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7 永恒的守望
作者:意聖域      更新:2021-01-22 20:13      字數:3954
  突然聽到這喊聲,日放不由地微微一愣,用詢問的眼神看向丁香。

  丁香似乎知道些什麽,臉上露出一絲苦澀:“回去吧!也許還來得及告別……”

  “什麽……”日放正想問她這話是什麽意思。

  丁香伸手按在他的胸口,輕輕一推,日放感到自己整個人就莫名的騰空,下一秒,重重跌進了冰冷刺骨的海水裏,黑暗與窒息瞬間淹沒了他。

  就在他幾乎快要死過去時,猛然睜開眼睛,一口新鮮的空氣嗆入他的肺部,他就像被撈上岸的魚,虛弱地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恍惚間,感覺有人在拍著他的背,幫他順氣,轉過頭,看見日光擔憂的臉。

  日放的意識還未清醒,但他知道,他已經從精神世界裏出來,回到現實世界,茫然環顧四周,一股金色的琉璃光芒吸引了他的注意。

  往那裏看去,赫然就看見一條黑色巨龍靜靜地懸浮在立柱裏麵,陷入沉睡,而音菲就在黑龍底下,這一幕讓他一下子清醒,趕緊爬起來,跌跌撞撞,朝那裏艱難地移動,日光急忙在一旁扶著他。

  此時,彤然已經打開立柱上的鎮魂封印,被琉璃金光包裹的手已經探了進去,抓住了音菲的手,拽著她向外拉,而整座鎮魂塔發出陣陣轟鳴聲,顯然在抗議彤然的入侵。

  彤然也顧不了這些,臉色鐵青,怨獸在她手裏跑了,她自責不已,如果讓音菲為此填了命,她更加罪孽深重,於是,拚盡所有的靈力,抵禦封印之力,愣是把音菲從立柱中拖了出來。

  脫離禁錮的音菲,悠悠轉醒,發覺彤然把自己從立柱中拖出來,氣息微弱地問:“怨獸呢……”

  彤然沒吭聲,自顧自地拽著她。

  音菲瞬間就明白了,不由心頭一驚,連忙回頭看,那與自己本命相連的黑龍並未脫離出來,便毫不猶豫,抬手一揮,斬斷了她與黑龍之間的聯係,因此產生的巨大反作用力把她和彤然雙雙振飛。

  彤然忍著渾身的疼痛,扶著音菲坐起身來,望著那被封禁在立柱中的黑龍,不禁大聲斥責:“你瘋了嗎?”

  這時,日光和日放也到了她們身邊,日放摟住音菲虛弱的身體,焦急的目光在音菲和彤然臉上來回掃視:“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音菲溫柔地看著他,眼裏充滿欣慰:“你回來了……”

  “告訴我……”日放指著立柱裏的黑龍喊著:“那是什麽?”

  音菲輕輕一笑,雲淡風輕地說:“那是我的龍魂,龍魂裏含有強大的力量,可以代替原先的那隻怨獸,就是不知道能撐多久……咳咳……”

  看著音菲臉色蒼白,氣若遊絲的模樣,日放心疼不已,抓著彤然的手臂問:“沒有龍魂,她會怎麽樣?”

  “會死……”彤然無奈地吐出兩個字。

  日放一聽,如同一個驚雷在頭頂炸開:“不行……我幫你把龍魂拿回來……”

  “不要……”音菲急忙伸手拉住他,“沒用了,來不及了……”

  “為什麽?”日放疑惑地看著她,眼底盡是難以置信,在他心裏他不相信音菲會這麽輕易的死了。

  “音菲斬斷了與龍魂之間的聯係……”回答他的是彤然,“造成的結果是不可逆的,同樣也無法修複,這種行為等同於自殺……”

  音菲轉頭看著彤然,臉上滿是愧疚:“對不起……我無法跟你回去了……”

