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的確和氣。”於曼華點了點頭，“雖然是名家，卻沒有半點架子，我每次過去學習，他和師母都會留我吃飯，他的兒子和女兒也都是很好的人。”

  “郭老的兒子我倒是聽過，是叫郭真吧？”葉繁問，“聽說他很擅長油畫，才四十多歲，卻已經拿過很多獎項。”

  於曼華點了點頭，說：“師兄的確優秀，他對國畫的見解也很獨特，教了我很多東西。”

  葉繁道：“改天我和您一起去郭老家裏拜訪吧，您學了這麽久的畫，我倒是還沒見過郭老。”

  “明天我就該過去學習了。”於曼華道：“你若無事，我便帶你一起。”

  “應該沒什麽事情，厲司琛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這幾天我都會待在醫院。”

  於曼華拍了拍她的手道：“他對你也算上心，這麽忙還專門帶你來看我。”

  葉繁笑了笑道：“他待我的確是好的。”

  於曼華又問：“怎麽突然改名字了，我剛才差點說漏了嘴。”

  葉繁道：“您也知道厲司琛身份特殊，怕在M國這邊不安全，不好用自己的名字。”

  “是該注意一些。”於曼華點點頭，“M國這邊景點不少，等厲司琛忙完了，讓他帶你出去轉轉。”

  葉繁點了點頭道：“我們本來也是這麽打算的。來看看您，順便旅遊。”

  “一起旅遊好，增進感情。”她說著將一副肖像遞給葉繁道：“這是我給你畫的，你看看喜不喜歡？”

  於曼華畫的應該是她十歲的時候，紮著兩條辮子笑的陽光明媚，很是傳神。

  葉繁愛不釋手的道：“太像了，簡直跟我十歲的時候一模一樣，阿姨，原來你這麽厲害的。”

  她隻知道她喜歡畫畫，卻不知道原來她畫的這樣好。

  “這不算什麽。”於曼華擺擺手，“我畫的傳神是因為我了解你，閉著眼睛都能把你的神韻畫出來。等什麽時候我碰到一個陌生人也能將對方畫好，那才是真的學到家了。”

  “您已經很厲害了。”葉繁摟著她的脖子說：“這副畫我要帶走，放進我的臥室裱起來。”

  於曼華敲敲她的腦袋：“哪就這麽好了。”

  “您若是不信，等晚上厲司琛過來，您問問他。”

  於曼華便笑了起來。

  中午的時候兩人一起吃飯，於曼華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葉繁注意到她的眉頭微擰了擰，然後她起身道：“我去接個電話。”

  說完便轉身去了陽台。

  葉繁沒聽清他們說的是什麽，但看於曼華緊皺的眉頭，大約也知道電話那頭的人是誰，她臉上的笑意也淡了下來。

  於曼華的電話沒打多久，回來的時候表情已經恢複了正常，葉繁給她夾了塊排骨道：“阿姨，是誰的電話？”

  “一個朋友。”於曼華輕笑了笑，“你也快吃，別隻顧著給我夾。”

  葉繁吃了兩口，還是沒忍住問道：“我聽林姨說您前段時間碰到王進生了。”

  於曼華夾菜的手頓了頓，隨即若無其事的道：“是碰到了。真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還能在這裏碰到他。”

  “剛才打電話的是他嗎？”

  於曼華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

  葉繁放下筷子道：“您和王進生在一起的時候，我雖然年紀還小，卻也並非一無所知。我知道他對不起你，讓你很傷心，現在他再次出現，我很擔心。”

  於曼華拍了拍她的手道：“你放心吧，阿姨早就不是過去那個於曼華了。”

  “那王進生呢，他還是過去那個王進生嗎？”

  “他？”於曼華笑了笑，“他是不是過去的王進生，跟我又有什麽關係呢！”

  聽她這麽說，葉繁微微鬆了口氣，看來阿姨是真的放下了。

  於曼華看向她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麽，可十幾年前我傻過一次，被傷的體無完膚，不可能再傻一次的。”

  當初王進生家裏不同意她和王進生在一起，因為她帶著兩個孩子，對方覺得她會拖累王進生。

  那個時候王進生說會站在她這邊，就算以後葉繁和葉東要一直跟著她，他也願意幫她一起撫養，他家裏那邊他會解決的。

  她信了他的話，甚至在他生日的時候一時衝動把自己交給了他。

  可她得到了什麽呢，她隻得到了他的背叛。

  原來王進生家裏早就幫他相看了一個女孩，對方家裏條件好，就是那女孩半邊臉都有傷疤，著實不好看。王進生看不中人家的樣貌，又舍不得對方的家世，最終還是被金錢誘惑，和對方結婚了。

