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9章全力配合

  再次見到高函，他的態度恭謹得不像話，對方好歹是一國之主，乍一見對方如此跪舔自己，高函還有些略略不大適應。

  “聽說你現在有不少追隨者了，他們也帶來了不少占城那邊的消息，不知道現在那邊的情況，到底如何了？”他和顏悅色的對著盤羅問道，這要在一月之前，盤羅或許覺得，這還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是，現在他可真是有些受寵若驚了。

  “謝謝高大人過問，情況不太好，不過，從我隻身逃出來起，情況就已經是壞到底，再壞也壞不到哪裏去了！”

  “你有這個覺悟很好，我還以為你為哭求我大明立刻出兵，幫你平定叛亂呢！”高函微微一笑。

  “這自然是我心中最想的事情！”盤羅用手撫胸：“不過，盤羅也不是無知之輩，天朝有天朝的安排謀劃，這種事情，盤羅急是急不來的，所以，盤羅靜靜等著就是了！”

  說到這裏，他眼中露出一絲期盼的神色：“今日高大人召喚小王到此，莫非是天朝籌謀已定，商議完畢，打算給小王一個好消息麽？”

  高函很滿意對方謙恭的態度。

  “叫你過來，是和你商議大明和占城之間合約的時候，先前和你說的那些條件，如今我們擬一份合約，你且看一下，如果沒什麽意見反複的話，今天就將這合約簽了吧，嗯，這個必須得用上你王印，等到這合約簽了，我們就可以按照合約開始辦事了！”

  “真的？！”盤羅喜出望外，大明態度曖昧，一直不給他一個準信，也是他心裏一直擔憂的事情，現在結果終於出來了，他如何不高興。

  案桌上，兩疊厚厚的紙張，早就擺在了那裏，甚至高函都已經簽署好了姓名，盤羅拿起合約，草草的掃了一眼，根本沒在細節上糾纏，刷刷就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後鄭重其事的將自己的王印拿出來，蓋了上去。

  高函揮揮手，有人進來，將兩疊合約拿走一疊，剩下的他指指盤羅，“拿回去，好好的讀一讀，我大明是負責任，是說話算話的，從進入開始，我們就可以開始著手進行此事了！”

  “大明的恩情，小王永遠銘記在心！”盤羅連連點頭：“需要小王如何配合，大人盡管明說，小王一定遵從！”

  “暫時沒有了，等候我們的消息就好！”高函笑著說道：“回去後，你要放出消息，大肆招攬舊部，王者歸來，怎麽可能沒有眾人擁護追隨，占城那邊，我們大明，先給你找一個落腳點，然後你再過去，召集你們王國忠誠於你的人，建立軍隊，我大明將保證你這一個過程，不會被人打斷！”

  “大明不直接出兵麽？”盤羅有些失望。

  “盤羅！”高函臉色有些不悅：“我大明是幫你奪回王位，平定叛軍，若是沒有你的名義，直接出兵占城，豈不是被天下人笑話，說是我大明覬覦你占城那區區彈丸之地了，得師出有名，師出有名，懂嗎？”

  盤羅怏怏不樂的拿著合約退了出去，高函搖搖頭，歎了口氣。

  “大人！”門外一員大將，早就等候已經，此刻等到盤羅出去，聽聞召喚，大踏步的走了進來。

  “占城的事情，你知道了麽？”高函對著進來的許難當問道。

  “聽說過一點，大人，咱們是要對占城用兵了麽，水師那邊都傳瘋了！”許難當有點興奮，他如今已經兩個孩子的爹了，對於給自己孩子博個富貴的心思，可是非常的強烈。

  “是有這個想法，但是，和去年去遼東不同，咱們這一次，不打算大動！”高函說道：“你也是從蘭嶺寨都跟隨我的老人了，對你的本事，我還是比較放心的，這一次，我打算讓你領軍！”

  “謝大人恩典！”許難當臉露喜色。

  “教你去衝鋒陷陣，可不是什麽恩典！”高函也笑了：“不過，你能這麽想，我也很高興，這次去占城，水師那邊是主力，在岸上的戰鬥，還是要以占城人為主，你帶著一些人過去，主要是幫他們建立軍隊，收攏殘部，並且保證他們不被叛軍幹掉，不被大越人幹掉，如果不是形式萬分危急，還是要盡量避免直接參戰！”