  “能告訴我,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嗎?”彤然雙眼通紅,哽咽著問她。

  音菲卻十分平靜,淡淡地說:“王曾經說過,受人恩惠,應當湧泉相報,齊修救過我的命,這是我還他的……”

  “你已經為他守在這裏一百年了,一百年的時間還不夠讓你還清他的恩情嗎?你已經為他做的夠多了。”

  “可是……彤然,我們的世界不會因為我一個人而改變戰局,但是現在……如果我不做些什麽,天墓維係了千萬年的平衡就會被打破,天墓要是毀了,整個人間也會跟著遭殃……請相信我,我並不是一時衝動……”

  在危急關頭,音菲比誰都冷靜,表現出驚人的堅毅果斷,彤然瞬間無言以對,日光與日放兩人也同時陷入沉默。

  “如果可以……我請求你幫我把那隻逃走的怨獸找回來,好嗎?”音菲用乞求的眼神看著彤然。

  “好!”彤然無法拒絕,點頭同意了。

  音菲欣然一笑,費力地抬起手,將頭上的發簪拔了下來,輕撫了上麵的黑色寶石,然後把發簪遞到彤然的麵前:“這個給你,我用不到了,請你原諒我的自私,也請你代我向族人請罪,我辜負了他們的期望……”

  彤然沒說一句話,默默地接過發簪。

  音菲又轉頭對日放說:“說好了要陪你一段時間,看來我隻能用這種方式陪著你了……最後……能給我彈首曲子嗎?”

  “好!你想聽什麽?”日放柔聲地說。

  “就彈……我們最初見麵時,你在音樂會上彈的那首……”

  日放輕輕地放開音菲,站到一旁,空靈與他心意相通,從他的後背飄出,悠悠地晃了一晃,變成一把純白色的小提琴,落在他的手上。

  日放深吸了一口氣,隨即悠揚悅耳的琴聲響起,同樣飽含激昂熱烈的情感,現在卻又增添了濃濃的哀愁……

  音菲聽出曲中所含的深情,而她又何嚐不是呢?轉頭看向鎮魂塔的某處,眼中盡是平靜欣喜之色……

  她在看著齊修的人臉,在她的心裏至始至終都住著這個人,雖然早已知道得不到那人的回應,但是她仍希望能永遠陪著他,此生足矣!

  曲子彈到一半,音菲的身體開始消散,變成顆顆星塵,向上飄起,她會成為頭頂上空無數片祥雲中的一片……

  看著音菲在自己眼前消失,日放並沒有因此停下彈奏,這是音菲臨終前的最後遺願,他咬著牙也要彈完。

  他明白,這也許就是音菲最期望的結果,這樣她就能永遠守在心愛之人的身邊,不會被國仇家恨所負累,對她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他早就衡量過自己無法與齊修相比,可他相信隻要給他時間,他有信心能走進音菲的心裏,因為音菲就是母親所說的那位他有意向發展成最最心愛的女子。

  可是……上天似乎不願意給他這個機會,剛剛重溫過與父母的生死離別,現在又麵對音菲的離去……心中泛起的苦澀難以言喻……

  一顆晶瑩的淚,順著日放的臉頰悄悄滑落,滴在了肩頭的小提琴上,大概連日放都沒注意到,純白的琴身微微泛起銀光,原本隻在鎮魂塔中回蕩的琴音,像是被裝了擴音器一般,音波從鎮魂塔裏傳出,傳至天墓的每個角落,同時在宣告著新一任守墓人的誕生……

  一曲奏罷,日放頹廢地垂下了手,低著頭,神色憂傷,他的背影看起來十分孤寂落寞……

  此時,他感到自己的心空空的,他欠音菲的太多太多,音菲是為了他和天墓而死的……

  彤然臉色難看地站了起來,狠狠地瞪著日放。

  日放被她瞪得有些心虛,不敢抬頭看她,一旁的日光直冒冷汗,生怕他們一言不合打起來。

  彤然冷冷地開口警告他:“音菲為你填了命,如果將來你有了心愛之人,也請你不要忘了她,要是以後再讓我看見你勾三搭四、到處沾花惹草,我一定會回來找你!”

