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苟喘殘延
作者:網文大叔      更新:2020-12-15 11:27      字數:2197
  “大人,大人!”

  身邊的手下,有些惶恐,這些都是他的心腹,自然知道自己的榮華富貴權勢,來自哪裏,可這眼下,這最大的靠山,說倒就倒了,他們簡直是無所適從。

  “慌什麽!”

  田爾耕大喝一聲,叫住了這些好像沒頭蒼蠅一樣的家夥:“高函剛剛沒直接拿下我,說明事情說不一定還會有轉機,來人,你們幾個準備一份厚禮,送到南衙高鎮撫那裏,你,你,還有你,也準備一份禮物,送到如是小院,直接交給那位柳如是姑娘,什麽都不要說,就說是我送的就可以了!”

  田爾耕搓著手,團團的轉,腦子裏絞盡腦汁的想著看看自己還有沒有什麽可以自救的門路。

  錦衣衛指揮使這個官兒,那是不要指望了,問題是,他現在壓根就不是想保住這官位,而是如何能在這一場大風波中,全身而退,不受牽連。

  好吧,不受牽連,或許是奢望了一點,誰都知道他是魏忠賢的忠實走狗,財貨,女人,現在什麽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能保住一條性命。

  皇太後!他眼睛一亮,想起自己最有力的一個幫助起來,算起來,皇太後應該也算欠了他的人情,隻是這個人情,皇太後自己不知道,這個時候,他也不藏著掖著了,這份人情,現在不用的話,以後他就沒機會再用了。

  田爾耕依然有著出入宮禁的腰牌,這不是疏忽,那是因為宮中有錦衣衛執勤,他這個錦衣衛指揮使,自然會有。

  隻是他一進宮,立刻消息就傳了上去,一直傳到侍衛副統領餘風的這裏。

  而今日去南衙給高函傳遞皇帝口諭的,正是餘風,那麽,田爾耕這麽急火急燎的進宮,所為何事,就不言而喻了。

  這等重要的事情,餘風可不敢耽擱,悄悄的稟報到了朱由檢的耳中,今天的事情,皇帝也是全神貫注的關注著,聽聞魏忠賢老老實實的出京,沒有和禦馬監發生火並,他心裏還是有些欣慰的。

  隻是這欣慰,轉瞬間就被怒火給掩蓋住了。

  區區一個皇家的家奴,被貶到鳳陽去守墳,本來就是應該淒淒慘慘悲悲戚戚的形影隻單的出京,這還讓皇帝心裏舒服一點,可這魏忠賢簡直是死不悔改,居然將東廠精銳席卷一空,帶著上千人浩浩蕩蕩的出城,這讓皇帝的臉上,仿佛是好像被一支巨大的巴掌扇了一下。

  火辣辣的生疼。

  而這才過多久,這田爾耕又不知道死活的進宮來,而且,還是未曾得到自己的召喚,難道說,他們真以為自己不敢殺人麽?“那田爾耕往慈寧宮去了!”

  “嗯?”

  朱由檢騰騰而起的殺心,頓時就被引到一邊去了:“慈寧宮,他去慈寧宮做什麽,就是去鹹安宮,也比去慈寧宮來得正常!”

  鹹安宮是奉聖夫人客氏所居的宮殿,隻不過,此刻客氏已經被軟禁在其中了,若是田爾耕倉皇失措,找客氏求助,還有情可原,這找皇太後,是個什麽意思?“陛下,要不要臣去將他召來?”

  餘風低聲問道:“那田爾耕若有狗急跳牆之心,皇太後那裏可是不大安全!”

  “無妨!”

  朱由檢搖搖頭:“他若是有這個膽識,在魏忠賢被朕驅逐之後,還敢進宮行凶,那他就不止是個錦衣衛指揮使了,且讓他去慈寧宮,朕且看他,想玩個什麽花樣!”

  慈寧宮裏,皇太後正有些不耐的坐在繡椅上,看著在自己腳下誠惶誠恐的田爾耕。

  “田卿,這宮門馬上就要落鑰了,有什麽話不能等到明天來說,非得現在求見本宮呢?”

  “太後恕罪,並非臣不願意明日來稟報太後,隻是臣怕到了明日,臣等再也沒有機會將這事情稟明太後啊!”

  田爾耕一臉的悲愴:“若是那樣的話,懷衝太子的死,就再也沒有人知道真相了!”

  “你堂堂的錦衣衛指揮使,難道誰還敢加害你不成……什麽,你說懷衝太子?”

  本來是在慢條斯理說話的皇太後,一時還沒反應過來,還在按照自己的節奏說話,猛然之間,她聽到這個讓他夢縈魂牽的名字,眼神一下凶惡了起來。

  天啟三年,張皇後,也就是現在的皇太後有了身孕,簡直是滿宮歡喜,作為天啟帝的第一個孩子,又是皇後正室所誕,沒理由不值得慶祝。

  隻是在懷孕數月的時候,張皇後突然腰疼不止,太醫經過診斷後,建議張皇後用宮女時常按摩,以舒緩疼痛。張皇後按照太醫的指導,讓宮女按摩了一段日子,然後突然就流產了,誕下一個死胎,這就是後來被諡為“懷衝太子”的朱慈然。

  而從此以後,皇後再也不能生育,可以說,這件事情,是張皇後這輩子心中最大的疼,而眼下,被田爾耕提起,似乎其中還有隱情,她如何不上心。

  “是!”

  田爾耕點頭,畢恭畢敬的回答。

  “你的意思,我那苦命的孩兒,是被人害死的,而不是因為我這個做娘的過錯,讓他還沒來到人間就回歸到了天上!”

  張皇後聲音顫顫巍巍,掩藏不住心中的激動。

  “是!”

  田爾耕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張皇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對鳳目裏露出極其怨毒的目光:“說,給我原原本本說清楚,說不清楚,今天你也就別離開我這慈寧宮了,我不管是你錦衣衛指揮使還是什麽的,本宮就是憑著這一世的榮華不要,也得殺了你!”

  “當初給娘娘按摩的那個宮女,一直在臣的府裏被幽禁著!並不是像娘娘知道的那樣,在浣衣局裏離奇的被淹死了!”

  田爾耕慢慢說道:“這事情是臣一手經辦的,所以知道得比較詳細一點,那宮女給娘娘按摩,也是用的江湖上的邪術,臣本想一殺了之,後來想著娘娘或許想知道這事情的真偽,留下她的小命,也算是個證人!”

  “一留就留四年?”

  張皇後冷笑了起來:“我不覺得你田爾耕是這樣的好人,說吧,你今天到我這裏來,說這事情,到底有什麽企圖!”

  “臣隻想在娘娘的托庇下,苟喘殘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