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心腹
作者:網文大叔      更新:2020-12-15 11:27      字數:2270
  當然,高函很是確定,這種快樂的日子,肯定不會太長,隻要魏忠賢還在京中,他就一刻都不能掉以輕心,魏忠賢不造反,並不是說他沒有能力造反,盡管,他的這能力在朱由檢登基以來,在一天一天的被削弱。

  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人要是瘋狂了,臨死反撲一下,也不得不防。

  陳珂和管致遠,依然做著五軍營和神機營的副都指揮,隻是他們上頭的都指揮使,已經換了一茬,眼下,正副都指揮使都是皇帝的人,京營裏這三大營,已經徹底被皇帝掌握在手中了。

  李英和王虎,則是在兵馬司裏橫著走,原來的兵馬司指揮使,據說在他們兩人上任之後,就托病一直在家,所有的事情,都有他們兩個副指揮處理,這也算是一個識時務的人,以兵馬司的弱勢,啥都能管,啥都管不著的德行,他要戀棧這點權利,沒準真被李英和王虎給弄下去。

  眼下的局麵,倒是相安無事。

  隻有秦歌和蔡暴,似乎在順天府裏有點束手束腳,那裏是文官的地盤,哪怕他們兩個有著國子監的背景,但是,被皇帝派到這裏,做個不大不小的官兒,實在是沒多大的用處,稍微有點動作,立刻就遭遇反彈。

  高函估計,這樣下去,等到魏忠賢出京,他這兩個兄弟隻怕做的事情最少,將來前程也就最小了。

  無名白們,一天一天的在變得強壯凶悍,自己的未婚妻和柳如是,也一天一天變得親密,南衙的威名打出去了,現在沒人敢小覷這個衙門。

  高函覺得,自己現在隻需要等著魏忠賢最終下場的那道旨意了。

  禦花園散心,對朱由檢來說,是進宮這段日子以來,他唯一感覺到輕鬆的消遣了。

  不用大批侍衛的跟隨,不用小心翼翼的防備什麽,身邊就跟著一個馮君,在這草木花卉之中走一走,仿佛所有的鬱結,都隨著這些清爽的空氣全部都消弭得幹幹淨淨。

  馮君低著頭,不遠不近的跟隨著這個少年帝王,也不說話,深怕打攪他這一刻的寧靜。

  十六歲啊,這位少年君主才十六歲,就已經在這樣的亂局下,穩穩的坐上了皇帝的龍椅,他那原本應該聲色犬馬的日子,一下就壓上家國社稷的重擔,少年的眼裏,看不到任何的歡快,有的隻是深深的憂鬱。

  他眉頭緊鎖,眼神直直的鎖定在一朵看起來並不是特別豔麗的菊花上,顯然,今天這散心,並沒有達到這散心的效果。

  他的君主,心裏依然在想著那些令他煩惱的家國大事。

  馮君心裏喟歎了一下,帝王定非常人,就算是他,當年他十六歲的時候,在做什麽荒唐事情,卻早就記不得了,而這位少年帝王,做的每一件事情,卻是注定都要計入史冊的。

  見到前麵的君主裝轉身來,對著他招招手,他急忙小碎步的跑了上去。

  “陛下!”

  “我讓你查的事情,查清楚了嗎?”

  朱由檢臉色有些陰沉,但是此刻目光卻是堅定了下來,顯然就某事,他已經下定了決心。

  “臣已經查清楚了!”

  馮君低聲回答道:“八名宮女,皆是在先帝病重之時,由那客氏帶進宮中的,按照孕期計算,在入宮之初,這些宮女皆懷孕,掌握陛下起居注的人,是半年前魏忠賢換上去的!”

  馮君說完,微微退下,這事情太過於驚世駭俗,即便是由他操辦,他也隻敢說出自己查出來的事實,不敢有半分自己的推測妄斷。

  “人呢?”

  朱由檢麵無表情的問道。

  “此刻都在奉聖夫人宮中!”

  馮君回答。

  朱由檢回過頭,看著滿院的金黃,沉默了一會,聲音變得有些憤怒起來。

  “這個魏忠賢,這個客氏,他們究竟想要做什麽,想要謀奪我大明的江山麽,想要效仿呂不韋行那不軌之事麽?”

  馮君緊緊的閉上自己的嘴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仿佛是為了發泄自己的憤怒一般,朱由檢抽出庭院邊的一根藤條,對著滿院開得正好的花兒,開始胡亂抽打起來,一邊打,一邊還在狠狠的低聲咒罵著什麽,直到他的身邊幾米之處,全部都是斷花殘紅,他很將手中的藤條,遠遠的丟到一邊。

  呼呼的喘過一陣氣,他的情緒漸漸的平複了下來。

  “那八個賤人,賜死吧,錯不在他們,但是,錯在他們被人要求做了這事情!”

  他揮揮手,臉上一片恨意。

  “臣遵旨!”

  馮君微微低頭。

  “那客氏,就在她宮裏呆著,不用出來了!”

  朱由檢臉色有些猙獰:“東廠提督太監魏忠賢,年歲已高,朕不忍見其操勞,著令其出京,去鳳陽守墳吧!”

  他眼睛看著馮君:“這個東廠提督,你且先去做著,你可否勝任!”

  馮君心裏明白,皇帝這是在問自己,能不能將他的這道旨意貫徹下去,他猶豫了一下。

  “去和禦馬監的任勞說,這事情你們兩人看著操辦!”

  皇帝擺擺手:“錦衣衛那邊,讓高函替我盯著點,若是此事中,那田爾耕稍有異動,著高函取而代之吧!”

  “臣明白了!”

  馮君跪下謝恩。

  朱由檢不耐煩的擺擺手:“去吧,宮裏宮外的事情一起辦,莫要走漏了風聲,讓人有了應對!”

  馮君匆匆而去,朱由檢在那滿地的殘紅麵前,怔怔站了一會兒,回過頭來,慢慢走了出去。

  禦花園外,侍衛如雲,擁簇著他們的皇帝,朝著乾清宮而去。

  ……魏忠賢自從辭了自己的爵位,被免了司禮監太監的差事,連帶著連他隨便出入宮禁的權利,也被皇帝收了回去。

  這些日子以來,他基本上都是住在東廠裏麵,東廠上上下下,都已經被他換了一個遍,但凡不在他甄選的《鷹犬錄》裏的東廠中人,悉數在被遠遠打發開去,如今在東廠的人,幾乎全部都是他的心腹爪牙。

  禦馬監的兵士調動的動靜,實在是太大,數千名士兵全副武裝的調動,目標直接指向東廠,在他們人員堪堪齊聚的時候,就有手下的爪牙,給魏忠賢稟報了這一異動。

  魏忠賢正在堂前飲酒。

  聽到這消息的時候,一杯酒正舉在他的唇間,他微微怔了一怔,然後一仰頭,一仰頭,將酒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