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的事情，你沒事吧？”

  滿江亭的包廂裏，張一馳坐在秦修蘭的對麵。

  “能有什麽事？無非是逢場作戲。”

  秦修蘭說完喝盡了茶杯中的茶水，張一馳再幫她續滿、

  “我們的共同目的已經達成了一半了，接下來就是談我們自己的事情了。”

  “新的目標已經出現了，明天下午七點，你依然在這裏，見一位從英國來的古董商人，這次我們要出售的是清朝的印花龍枕。”

  “印花龍枕？贗品出到真跡的了解者身上了啊，我以前上大學時，畢業課題主要研究的就是印花龍枕。”

  秦修蘭重新搭上了雙腿，做出略微高端的儀態。

  “隻是...”

  “隻是什麽？”

  “你這印花龍枕最好不要走漏了風聲。”

  秦修蘭的話讓張一馳露出了不解的神態、

  “因為這真的印花龍枕，已經不複存在了。”

  “什麽？你是說印花龍枕已經失遺了？”

  “印花龍枕在我們大學收藏著，是畢業時期畢業生的研究對象，但是當年......出了一些意外......”秦修蘭在說到這裏時特意留意了麵前人的眼神。

  “怎麽？有些事還不能告訴我？”

  “當年損毀文物的事情，與我師哥有關係。”

  還沒等張一馳露出驚訝的目光，秦修蘭就停止了話語。

  “和你說這些沒有別的意圖，你也不用去猜，隻是販賣一件真跡已經沒有了的文物，還是要冒一定風險的。”

  張一馳停留在秦修蘭剛才的話中陷入了思考，林風眠損毀了文物，為什麽消息卻被壓了下來。

  秦修蘭說說的又是不是事實，總之，接下來的文物不能再出現任何問題。

  此時的Niko正在工作室捧著上次拍到的柳淺身著旗袍的照片犯花癡，突然被人打到了頭。

  “看什麽那麽入迷？”

  好在照片收下去的速度趕在了林風眠之前，他並沒有看到照片上的主角。

  “要你管，怎麽？今天想起我來了？”

  “找你幫忙，查個人。”

  Niko早就想到了他找自己沒有什麽好事。

  “江城博物館，張一馳。”

  “江城博物館？那不是嫂子工作的地方嗎？你怎麽不自己去查，還有，都這時候了，還不準備讓我見見你太太啊，金屋藏嬌？”

  Niko回國後就很少聽到林風眠提到柳淺，也沒有帶自己見過麵。

  “哎，最近出了一點事，過段時間吧。讓你查的這個張一馳，之前我查過他一段時間，但是後來線索斷了，我懷疑，不對，我確定他在搞文物造假，可是沒有證據。”

  “好，我會幫你去查。”

  自從得知林風眠與印花龍枕扯上了關係之後，張一馳尋找到當年關於這件文物的線索與當事人。

  在了解到當年事情的經過以後，張一馳突然有了十足的把握。

  時值大學時期的林風眠，與一眾好友共同撰寫畢業設計，當時他們所研究的就是這件“印花龍枕”，小組中擔任文物測寫的是林風眠當時的追求者之一，女生在研究過程中一直有意向林風眠傾斜，遭到了其他同學的不滿。

  於是在女生與導師爭執的過程中，摔碎了當時還在文物櫃中陳列的“印花龍枕”，女生被學校開除後，林風眠多年來一直將她留在萃瑛的產業中。

  抓到了林風眠的弱點，張一馳很顯然不願意錯過，他停止了“印花龍枕”的出售過程。

  江城大學，即將進入期末階段，學校一直在忙於總結工作，柳淺作為曆史係的組長，更是每日在一線奮鬥著學生的教學匯報。

  “柳老師，上次您帶我參觀的修複我還沒看夠呢，您能不能再帶我去一次啊？”

  楚婕溜進辦公室的時候，柳淺正在批改文件，她沒有注意到楚婕突然出現在自己的桌邊。

  “嚇我一跳。怎麽？還感興趣呢？這要看你的期末成績怎麽樣了，如果成績好......”

  一陣電話鈴聲的響起讓楚婕更加認定了自己的每一件事都會被意外打亂。

  “不好意思，我先接個電話。”

  “淺淺，你在學校嗎？我有事情想跟你說。”

  張一馳的聲音在很久之後依然保留著沉穩的感覺。

  “什麽事？電話裏說不清嗎？我最近學校的事情有點忙，這樣吧，晚上，晚上我聯係你。”

  楚婕聽到通話中的言外之意是自己再次吃到了閉門羹，悻悻地抿抿嘴，柳淺卻搭上她的肩膀：“等你期末成績出來，要是我滿意的話，就帶你去，而且說不定我善意大發，還教你幾招。”

  柳淺的話終於讓楚婕的臉上有了笑容，長時間的相處，她是真的很喜歡這位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良師益友。

  “淺淺，你覺得你了解林風眠嗎？”

  張一馳開門見山的談話方式還是第一次，柳淺有些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你這話什麽意思？”

  張一馳扔過來一疊文件和照片，照片上是一位學生時代的女生，而且看陳舊程度，應該已經是很多年前的照片了。

  “認識這個女生嗎？”

  “......”

  “這個女生是林風眠大學時期的追求者，因為林風眠陷入了一件毀壞文物的事件，在當時被學校壓了下來，她現在在林風眠的公司工作。”

  柳淺對於張一馳這段包含著很多信息的話先是陷入了思考，她的確對於林風眠的過去有很多的未知，但是林風眠也有不告訴自己的權利，隻是牽扯到文物的損毀，這讓柳淺覺得十分意外，按照林風眠對於文物的熱愛程度，如果文物進行了損毀，又怎會這麽多年隱瞞著，且幫助這樣的女生多年。

  “淺淺，我說這些的意義不是想證明什麽，隻是希望你能夠重新審視一下自己的選擇，不論對錯，你都應該有一定的判斷力。”

  “你放心，你的建議我會聽進去的，對於我的選擇，我想還是 由我自己來決定吧。”柳淺站起身，快速離開了。

  躺在床上回憶著張一馳的話和這段時間自己經曆的所有事情，柳淺很想逃避，但是麵對自己投出信任的另一方。

  柳淺不願意聽信外界的一切動搖，聽著身旁蘇瑾的輕微呼吸聲，柳淺倒是有些懷念那人沉穩的呼吸頻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