。甄遠那邊我也已經處理好了，淩遠集團現在應該已經一團亂麻了。”

  林風眠猶豫了半晌，還是沒有握上柳淺的手。

  “淺淺，孩子的事情，我比你看到的更想他。他是我們兩個第一個孩子，我沒辦法原諒所有傷害他，傷害你的人。在當時那種情況，我隻能選擇……”

  柳淺將手心抵在額頭上，試圖擋住自己發紅的眼眶。

  “前兩天我查到了一些事……我現在很懷疑，秦修蘭……是在陷害我，她說自己懷孕，說自己和我……我都一步一步的走進去，你在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把這件事查清楚。”

  “查不查清楚已經沒有那麽重要了，不管結果是怎麽樣，你覺得我們兩個還能再回到以前嗎？”

  林風眠沒有回答，這時卻已經到了博物館的樓下，柳淺沒有任何的猶豫就下了車，留下他一個人在車內懊惱。

  另外一邊。

  自從那天從秦修蘭的家中出來以後，張一馳都處於一個渾噩的狀態。

  他不能夠想象，自己也有了生命的延續，即使是在一個與自己隻有肉體關係的女人腹中。他想到從小父親對於自己的態度，自己童年的所有陰影，對於這個孩子的期待就更加深了。

  但是隻要一想到林風眠依舊能夠作為孩子名正言順的父親，他心中的怨氣油然而生。

  踩下油門，敲響了博物館柳淺修複室的門。

  “淺淺，上次那個印花龍枕的事情處理得怎麽樣了？”

  柳淺隻是抬頭掃過一眼，又繼續著手裏的修複工作。

  “已經查清楚了，怎麽？你有事嗎？”

  “我……之前我跟你提過的那些事情我希望你可以不要放在心上，如果最近有人找到你，你也不要輕易的就相信。”

  聽到這句話，柳淺立刻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想到當日接到的陌生電話。

  “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張一馳坐在椅子上，略微不自然的挪動了一下。

  “我不想讓任何人傷害到你，總之你要答應我，別人用什麽樣的理由威脅你，你都不要答應。”

  柳淺繼續提高了音調：“張一馳，關於我之前修複的那件四首方尊，你是不是……”

  他站起身準備向門外走去：“你別問太多，總之，保護好自己。我也會在暗中守著你，淺淺，任何人都別想傷害到你。”

  柳淺卻根本沒有心思顧及他所說的保護，隻將四首方尊的事與眼前的背影聯係在一起。

  林風眠坐在駕駛室，抬頭看著秦修蘭家的樓撥通電話。

  “你不是說孩子剛剛滿一個月還不太穩定嗎？我現在在你家樓下，我們去醫院檢查一下吧，也看看孩子的情況。”

  秦修蘭握著手機坐在床上，如果在這個時候去醫院，醫生一定會檢查出孩子的月份與實際不符，林風眠必定會起疑。

  “今天我身體有點不舒服，改天好嗎，師哥？”

  聽到她這樣的回答，林風眠的心中反倒多了分竊喜，如果自己的懷疑是正確的話，那麽秦修蘭這樣做的確是有理由的。

  他應聲後便掛斷了電話，再次看向樓層，驅車駛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