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秦矜順著賀惟的視線望過去, 看見許遲正朝她走來，剛咽下去的委屈一瞬間又湧了上來。

  他終於肯出現了。

  秦矜大步迎上去, 紅著眼圈說：“你為什麽不回我信息？為什麽不接我電話？為什麽答應我要來, 卻又遲遲不出現？”

  秦矜憋了一晚上的話一股腦全說了出來, 就連眼淚也像剪不斷的線似的落下。

  許遲看她小臉上滿是淚痕, 心裏不由得揪了一下。

  秦矜隻想要一個答案，這會兒顧不上形象：“你說話啊！你為什麽——”

  話還沒說完, 秦矜就被他摟到了懷裏，鼻尖碰到他的襯衫，秦矜才發現他沒有穿外套, 上身隻有一件單薄的白色襯衫。

  秦矜在他懷裏沒抬頭，聲音悶悶的問著：“你幹嘛……”

  “對不起。”許遲沉聲說著。

  他那低沉的聲音落在秦矜頭頂, 她先是一愣, 隨即說道：“對不起有用嘛……你要是不想來, 現在你就不該來！來了還抱我，你別以為我……”

  許遲低頭對上她那紅了一圈的眼睛，淡聲說著：“秦矜。”

  後巷的路燈不算明亮，但照在兩人身上，卻意外柔和。

  秦矜不知道他下一句要說什麽，但還是下意識伸手抱緊了他，抓著他的襯衫說：“你如果抱著我，還說些我不想聽的, 那你最好別說了。”

  許遲笑了, 一邊幫她擦著眼淚, 一邊解釋說：“我是想說，來晚了是我不對，但我沒有想要放你鴿子，從始至終都沒有想過。”

  “反倒是這兩天，你一下子沒了電話沒了消息，我變得有些患得患失……”

  聽他這麽說，秦矜抓著他襯衫的手不禁鬆了鬆，小心翼翼地問他：“那你為什麽現在……”

  許遲直視著她的眼眸，一字一句的說：“因為我喜歡你。”

  所有的所有，都是因為喜歡她，秦矜。

  起初許遲擔心秦矜所謂的追求隻是玩玩而已，所以他不敢貿然開口確定關係。

  而秦矜聽到那最為重要的四個字，一瞬間忘了反應，直接怔住了。

  許遲說出心裏想說的話，不自覺地鬆了口氣。見秦矜還沒回過神來，索性直接牽上她的手：“走吧。”

  秦矜任他牽著，脫口問道：“去哪兒？”

  “我家。”

  “啊？！”

  許遲停下腳步，抬起手來，給她看手腕上掛著的手牌。

  ‘南風醫院’……秦矜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抓著他問：“你怎麽了？你去醫院了？你為什麽去醫院？”

  許遲輕揉她的小腦袋，故意說道：“為了來見你，我特意從醫院逃出來的，你是不是要為我負責？”

  說著許遲就牽著她的手朝巷口走去。

  秦矜跟在他身旁，一邊走，一邊問：“你快告訴我，你到底怎麽了？為什麽你從醫院來？你不是說從診所直接過來嗎？”

  許遲看她這麽擔心自己，不由得想要逗逗她，將胳膊搭在她肩上，用摟的方式把自己的重量勻給她幾分，“出了點兒意外。”

  秦矜以為他得了什麽病，會有現在這樣四肢無力之類的症狀……嚇得趕緊攙扶著他，生怕他倒下。

  “你要是生病了，就必須去醫院！”秦矜雙手抱著他的腰，不小心碰到一個折起來的小本。

  從他兜裏抽出小本子，看到上麵寫著‘南風醫院’個人病曆本。

  翻開一看，是他今天晚上七點在急診部的診斷記錄。

  秦矜眯著眼睛，實在是看不懂那醫生龍飛鳳舞的字體，隻能挑看得懂的字，拚湊著念道：“什麽車輛，這個是撞擊……撞擊……腦、腦震蕩！！”

  秦矜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倍，拿著病曆本就問他：“你出車禍了？你腦震蕩了？”

