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淺第一個衝上去抱住了蘇瑾，在她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之前就流下了眼淚，李靜篤見此情形退出門去。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蘇瑾的雙手無措地懸在空中，她想要去觸碰柳淺的背，但是又想到自己的遭遇，還是放不下自己的麵子。

  “我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蘇瑾…你知道嗎，這一段時間以來，我每天都在想你經曆著怎樣的痛苦，我多想被傷害的那個人是我，我多想在當時自己一個人走進去，你是無辜的知道嗎？真的對不起…”

  蘇瑾的臉上也落下了淚水，她又何嚐不是呢？

  這短短的一段時間，即使自己活得再痛苦，心中那些記憶不止一次在麵前重現。一想到柳淺流產，一想到她還在醫院，蘇瑾也從來沒有減輕過愧疚感。

  她摟上了柳淺的後背，在她的肩膀上閉上了眼睛。

  “我從來就沒有怪過你…能保護你，是我十年前就答應過你的。你不是我小弟嗎？”

  蘇瑾的話讓二人都破涕為笑，她們離開彼此的懷抱相互對視著。

  十年的時間裏，身邊的人走走停停，能夠留在自己身邊，用所有的一切對自己好的人，隻有對方。

  用手抹掉她臉上的淚水，柳淺自己還帶著眼淚，卻扯出一個微笑：“不哭了，我是你小弟，你是我大哥，十年前也是，今天也是，永遠都是。”

  重新恢複平靜後的二人坐在沙發上，蘇瑾靠在柳淺的肩膀上。

  “雖然……那些記憶我不想再提起，但是我還是想告訴你。強……那個人說，他是林風眠手底下的人，而且拿出了和他在酒店見麵的照片給我看。”

  聽到蘇瑾說到這些話的時候略帶著的顫抖，柳淺緊緊地握著她的手。

  “不管是不是林風眠的人，我覺得這件事都有疑點，顏婉清絕不可能脫掉幹係。你放心，小時候你保護我，現在換我來保護你。之前的我一直隱忍，但是傷害到了你，傷害到了我的孩子，我絕對不會放過背後的人……”

  柳淺的腦海中出現了林風眠的身影，當時在房間門外的確看到了他的背影走了進去。

  但是以自己對他的了解，不論有再多的事情瞞著自己，他也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柳淺猶豫再三，決定自己去調查。

  “淺淺，孩子……孩子還會再有的，你別太難過了。”

  蘇瑾坐起身，看著柳淺的眼睛說道。

  “我也經常希望自己這樣想，但他是一條生命，因為大人的過失沒有了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權利，我沒法過自己心裏的那一關。”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隻是互相微笑著緊緊相握。

  “等一下……我們是不是忘了一個人？”

  蘇瑾衝過去打開門的時候，李靜篤還是一件正色的站在門前，手裏的飯也還拎在手上。

  “你們聊完了……飯冷了，需要熱一下。”

  蘇瑾被他的語氣逗笑：“你是個木頭嗎？不會敲門啊……”

  另一邊的林風眠剛剛走到顏婉清舞蹈室的樓下，就碰到了甄遠，想要走上台階卻被甄遠擋住了路。

  “你幹什麽？讓開。”林風眠蔑視的眼神看向比自己低一個頭的他。

  “林總，如果你是來找婉清的話，那我是不會讓你上這個樓的。”甄遠露出一副壞笑的表情。

  快速的過肩摔和擒拿在林風眠的手中生了風，看著被自己按在手中的甄遠，他一邊活動著脖子，一邊整理了一下領帶：“快點消失在我麵前。”

  李靜篤見狀馬上走上去按住他，讓林風眠上了樓。

  “顏婉清！給我出來！”

  林風眠推開舞蹈室的大門，完全不顧及情分的衝裏麵喊到。

  顏婉清像是早就預料到他會來一樣，不緊不慢的從裏麵走了出來。

  林風眠快速走過去掐住她的脖子按在牆上：“我說過，如果你再做什麽逾越的事，我不會顧及任何的情分，你沒聽懂嗎？”

  脖子上窒息的感覺卻讓顏婉清覺得清晰，她的臉上反倒掛著笑容。

  “有本事，你掐死我。替你那死去的孩子報仇？”

  “你！”林風眠手上的力度更加加大了，卻被趕上來的李靜篤拉開。

  顏婉清咳嗽著，卻一臉笑意的看著他。

  “你簡直是個瘋女人！我的孩子，淺淺，蘇瑾，你就隻是出自對我的占有欲就要傷害她們，真讓我覺得惡心。”

  “我的確已經瘋了，在你們都對我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時候就已經瘋了，其實我和柳淺是一類人，被命運扼住脖頸的人。我做那些事，並不隻是對你的感情，而是我得不到的，所有人，都別想得到。”

  看著她弓著背，一步一步走向舞台的樣子，林風眠又回想到了年少時期的那個顏婉清的模樣。

  “為什麽要誣陷我？你明明就知道我根本就沒進過那間房子。”

  “因為我在賭，我賭的就是你和柳淺的感情，可我沒有賭注，贏了，我依舊獨身，輸了，則滿盤皆輸。”

  自己和柳淺的感情作賭注，林風眠突然感受到了身為局內人的不清不楚。

  在他們兩個人中間夾著的，從來都不是形色的男女，也不是所經曆的磨難，而是彼此的信任。

  兩個沒有安全感的人在一起，是不可能獲得互相信任的，此刻的林風眠突然明白了感情並不隻是愛情作為支撐，而是內在的信任。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顏婉清是有罪，而且罪不可赦。

  但她又是一個比自己差不到哪裏的可憐人。林風眠怔怔地走出舞房，他沒有回頭，也沒有再想象顏婉清做出的事情，他心裏的此時此刻隻有“信任”二字的含義。

  柳淺沒有將行李從蘇瑾家搬出來，而是選擇繼續與她同住，兩個人在一起也能夠有個照應。

  “哎我怎麽覺得，你這休息時間釣上了一個小木頭呢？”

  柳淺一邊整理著桌上的剩飯殘骸，一邊想到剛才在時李靜篤對於蘇瑾的句句關心。

  “沒弄到身上吧？”

  “沒事，我來就好。”

  “你們快去休息，交給我就好。”

  ……

  “你一邊兒去，他也就是看我太可憐了吧，這段時間照顧我了一點，再說了，這件事情他也有責任！”

  蘇瑾看到柳淺眼中不懷好意的意圖，連忙解釋道。

  “哦？這樣啊，那好吧……不過，我倒是覺得這個李特助挺好的，人長得又帥，又溫柔體貼，雖然話是少了點，剛好配你不是嗎？省的你總說話……”

  柳淺故意挑了挑眉毛？

  “少來了，就算我能看得上人家，人家才看不上我呢，畢竟我……”

  看到蘇瑾眼睛中突然黯淡下來的光，柳淺急忙摟上她的肩膀：“別胡說，你怎麽了？你優秀的很，他不喜歡你就是他的遺憾！”

  其實接近一個月的相處以來，如今能夠發現李靜篤真的是一個十足的好人，與自己並沒有什麽直接關係。

  隻是萍水相逢，卻能在自己的身邊陪伴這麽長時間，還為她做了那麽多的事，蘇瑾不是沒有幻想過他對於自己的感情，隻是在想到自己經曆的事情後，馬上將想法丟到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