  “啊！”許難當有些傻眼：“不是打仗啊！”

  “打打殺殺可不什麽好事！不用死人嗎？”高函瞪了他一眼，“幫人家打仗，咱們死人，這種吃虧的買賣，咱們不幹！”

  “哦！”許難當建功立業的心思，一下仿佛被潑了一瓢冷水，頓時就熄滅了不少。

  “當然，若是人家對咱們動手，咱們也不能白白挨打，肯定是要打回去！”高函決定指點一下對方：“若是真需要咱們大肆出兵的時候，直接讓占城人穿上咱們的軍服，說被叛軍襲擊，不就是了嗎，你什麽時候看見過我做過虧本的買賣！”

  “對，對對！”許難當一愣，嘿嘿笑了起來，高函在海外鎮撫司威望無與倫比，最重要的是高函能賺錢，能給所有的官兵將領，都帶來實實在在的好處，若是高函是一個肯吃虧的，那也不會有今天了。

  “去見一見盤羅，商議一下怎麽做，水師那邊，我會和鄭僉事商議，全力配合你們！”

  “明白了！”許難當高興的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都是一幫不省事的主兒啊！

  高函歎氣，這就是對於這次大越國和占城之間的在戰事，高函全部的打算。

  首先，幫助盤羅奪回王位這是第一件事，在此期間，不管大越人和占城人打成什麽樣子，海外鎮撫司都隻是在旁邊旁觀，不會有所舉動。

  具體的做法，是先在占城某個靠近海岸而且鳥不拉屎的地方，送盤羅過去，然後讓他打著平叛的旗號招攬舊部，等到他的軍隊有了一定規模的是，就直接帶著軍隊朝著王城進去。

  有海外鎮撫司的支持，糧草，軍械，軍餉，這一切都不成問題，甚至許難當為首的一部分鎮撫司官兵，作為履行合約，幫助盤羅訓練軍隊，這樣的情況下，盤羅若是還平定不了他自己王國的叛亂，那他這個人，高函就考慮放棄了。

  第740章打探

  如果事情按照理想的方向發展，那麽，估計用不了多長的時間，盤羅就可以掌控占城大部份的局勢了，這個時候關於占城港的問題，才是大問題，葡陶牙人若是不退讓，大明不能順利接收占城港，那麽，海外鎮撫司的水師，還得和葡陶牙人碰一碰，這是大明的利益在往外延伸，憑借一個區區的葡陶牙遠東艦隊，那是絕對封鎖不了。

  若是這個問題得以解決，大明將以一個調解者的姿態，進入大越國和占城之間的戰爭，大明從來沒有將哪一個藩國滅國亡種的想法，但是，坐視自己的藩國打的不可開交，也不是個事兒，現在大越國當政的黎氏可不是一個什麽聽話的主兒，這期間少不得要和對方摩擦一下。

  當然，高函的宗旨是，若沒有必要，海外鎮撫司代表的大明實力，絕對不會介入兩個藩國之間的戰爭爭鬥之中，隻要一方沒有將另外一方滅亡的心思。

  但是，若是類似荷蘭，葡陶牙人的勢力，想要摻雜在其中，扶持他們的利益代言人，他也是絕對不會容忍的，這裏終將是大明的實力範圍，大明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天氣炎熱無比。

  黎香從屋子裏走了出來，朝著遠處的海邊走去，剛剛下了一場暴雨，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雨水的濕潤，粘在她裸露的皮膚上，十分的不好受。

  暴雨來的快，也去得快，黎香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天氣，心裏一直惦記著自己哥哥吩咐給自己的事情，一等到雨停了，就去海邊，看著海麵上的動靜。

  哥哥黎元武是寨子裏現在的頭人，為什麽說是現在呢，那是因為頭人爺爺在她哥哥從王城回來後，直接就讓出了頭人的位置給他哥哥，她一點都不覺得奇怪，雖然哥哥大了她很多，但是，哥哥可是在王城當過官的人，聽說還是在國王身邊的官呢，連國王都見過，難道做不得這個頭人麽。

