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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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老烏賊 更新:2020-12-15 10:52 字數:3164
平靜枯燥的生活忽然間有了盼頭,熊赳赳一再的預演著楚湛天回來的情形。
不管他說什麽,結果是什麽,熊赳赳也隻是想要一個解釋而已。
是不得已,還是已經選擇了別人,她都接受。
可事情沒有如她所願,熊赳赳就這麽眼巴巴的等了三天,楚湛天還是沒有出現。
已經回了北京也不願意來見她一麵嗎,難道解釋連都懶得給了,即使是死刑犯也會給個判決書的。
十月的北京下起了大雨,馮北今天又來熊赳赳家蹭住了,她是從郊區拍攝基地回來的,《無人生還》劇組還要補拍一些場景和劇情才能進行下一步的後期製作。
“你見到他了嗎?”熊赳赳給馮北遞上毛巾和熱水,她從小區門口一路走回來已經淋透了。
馮北搖頭:“我要是看見他,我他媽就打死他丫的,也不知道人藏哪去了,我懷疑他一直在白慕青的保姆車上沒下來。”
說著,馮北還偷偷觀察熊赳赳的表情,最近她臉上沒什麽喜怒,鬧得馮北也猜不透她現在的心思:“不過我見到白慕青了,幫你罵了她!”
熊赳赳皺起眉頭:“你罵她幹嘛?”
馮北拿著浴巾擦頭發的手僵在那:“……熊赳赳,你瘋了?她搶了你男朋友,你這話我怎麽聽著你還覺得對不起她哪?”
熊赳赳眼神有些閃躲:“沒有,就是覺得罵了也沒用。”
馮北氣的把手上浴巾摔在沙發上:“沒用也解氣呀,你沒看到白慕青的嘴臉,還有她說的話,要不是紀諶在旁邊攔著我就要動手了……”
“她說什麽了?”熊赳赳問。
馮北像是忽然咬了舌頭,一下子捂住沒把門的嘴,半晌兒才又說話:“那個……我去洗個澡,今天還挺冷的,別再感冒了。”
顯然,她不想說,十分心虛的往浴室走,熊赳赳叫住了她。
“把這個喝了,就不會感冒的。”
說完,遞上已經變溫熱的薑果茶。
馮北接過去,一口喝完,趕緊又躲去了浴室。
磨磨蹭蹭的到了淩晨,馮北已經睡下,窗外的雨卻越下越大。
北方雖然不像南方多雨季,一旦下起來卻是雨大勢急,像是攢著勁兒,要一次下個痛快。
十二點了,又是新的一天,她至少還要這麽待六個小時,才能看到太陽。
哦,看這天氣今天不會有太陽了。
這時,熊赳赳的手機忽然響了,是《無人生還》工作小群的通知,天氣預報顯示明天早晨雨勢漸停,劇組準備搶拍一個關於空山新雨後的鏡頭,在郊區的百望山那。
消息是通知劇組演員的,但熊赳赳也看見了。
她沒有很在意,扔了手機接著坐在窗邊欣賞雨夜的北京。
時間過得可真夠慢的,她數著遠處公路上有些模糊的行車,像一個個小小的積木,在打著光緩慢前進。
“七百八十三,七百八十四,七百八十五……”淩晨五點半,熊赳赳頭抵著落地窗,一邊數著那條公路上呼嘯而過的汽車,一邊等著天亮。
可能因為是雨天,路上的車行駛得有些緩慢,一輛開著遠光的小轎車忽然間的停在了路中間。
“七百八十六。”
熊赳赳數完,就這麽無聊的等著那輛小汽車再次動起來,枯燥到她都覺得自己下次是不是該找點別的事情來打發這漫漫長夜。
可等了三分鍾,車子沒有動,更沒有從車上下來任何人,熊赳赳察覺到了什麽,目光由遠及近,忽然坐直身體,才發現眼前的雨幕像是定格了一樣,無數的水滴就這麽古怪的懸在半空中。
看來是楚湛天又一次定格了時間。
熊赳赳站在原地發呆了有一會兒,默默舉起手,看了看掌心裏僅剩的那顆痣,是楚湛天給她的龍隱草。
事情該有個結果了,躲是躲不掉的,她也不想再當一個坐以待斃的人,等一個人的滋味真他媽的沒意思。
熊赳赳攥緊拳頭,指甲隱隱的摳破了掌心。
又是熟悉的瞬間失焦,等熊赳赳再次看清眼前的時候,人已經在百望山的山頂,不遠處是白慕青的保姆車,她認得出來。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熊赳赳迅速的躲在了一棵大樹後麵。
白慕青從保姆車上走了下來。
“怎麽,我就是要先看了風景再拍戲,你舍不得用法力呀。”
白慕青話語間的嬌嗔和有恃無恐讓熊赳赳心髒忽然的一陣疼,她以前好像也這樣過,仗著楚湛天對自己的喜歡肆意妄為。