  “是車禍，但腦震蕩……”

  許遲還沒說完，兩人就走到了巷口，秦矜四下看了看：“你的車呢？撞的嚴重嗎？你除了腦震蕩還有哪裏傷著了？”

  “你都出車禍了，你幹嘛還跑過來！你這樣很讓人擔心你知道不知道？！你還是醫生呢，你怎麽可以——”

  許遲見她急壞了，趕忙按住她解釋說：“我隻是被追尾，前後夾擊了一下，安全氣囊意外彈出來把我撞暈了，我隻是暈了一會兒，其他一點兒事沒有。”

  “所、所以，你就是腦震蕩了！”秦矜沒忍住又酸了鼻子，一邊扶著他，一邊說：“我是著急見你，那我也不是那種不懂事的小女孩吧？你給我打個電話說你在醫院，我就……”

  “也不對，你被撞暈了……你醒了幹嘛直接跑過來，腦震蕩需要臥床休息，這種常識我都知道！”

  許遲見她剛收回去的眼淚又劈裏啪啦掉了下來，趕緊拿過病曆本，指著後麵的字念給她聽。

  “這裏寫的診斷結果是——僅是輕微頭暈，無明顯頭痛，無惡心嘔吐反應，無意識障礙，醒後可清晰回憶意外過程，非腦震蕩反應。”

  秦矜又看了一遍，雖然還是看不懂，但看他的狀態好像確實不像腦震蕩。

  “那你不需要住院觀察嗎？”

  “暫時不需要，如果明天頭痛、耳鳴、嘔吐的話，可能就需要了。”話音一落，許遲就抬手招來了一輛出租車。

  出租車穩穩的停到兩人麵前，許遲拉開車門，對秦矜說：“醫生說，今晚最好有家屬陪我。”

  秦矜沒上車，而是站在他麵前，扶著車門說：“那你先告訴我，你剛才說的那個……那個，是什麽意思？”

  許遲說喜歡她，這意思不弄明白，她是不會上車的！

  司機師傅見兩人不上車，忍不住降下車窗問：“還走嗎？”

  秦矜看著許遲，眼神堅定地很，輕聲對司機師傅說：“走，馬上。”

  “小兩口吵架了？”司機憑借多年的經驗，笑著對許遲說：“兄弟，別試圖跟老婆講道理，趕緊抱抱，這大冷天的哄一哄抓緊回家啊——”

  司機師傅的話音一落，秦矜原本還繃著的小臉一下子就紅了。

  許遲上前一步將她抱在懷裏，用下巴輕蹭她的發頂，輕聲問：“要不要跟我回家？”

  秦矜仰頭看他，臉頰上的紅暈在路燈下顯得格外好看。

  ***

  出租車上，司機師傅自認為是他的‘勸說’兩人才‘和好’的。這一路上，全是在給兩人傳授愛情經。

  下了車，司機還不忘衝兩人說：“回家可不準吵了啊！”

  出租車駛遠了，秦矜跟著他上了樓，直到站在他家門口，這才忍不住問道：“我們現在……是什麽關係？”

  許遲眯了眯眼睛，故意抿著唇說：“上次你親我的事，我還沒忘。”

  “嗯？”

  秦矜怔住了，這兩件事有什麽關係？

  許遲趁著她皺眉思考，彎腰在她唇上輕吻一下，勾著笑說：“現在的關係，清楚了嗎？”

  秦矜徹底愣了，伸手摸摸唇.瓣上的溫度，不禁傻笑出聲。

  清楚了，很清楚了。

  ***

  在許遲打開門之前，秦矜紅著耳根拉住他說：“你可想好了啊……我特別粘人，到時候你要是受不了了，你可不能……”

  “怎麽個粘法？”許遲故意問她。

  秦矜頓了一下，馬上舉例子給他：“到時候我每天都想見到你，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除了工作時間之外，我都要跟著你，就是你甩都甩不掉那種！”

  秦矜是想把‘醜話’說在前麵，讓他有個心理準備！即便她並不會這麽誇張，但也不差不多了。

  許遲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很認真的說：“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