  隻是前不久，哥哥從王城回來，一直都很不開心，小小的村子裏，倒是沒有人關心哥哥為什麽回來，甚至一臉的不開心，幾個最喜歡嚼舌頭的家夥，也不敢背地裏說哥哥的壞話，黎香可是知道為什麽，那是因為和哥哥一起從王城回來的，還有十幾個外鄉人，不過哥哥說那都是他的同伴，就沒人再說什麽了。

  哥哥和他的這些同伴，可厲害了！想到這裏，黎香忍不住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來，那天十幾個外麵來的壞家夥，也不知道怎麽找到村子裏來了的，想在村子裏搶東西，哥哥和他的那些同伴，輕易就將他們打的屁滾尿流的，趕跑了他們。

  以前若是遇見這種事情，村子裏的人大多就忍了，不過是讓他們搶走一些東西，算不得什麽，可現在哥哥回來了，村子裏的人，底氣也足了，連和到村子裏來賣東西的貨郎說話的時候，聲音也大了許多。

  這一切都是哥哥回來帶回來的變化，如果可能的話，黎香真的希望哥哥永遠都留在村子裏，不要走了。

  可惜的是，哥哥是要做大事情的人，他的那些同伴也是，黎香覺得，自己的願望可能要失望了。

  坐在海邊的石頭上，黎香百無聊賴的看著海麵，想著自己的心思，哥哥說，隻要海麵上有船來，她就要立刻回去告訴哥哥，這這裏平時哪裏有什麽船來啊，就連村子裏的人偶爾出海，都不會往這邊走，他們說這裏的海底石頭太多，一不小心就會把船給弄壞了。

  一家人做一條船都要好久，弄壞了的話，會很心疼的。

  一隻海鳥從她的頭頂飛過，落在她前麵不遠的沙灘上，歪著頭，滴溜溜的小眼睛很是好奇的看著她，黎香將手裏的貝殼朝著海鳥丟了過去，海鳥吱了一聲，撲騰著翅膀飛走了。

  她又撿起一塊貝殼，朝著飛在不遠處，依然舍不得離去的海鳥丟去，這一次，海鳥可不害怕了，撲棱下翅膀，在沙灘上蹦蹦跳跳，很是愜意的樣子。

  “還不理睬我！”小姑娘生氣了，低頭在地下找著貝殼，渾然沒注意，在遠處，一艘大船在地平線上露了出了身影，正朝著這邊而來。

  大船上，許難當放下手中的千裏鏡，順手遞給了身邊的一個手下。

  “就這個地方嗎，盤羅殿下，接應的人沒問題吧！”他對著身邊的人說道。

  盤羅一身錦衣衛的千戶服飾，看起來比起許難當更有威勢一樣，聽到許難當的問話，很是肯定的回答道：“絕對沒錯，這是我的侍衛副隊長黎元武的老家，我以為他早就已經戰死，沒想到他居然逃了出來，前些日子派人聯係到了我，此人對我忠誠有加，他安排的事情，我絕對放心！”

  “放心麽？”許難當有些狐疑，盤羅這人被人造反的原因，就是因為輕信於人，他可不想將自己這麽多兄弟的性命，壓在對方所謂的信任的身上。

  大船在距離海岸數百米的地方，緩緩的停了下來，幾艘小船放了下來，身邊的幾個人和許難當的一些手下，上了這小船，緩緩的朝著海邊而去。

  在海邊上，成功的見那一隻海鳥給嚇走的黎香，心滿意足的回過頭來，看到海麵上朝著這邊來的小船，還有那遠遠停在那一艘大船，頓時就愣住了。

  足足過了半響，小姑娘才呀的一聲，邁開腳步就朝著叢林裏跑去，就仿佛是一支受驚的小兔子一樣。

  一炷香的時間之後，黎元武帶著十來個人，匆匆的朝著這邊而來，海灘上已經差不多聚集了數十人，他躲在叢林當中，努力的在這些人之中，尋找這自己熟悉的麵孔。

  可惜他們的距離實在是太遠，他看不清楚那些人的麵目，隻是對方的服色全部都是一樣的，很容易判斷出來，這是一支軍隊，隻是這樣的軍隊，以黎元武的見多識廣，也分別不出他們是哪裏的軍隊。

  “隊長，會不會是王從大明那邊借的兵，我出去打探一下吧！”

  身邊的兄弟小聲的提醒著他，他搖搖頭，身邊就這麽幾個兄弟了，任何的風險，他都不想讓對方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