  說完,龍吟聲起,彤然直接走人,根本沒給日放發話的機會。

  望著她離開的方向,日放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等明白彤然的意思,不禁有些氣惱:“我去……哥……她以為她是誰啊,管天管地,還管我把妹泡妞?”

  日光這回站在彤然這邊,忍不住數落他:“早就叫你平時收斂點,什麽時候欠下的風流債,自己都不知道吧?”

  “切……”日放撇了撇嘴,沒說什麽,因為日光的話讓他找不出反駁的說辭。

  “說說吧,這到底怎麽回事?”日光雙手抱胸,正色地問他。

  日放知道日光想問什麽,直截了當說:“像天墓之類的聚靈地都是由我們部門負責,這點你應該知道吧?”

  日光點點頭。

  日放接著說:“我們金烏一直都與曆代守墓人保持著良好的關係,在百年降臨時,就會合作保護天墓與人間的安寧,這種關係維係了幾千年,可是從一百年前,我們就失去了與天墓的聯係,往常行走與兩界的守墓人也再沒有出現過……”

  “上頭那些老家夥們認為,出現這種情況最大的原因,就是守墓人發生意外死了,而他沒有指定新的守墓人繼位,這件事拖了一百年,終於等到天墓再次降臨人間,我接到的任務就是摸清這件事的具體情況,並與新的守墓人取得聯係,讓天墓再次回歸金烏的監控之下……”

  “可誰都沒有想到,我直接拿到了天墓的掌控權,我媽當年讓我學習的技能,非但沒有讓我享受生活,反而肩上的擔子更重了……”

  “得了吧!”日光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這裏美女如雲,我看你樂在其中吧?”

  “切……”日放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隻是將頭撇過一邊。

  “好了!你這位新的守墓人也得幹點正事,想想辦法,讓天墓盡早離開人間,我也得趁這個時候離開,否則要留下來與你作伴。”

  說完,日光匆匆轉身離開。

  鎮魂塔裏就剩下日放一人,他抬起頭望著立柱中的黑龍,伸出手輕輕撫摸透明的柱壁,口中呢喃:“音菲……此生不忘……”

  當日光從天墓之門出來時,把底下的金烏成員嚇了一大跳。

  日粹朝他飛奔而來,急忙問:“哥,裏麵的情況怎麽樣了?局八搞定了嗎?”

  日光親昵地摸了摸她的頭,學著她一貫的口吻說:“你哥我是什麽人?一出馬還能搞不定嗎?局八再也不能出來蹦躂了!”

  “太好了……”日粹忍不住興奮,又問,“放哥呢?他怎麽沒有和你一起出來?”

  “他呀……忙得很啊……他現在是新的天墓守墓人!”

  “什麽?”日粹不敢置信地尖叫出聲,跟她有同樣的表情的還有一旁的日純,似乎在每個人的眼裏,日放這家夥能成為守墓人是一件多麽不靠譜的事……

  不過這個不靠譜的家夥,總算做了一件靠譜的事,在日光出來沒多久,天墓之門就緩緩關閉,這意味著天墓離開人間,進入其運行的軌跡。

  這讓所有嚴陣以待的金烏成員,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雖然天墓離開了人間,但是還留下了一個隱患,就是那隻被巨手帶走的怨獸,事情不會那麽湊巧,一切都是滅雀事先算計好的,原來滅雀打著搶奪輪回之力的旗號,其真正目的就是那隻怨獸。

  一隻帶有封印之力的巨手,一隻遠古怨獸……滅雀似乎正在醞釀一個巨大的陰謀……

  由於讓一隻怨獸逃走,日純日粹兩姐妹難辭其咎,連夜就被總部叫回去複命,根本沒時間讓她們姐妹與日光敘舊,匆匆一別不知何時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