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進生母子這才意識到，於曼華現在是真的不一樣了，她有了依靠，不再像十幾年前那樣任由他們欺負了。

  他們被帶走後，郭老上台道：“今天讓大家受驚了，在場的畫大家隨便看，若有喜歡的，我替曼華做主送給大家，還請各位以後多多照應她。”

  賓客連連點頭。

  一邊誇於曼華的畫好，一邊說她性格耿直像郭老一家，說郭磊有眼光，把郭母說的合不攏嘴。

  等大家都去看畫了，葉繁才小聲道：“那錄音是怎麽回事？”

  厲司琛笑了笑道：“剛才你同學進來說外麵有人跟保安吵起來了，我就安排人去看了看，沒想到會聽到他們來鬧場，所以便錄音了。”

  “原來如此。”葉繁點點頭，“你既然知道，怎麽不把他們趕出去，反倒讓他們進來了。”

  厲司琛揉了揉她的腦袋道：“王進生母子是鐵了心要找你阿姨麻煩的，不是這一次也有下一次。再者，今天郭家的人都在，我想看看他們對阿姨的態度，如果他們表現出猶豫，那你阿姨和郭磊的事我們就要重新考慮了。好在郭磊從頭到尾都沒有懷疑過你阿姨，對她隻有心疼，我想把阿姨交給這樣一個男人，你也可以安心了。”

  “郭老一家人都很好，尤其是郭叔叔，我喜歡他，把阿姨交給他我放心。”

  厲司琛捏了捏她的手心道：“你也可以放心把自己交給我。”

  葉繁便看著他笑了。

  在她心裏這世上不會有比他更值得托付的男人了。

  醫院。

  於曼華這一刀子割的不算深，上藥巴紮之後便回房間休息了。

  於曼華躺在床上，郭磊坐在她身邊的位置道：“你以後可不要這樣嚇我了，我的心髒都要被你嚇的停跳了。”

  “我有分寸的。”於曼華道：“割的時候我用的力道不大，隻是想嚇嚇王進生。”

  郭磊抓了她的手道：“他那樣的人渣根本不值得你這樣做。”

  於曼華搖了搖頭說：“我不是為了他，我是為了我自己，也是為了師傅的名聲，我不能讓你父親因為教了我而染上汙點。”

  “我父親不會在意這些的。”

  “我在意。”於曼華道：“這世上讓我在意的東西不多，但跟師傅的師徒之情我很在意。”

  郭磊伸手想去揉她的腦袋，卻被於曼華偏頭躲開了，他不在意的笑了笑道：“你膽子也太大了，萬一王進生真的割腕自殺，你要怎麽收場？”

  於曼華嗤笑了一聲道：“我太了解他了，他沒有這樣的血性。別說割腕了，就算讓他在自己的手指頭上割一下他也舍不得的。他要有這種勇氣，當初就不會去夜總會做公關，就算去給人端盤子洗碗，也餓不死自己。

  “這倒也是。”郭磊點點頭，“他著實不是什麽有骨氣的人。”

  說完又道：“你和他，以前在一起過？”

  於曼華點了點頭，說：“那時候年紀小不會看人，信了他的花言巧語。”

  “那現在呢？”郭磊看向她，“你覺得我怎麽樣，值得你托付嗎？”

  “師兄。”於曼華抿了抿唇，“我的情況你也知道，我不能害你。”

  “你不嫁給我才是害我。”郭磊道：“曼華，我四十四歲了，人生能有幾個四十四歲呢！我在這個年紀遇到你，我覺得是老天對我的厚愛，不然我可能一輩子就要這樣孤孤單單的過下去了。

  說實話，在遇到你之前我已經做好了一輩子獨身的打算，我父母雖覺得很難接受，但也不願意再撮合我跟一個不愛的女人在一起，他們也妥協了。

  知道我對你有意之後，你不知道我母親有多開心，一方麵是因為她喜歡你，另一方麵是因為她希望我能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不至於孤孤單單的。”

  “你們對我好，我都知道。”於曼華垂下腦袋，“可我的身體狀況你也清楚，我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到那時你怎麽接受，師母怎麽接受，我不能那麽自私。”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是不喜歡我，你隻是怕連累我？”

  於曼華沉默了一會，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郭磊一把抱住她道：“我就知道，曼華，我就知道你也是喜歡我的。”

  於曼華眼眶有些發紅，她將郭磊推開道：“對，我喜歡你，可那又什麽樣呢，我什麽都給不了你。”

  “我不需要你給我什麽。我隻需要你在我身邊。”郭磊抓著她的肩膀，“曼華，這對我來說足夠了。”

  “可是……”

  “我知道你擔心自己的身體。”他打斷她：“可醫生也說了，隻要有了合適的心髒，你完全可以平平安安的渡過這一生。”

  “談何容易。”於曼華苦笑，“這顆心髒我等了三年，我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另一個三年可以等。”

  “不用三年。”郭磊道：“或許明天就有了。”

  “你不用安慰我。”於曼華搖搖頭，“其實生死我看的明白，所以我不願意再給別人增添痛苦。”

  “你覺得你不答應我的追求，我們不在一起，你死後我就不會痛苦了嗎？”郭磊道：“我會，而且會是加倍的痛苦，我父母亦然。”

  於曼華抬眸看他，沒有說話。

  郭磊道：“我喜歡你，可以說你是我四十多年以來第一次想娶進家門的女人，如果你真的有什麽萬一，我不隻會痛苦，還會留下一輩子的遺憾，因為我娶不到自己最想娶的女人。

  相反，如果我們結婚了，就算你真有什麽意外，我也可以帶著我們的回憶好好過下去，不至於這輩子都孤孤單單的。”

  於曼華沒想到他會這麽說，一時間竟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她沉默了一會才道：“我不能有孩子的，就算將來換了心髒也很難，我沒辦法跟你傳宗接代。”

  郭磊便笑了，道：“我都做好一輩子獨身的準備了，難道還會在乎能不能有孩子嗎？別說我，我父母也不在乎了，他們隻希望我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