  這就是她看上的男人，沒一點擔當就算了，還是個吃軟飯的。

  葉繁抱了抱她道：“阿姨，您會碰到真正值得您愛的人的，但這個人不該是王進生，他不配。”

  “他的確不配。”於曼華道：“我隻恨自己當初年輕，涉世未深，被他騙了。

  在醫院碰到他的時候我著實有些意外，但也隻是意外，還夾雜著一些恨意，但我從未想過要跟他怎麽樣。我不知道他從哪裏打聽到了我住的地方，不過他來了沒多久，就被我趕出去了。”

  “他想做什麽？”葉繁攥緊了拳，“他當初那麽對您，現在還有什麽臉麵來見您。”

  “他那個人本就沒臉，會在乎什麽呢！”於曼華忍不住冷笑了一聲，“他跟我說他到M國不過兩年，就跟原來的妻子離婚了，還留下一個女兒。他說他想回去找我，卻又覺得對不起我。說當初結婚他是被家裏逼的，如果他不娶那個女人，他父母就要上吊自殺，他實在是沒辦法才答應了，求我原諒他。”

  “巧言令色。”葉繁冷笑，“難道他哄騙您也是被他父母逼的嗎？”

  於曼華輕笑了一聲，道：“其實他不知道，我後來去找過他，我看到那人女人開車帶著他去商場買衣服，他很親密的摟著那個女人，不見絲毫勉強。那個時候我就明白，我為他找的他有苦衷的借口，不過是在騙自己罷了。”

  這事葉繁不知道，原來她阿姨竟還看到過這樣的場景，她當時一定很傷心吧！

  她被人背叛，卻還得忍著痛照顧她和葉東，不敢讓他們看出來。

  她那個時候，活的到底有多苦。

  葉繁的眼眶忍不住有些發熱，她用力壓了壓眼角道：“他現在又想做什麽，還想來害您嗎？”

  “他來求和。”於曼華喝了口湯，“他說他後悔了，說這些年他心裏一直都隻有我一個人，想跟我重新開始。”

  “他做夢。”葉繁猛地一拍桌子，“他怎麽有臉，他以為自己是誰？阿姨，您可千萬不能被他的花言巧語騙了。”

  於曼華拍了拍他的手道：“別生氣，為這樣的人生氣不值得。”

  她說著從櫃子裏拿出一疊照片遞給她道：“我早就不是當初那個愚蠢的於曼華就，從他第一次跟我求和開始，我就托厲司琛的人幫我調查了他。

  他的確是到M國兩年多就跟他的妻子離婚了，但並不像他說的那樣是因為心裏放不下我才跟對方離婚的，而是因為他在外麵偷吃被對方發現了，那女人一定要跟他離婚。

  因為他婚內出軌，所以離婚的時候淨身出戶，什麽都沒有。好在他皮相長的不錯，便找了個娛樂會所做了鴨子，生活過的倒也十分滋潤，隻不過尊嚴是一點都不要了的。

  我猜測那天他碰到我，應該是托人打聽了。我能在這邊的醫院住獨門獨院的房子，他猜也能猜到我現在的經濟條件不差，所以才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想從我這裏再撈一筆。”

  於曼華說著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說：“你說我當初到底是有多傻，才會看上這樣的男人，還被他的花言巧語騙的失了身。這麽多年再見，他對我沒有絲毫愧疚就罷了，竟然還想來騙我，他真當我是傻的嗎？”

  葉繁抓了她的手道：“不是您傻，是王進生太不要臉，您不過是沒有看清他的本質。現在也不晚，他再也別想騙您了。”

  她原本還有些擔心，可她這一番話說下來，葉繁明白她是真的徹徹底底將王進生看透了。

  “你說的對，他再也別想騙我了。”於曼華抬眸，“他剛才打電話來，又跟我說複合的事。我說我已經知道他在這裏做鴨子的事，如果他再敢來糾纏我，我就把這件事捅到他家裏去，看他家人還有什麽臉麵繼續在帝都生活，他氣的直接摔了電話。”

  王進生這麽放縱自己，其實跟他身處異國他鄉有很大關係，如果他沒有出國，他就是再不要臉，多多少少也要顧忌鄰居親戚的眼光，不至於做鴨子。

  在這裏他什麽都不用顧忌，算是解放天性了。隻要能享受，過奢侈的生活，他完全可以不要臉皮，已經沒救了。

  “您做的太好了。”葉繁覺得解氣，“對付這種不要臉的人就得用這樣的方法，最好把他氣死，看他還怎麽作妖。”

  她對王進生真的是一點好印象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