然後,熊赳赳日思夜想的人,就著麽緊隨著白慕青的腳步從保姆車上走了下來,還是她印象裏的樣子,清瘦高大一塵不染。
“沒有,隻是覺得現在沒什麽可看的。”楚湛天指尖撥開眼前定格的落雨,以防它們沾染在自己稠密的睫毛上。
“我說什麽你聽著就是了。”白慕青歪著頭對他笑了笑。
“好。”楚湛天立刻點了點頭,聲音清透,還是那麽的聽話。
不知是不是時間暫停的緣故,熊赳赳感覺空氣稀薄的有些喘不過氣來,即使捂著心髒還是不能抑製它劇烈的跳動。
來之前是想找楚湛天問清楚的,卻也沒想到是三個人的尷尬場麵,此刻,熊赳赳隻想盡快的離開這個地方。
她還想要些體麵,還想留些尊嚴,所以現在能做的隻有離開。
左右看了看,眼前就是下山的路,但是要在他們倆離開這個地方之後。
白慕青果然是在看風景,漫無目的左顧右盼。
清晨的山上很冷,又下了雨,熊赳赳來的匆忙隻穿了一件居家的短袖裙,還光著腳,現在已經凍的渾身發抖了。
她在樹後原地動了動,白慕青正好看過來,嚇得熊赳赳趕緊又躲了起來。
他們倆也真是有閑情逸致,定格了時間隻為了看看百望山的風景,不過熊赳赳倒也沒太有立場說什麽,畢竟楚湛天以前為自己定格時間,隻是為了睡懶覺。
白慕青和楚湛天走遠了些,熊赳赳已經聽不到他們之間的對話,她也懶得聽。
見人走遠了,熊赳赳此刻凍的嘴唇已經有些打顫,順著山上植被茂密的掩蓋往山下走,就在她馬上逃離山頂的時候,身後忽然又聽到白慕青的聲音。
“楚湛天。”
白慕青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可以讓熊赳赳聽得見,也剛好可以勾起她回頭的興趣。
熊赳赳記得,劇組要補拍空山新雨後的鏡頭,現在的百望山,剛好在破曉的邊際,天邊的微白和山中的薄霧讓人的視線變短了些。
卻不妨礙熊赳赳在回頭的一瞬間看到白慕青踮起腳尖吻楚湛天的畫麵。
白慕青個子比熊赳赳矮一些,所以踮起腳尖還不夠,隻能再伸手勾住麵前人的脖子。
這畫麵在這雨過千山潑黛濃的映襯下,迷離又美好。
多明顯的答案!
熊赳赳猛的把頭轉了回去,深吸一口氣,踩著冰冷的石頭一刻沒有遲疑的下了山。
她走的腳都流了血卻還是沒停下來,剛到半山腰,麵前的雨幕卻忽然間的傾瀉而下,把她腳下的血衝散的一幹二淨。
時間又一次開始有條不紊的前進,雨水打在臉上生疼,讓熊赳赳幾乎睜不開眼睛,挺好的,這樣就沒人知道她在哭了。
她就這麽狼狽的走下了山,渾身濕透,頭發被雨水打的粘在臉上脖子上,人不人鬼不鬼的,難看極了。
百望山離她所住的小區還有好遠的距離,熊赳赳站在山腳下往天上看,果然天氣預報最愛騙人了,雨根本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所以,今天也看不到太陽了。
雨天的北京擁擠且吵鬧,熊赳赳慢吞吞的走著,幸好今天雨大,幸好萬事萬物都行色匆匆,幸好這世界上沒有多管閑事的人,她才能這麽光明正大的赤著腳,從白天走到晚上,從大雨傾盆走到細雨紛紛,走回了自己家。
馮北一覺醒來發現熊赳赳人不見了,打電話手機在臥室,打去公司人不在,打去所有可能聯係到熊赳赳的人,都說沒有見過她。
在馮北急的快要報警的時候,熊赳赳就那麽狼狽不堪的出現在了家門口。
全身上下滴著水,沒有穿鞋子,腳上都是傷。
“赳赳,你去哪了!”馮北跑去門口:“張飛去學校找你了,你再不出現我們真的要報警了。”
熊赳赳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水,腦子好像也被這場大雨給衝沒了:“我去買早餐,迷路了。”
“熊赳赳!”
“在!”
“你怎麽了?別嚇我。”馮北伸手摸了摸熊赳赳的胳膊,一片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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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文我寫之前定的是搞笑基調,所以今天虐的這部分寫的時候我也盡量讓它側麵一點,因為最虐的那段在老教堂(求饒.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