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著駿馬飛馳的畫麵，這在柳淺之前的記憶中是從來沒有過的。

  嫩草的香氣在這個冬天也鋪灑開來，此時的林風眠正在自己的身後，和她一起享受著微風拂麵的感覺。

  “淺淺，你看到那邊的景色了嗎？我們去那裏！”

  林風眠衝柳淺大聲喊到。

  一天的歡愉讓兩個人回到酒店都累的直不起腰。

  柳淺趴在床上玩著手機，林風眠則剛剛掛完電話，遠程處理著公務。

  “淺淺，上次那個四首方尊最後怎麽處理了？”

  柳淺關掉和蘇瑾的聊天界麵，扭過頭看向他。

  “我已經修複好交還給人家了，但是我總覺著不太對勁。”

  “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四首方尊在我的印象中，質地應該更加堅硬一些，但是那件文物，卻給不了我那種感覺……但願是我想多了吧……”

  “……”

  “對了，你……是不是知道印花龍枕的事？”

  柳淺之前就想過問他這個問題，剛好借著這個機會問了出來。

  林風眠手中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他沒有想到“印花龍枕”在這麽多年後能再次被提起，還是從柳淺的口中。

  “淺淺……你是不是知道了點什麽？為什麽突然問這個？”

  柳淺已經猜到了他會這樣問自己，但是想到當日張一馳的話，和自己在林風眠的房間中找到的照片。

  她於是說：“別人跟我說的，當年的這件文物被損毀，與你有關。我想知道原因，我希望你不要瞞我。”

  林風眠緩慢的走近床邊坐了下來。

  “當年的事，的確與我有關。”

  “那個時候，我們學校的畢業期，你作為老師應該也知道，畢業期學校都會為畢業生準備一件文物作為研究對象。當時我們拿到的，就是印花龍枕。”

  “同係的另一個女生是我們的組長，她那時候追我追的緊，也經常用自己組長的身份給我開小灶。別的同學知道了這件事當然不樂意，就報告到了老師那裏。”

  “老師質問她的時候，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那個女生一怒之下就把印花龍枕摔在了地上。後來學校和女生的家裏想辦法把這件事情壓了下來，但是她也被學校開除了。”

  柳淺聽到林風眠給自己講起了這件事，耐心的聽他講完。

  “那女孩後來怎麽樣了？”

  “她……我把她留在了萃瑛在美國的分部工作。畢竟當年的事，也因為我而起。”

  柳淺心中的一切猜想在聽完他的話以後都煙消雲散了，她沒有想到林風眠會將這些事全盤托出。

  “謝謝你，林風眠，謝謝你願意告訴我這些事。其實我本來……隻是怕你還有事情瞞著我。”

  “我說過了，我不會騙你，就一定不會。但是淺淺，我想知道這件事是誰告訴你的？”

  張一馳當日給自己遞來照片的畫麵就在眼前。

  “em…這件事，我回頭再告訴你。”

  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柳淺看到了陌生號碼，馬上走出門接了起來。

  “您好？”

  “柳小姐，事情辦得怎麽樣了？我可以等的起，可我怕我手裏的事情等不起……”林風覺此時正站在某個賭場的門外給柳淺打來電話。

  柳淺留意了房間內的林風眠，小聲的說道：“你放心，我會盡快做的。我希望你也能耐心的等一等，畢竟這件事情，也不是我能決定的。”

  林風覺輕笑一聲：“好，我就再給你一點時間。柳小姐，你想清楚，要是讓林風眠知道了那件事情的後果……”

  “我警告你，最好不要讓林風眠知道一點有關這件事情，不然我不會幫你做任何事情。”

  “我很好奇啊柳小姐，這林風眠身上有那麽多秘密，而且和你在一起就是為了聯姻，你為什麽要這樣維護他啊……”

  掛了電話後的柳淺呆滯的走進房間。

  “誰打的電話啊？”

  “沒誰，一個朋友……”

  林風眠也就沒太在意柳淺的神色。

  “哎，淺淺，我聽說呼倫貝爾的草原上能夠看到星辰密布，今天晚上我們去看星星好不好？”

  漫漫無垠的夜空和草地在相接的月色中匯成一幅絕美的光景。

  這裏除了二人空無一人，林風眠在心裏用最直白的語言討伐自己的過錯。

  他心中有太多的話想要對柳淺說，湧到嘴邊卻變成了簡單的話語和文字。

  “淺淺，你知道嗎？這段時間以來，我每天都活在無限的自責和痛苦之中。和你在一起之前，我覺得我的世界是孤獨的，我的人生隻有我自己，曾經還有爺爺。但是和你在一起以後，我是獲得了很多的歡樂和滿足感，而你卻不一樣。”

  “你，變得和從前不一樣了，變得不快樂，變得受到很多傷害。”

  柳淺這才意識到林風眠內心的痛苦，可痛苦並不能等價交換。

  她沒法說沒關係，也沒法說一切都會好的，因為舊傷好不了，就像她說的，回不到從前了。

  柳淺聽到他在哽咽。

  但是她不想在這樣美麗的星辰下看到林風眠失落的樣子她更不想對不起此刻寧靜的時光。

  林風眠躺在草地上，看著美麗的星空。

  “起來吧”

  “那你要不要原諒我.”

  林風眠還在躺著。

  他捂著臉，把柳淺羽絨服上的帽子拉下來擋著柳淺的眼睛，不讓她看見自己在哭，很醜，很沒麵子。

  綠色和一點點銀白色在暗黑蒼穹中浮現，

  隨後從淺到深，還有大片紅色在空中，伴隨著草地上的月光，肉眼還可以看見紅色裏透著點微微的粉紫色。它們在璀璨舞動，

  有時聚在一起，又同時射出許多光束。

  “是流星雨！”柳淺看向天邊，對著林風眠說到。

  “真的好漂亮啊……

  柳淺仰著頭，看著它像禮花那樣耀眼。

  林風眠連忙起身，拍了拍後背上的草，抱著三腳架跑老遠，找了個能照到柳淺和天空的位置，對焦成MF手動IOS1600-3200延時快門15秒。

  相機裏曝光後的夜空兩端被流星雨連接成藍色和綠色的紐帶，無數星星仿佛在銀河裏暢遊。

  照下了柳淺雙手合十笑著許願的樣子。

  林風眠偷偷背過身去，虔誠地許下能和柳淺在一起幸福一輩子，她能原諒自己的願望。

  然後給相機定好時，又趕忙跑過去坐在柳淺旁邊，摟著她的肩膀親著她的臉頰，

  “你幹什麽？”

  柳淺推開他，又被死死地抱住親著。

  “延時拍攝，別動！”

  柳淺繼續想要推開林風眠的懷抱，卻被他更大力度的擁抱著。

  “那你剛許了什麽願”

  “許了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願”

  “那你現在再許一個”

  “流星雨看在我的麵子上會實現的。”

  “流星雨，讓我去喜歡別的人吧！”

  林風眠把她推倒在草坪上，隨後二人你追我趕，留下了屬於他倆呼倫貝爾詩篇裏一副幹淨的緘黑。

  柳淺相信著這個傳說：說出口的願望是不會靈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