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柳淺打開蘇瑾的房門，看到她還在安穩的睡著，於是輕手輕腳的走出門。

  這是她來到萃瑛為數不多的幾次中的一次，前台見到柳淺，也露出畢恭畢敬的神情。

  “夫人……”

  “林總呢？”

  “林總正在辦公室。”

  剛從電梯間出來，就撞上了李靜篤。

  “柳淺？你怎麽來了？”

  柳淺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發，看來他並不知道自己和林風眠之間的事。

  “我來找林風眠，他在辦公室嗎？”

  “林總在辦公室，我帶你去。”

  說話間，兩人便走到了林風眠的辦公室，他抬頭看到柳淺走進來，馬上站起身。

  “淺淺，你怎麽來了？”

  李靜篤關上門退了出去。

  看到眼前人無辜的麵孔，柳淺想到昨天見到的人，馬上走上前把手機裏的照片遞了過去。

  “這個人認識嗎？”

  林風眠接過手機，看著她憤怒的表情。

  但是手機裏的人更讓他感到莫名其妙。

  “認識啊，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過的，上學時打碎文物的那個女生，趙蕊。現在應該在萃瑛法國的分部，你怎麽會有她的照片？”

  柳淺奪過手機：“我真希望你的確不知道這件事。你知道我昨天怎麽見到她的嗎？”

  “她在拍賣印花龍枕！”

  聽到印花龍枕與趙蕊扯上了關係，林風眠皺緊了眉頭。

  “印花龍枕？這怎麽可能？當年明明已經……”

  “雖然是隔著玻璃櫃，但是我看了，應該是真的沒錯。你真的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嗎林風眠？”柳淺平複了自己的情緒，用盡量平穩的語氣說著。

  “我真的不知道，淺淺。當年我的的確確是看到了印花龍枕被她砸在了地上，我馬上發給法國分部問一下。”

  掛掉電話，林風眠回身：“趙蕊已經在一年前離職了……”

  “林風眠，我有一種不太好的直覺，當年的事情，沒這麽簡單。”

  “今天晚上八點，在市運動館，有一場拍賣會，印花龍枕會作為主要拍品被競拍，Nico也會和我們一起去。”

  林風眠聽到Nico的名字，總是覺得最近出現在柳淺嘴裏，和二人之間的次數太多了，但是想到一年的協議，他沒有多想。

  “好，晚上，我們一起去拍賣會。我倒要看看，這個趙蕊，能搞出什麽大動靜。”

  拍賣會的現場被裝飾的很是隆重。

  三人從林風眠的車上走下來，柳淺麵對左右兩邊西裝革履的男士，突然覺得現在的場景有些尷尬。

  “你們兩個是怎麽聯係到這個趙蕊的？”

  “我在網絡上，看到她發布的消息，剛好是同城，就在昨天約了見麵。”

  看著柳淺懸在空中的手，還有她呼出的熱氣，林風眠很想去抓住她的手，卻克製住了自己停在一半的衝動。

  坐在林風眠和Nico中間的位置，柳淺倒是沒有覺得任何不妥，她正在盯著台上搬來搬去的文物和來往的工作人員。

  左邊的林風眠看著Nico盯著柳淺的笑顏，完全沒有心思注意台上的一切。

  “親愛的來賓，歡迎大家來到今天我們江城市文物拍賣的現場。”

  熟悉的聲音讓林風眠馬上回過頭來，看到台上趙蕊的身影，他眯緊了雙目。

  “第一件展出的文物是……”

  林風眠看到旁邊柳淺正在直視著台上的人。

  “淺淺，她的確是趙蕊。等一下印花龍枕被拍賣的時候，不管多少錢你都把它拍下來，她記得我，我怕看到我以後，我們沒辦法繼續查下去了。”

  柳淺點了點頭。

  “接下來要進行拍賣的是出土清朝的印花龍枕……起拍價是三百六十萬。”

  經過一輪輪的競拍，柳淺成功的拍下了這件印花龍枕。

  “恭喜十二號成功拍下本件展品！”

  林風眠在聽到最後的高昂價格後，在心裏咽了咽口水，沒有在柳淺的麵前表現出來。

  三人並肩走在離開現場的路上。

  Nico將手搭在林風眠的肩上：“你小子可以啊，一千萬，全場都沒這麽高的價，你這說拿下就拿下啊。”

  柳淺輕輕的笑出了聲。

  “你別拿我開涮啊，下周接到印花龍枕後，馬上讓淺淺鑒別，我還就不信了，在我眼前打碎的文物，能再回來。”

  送走Nico以後，車上的氛圍再次變得明朗起來。

  林風眠用餘光瞟著副駕駛的柳淺。

  江城冬天的夜晚總是比以往更加熱鬧。樹上被燈光裝飾的十分亮眼，在柳淺的眼睛裏反射了出來。

  “淺淺……我……我真的不知道關於印花龍枕背後的事。”

  “我相信你。”

  林風眠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我知道，當年的事請你也有很多疑惑，我們要做的，就是查出真相。”

  看到他手上的戒指，柳淺抿了抿嘴唇。

  “怎麽還戴著？”

  車突然被迅速在路邊停靠，林風眠解開安全帶，正視著柳淺。

  “淺淺，之前我一直逃避著所有的事情。但是我想跟你說，不管你怎麽想我，怎麽懷疑我質疑我，我對你的感情這輩子都不會變。

  我林風眠隻會愛你一個女人，孩子的事情，也是我這輩子都過不去的坎，但是我想你保證，這背後所有的一切我都會查清楚。

  一年的時間太長，我等不了，等我足夠給你快樂和幸福，我就會讓你回到我身邊。”

  “那你就證明給我看。”

  柳淺看到他眼神中的真摯，即使孩子的事情在自己的眼前不斷閃過，可是想到從前在一起的畫麵，她還是狠不下心。

  林風眠握上柳淺的手，她卻沒有躲開。

  回到家的時候，蘇瑾正靠在沙發上看著最近更新的綜藝節目，看到自己回來才收住了笑聲。

  “怎麽回來這麽晚？”

  放下手中的包，拖著疲憊的身軀攤靠在蘇瑾的肩膀上。

  “別提了，剛才去參加了一場拍賣會。”

  “拍賣會？別逗了親愛的，你哪裏來的錢？”蘇瑾無奈的搖了搖頭。

  “又不是我，林風眠買下來的。”

  “林風眠？你們不是已經說好了……”

  柳淺一邊脫掉沉重的外套，一邊無力的坐起身：“你別想多，我們隻是去查一件文物。”

  聽著她並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語氣，蘇瑾將正熱火朝天的綜藝節目暫停。

  “哎，你們兩個現在是什麽情況啊？那個小三，真的懷孕啦？”

  柳淺想要跨過自己的話題，她拿起桌上的飲料罐。

  “我們還能什麽情況，等孩子生下來……走一步看一步吧。對了，你和李特助你們倆是怎麽回事？你還沒答應人家啊？”

  蘇瑾聽到她回到自己的事上，馬上點開了播放鍵。

  “我不能答應他。”

  “為什麽？人家架都替你打了……”

  “我身上發生的事，不應該附加在他的身上，你覺得有任何一個男人能接受……”

  蘇瑾沒有繼續說下去，每當想起那個晚上，她總會感覺到自己的無力感和絕望。

  柳淺緊緊的摟著她的肩膀，沒有說話。

  不僅是蘇瑾，柳淺隻要想到那個下雪天，也會為自己腹中曾經鮮活的生命感到惋惜。

  想到這裏，她就會將一切都算在顏婉清的身上，但是自己沒有任何的證據，更沒有足夠的能力做到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