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泣如訴·默,叭叭叭叭叭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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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瞎琢磨 更新:2021-06-06 11:16 字數:5105
聽了蘇燃的回答,林默瞬間心裏樂滋滋的,表麵上卻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撇著嘴,好像蘇燃回來是做了無用功似的,而且還不忘內涵蘇燃一番:“找我?你回來找我能幹什麽?你能把我救出去嗎?你能徒手把醉鬼給幹趴下嗎?”
“赤手空拳啥也沒有,這是專程回來給敵人多送個‘人形沙包’嗎?再說了……”說到這兒,林默故意停頓了一下,見蘇燃看向自己,態度認真,似乎是在等待下文,這才慢悠悠的繼續說道,“……你都已經溜過好幾次了,這次還回來幹什麽呀?你可別說我汙蔑你哈,我可都算的明明白白,喏,剛才一次,KTV門口一次,還有之前記不清的好幾次。這從頭到尾算下來的話,嘖嘖嘖,差不多也得有十次了吧?”
見蘇燃沒說話,林默覺得肯定是因為蘇燃覺得自己理虧,所以才保持沉默的。
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
林默在心裏“嘖嘖”了幾串,然後忍不住開始瞎尋思了。
看看,看看,他是如此的羞愧難當,以至於他都不敢說話了。
讓你出爾反爾,讓你說話不算話,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隨便丟下我跑路,哼哼,活該你理虧,活該你羞愧,活該你說不出大白話。
接下來的時間,你就盡情的接受我正義的“審判”吧,我非得“審”的你羞愧萬分,“審”的你啞口無言,“審”的你再也無顏麵對江東父老不可。
頓時,林默就把蘇燃當成了個“唯唯諾諾戰戰兢兢瑟縮發抖不敢出聲”的軟柿子,接著開始他那充滿“正義神光”的“審判”了。
接下來,“神之一審”,shoime——
“本來還想給你帶點兒吃的東西呢,幸好沒買,不然我拎著東西屁顛屁顛的回去卻死活找不到你,那我多冒傻氣啊,是不是?”
“幸虧我轉念一想,覺得你肯定又會偷偷溜走,所以就沒買你的晚飯,否則豈不是浪費了?”
“老祖宗教導我們,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半絲半縷恒念物力維艱。我如果給你帶了份飯,而你又再次說話不算數了,那我豈不是犯了浪費糧食的大罪嗎?現在還有多少人連飯都吃不起啊,還有多少人連衣服都穿不暖和啊,還有多少人仍然處在水深火熱中啊,這一碗飯可能就是他們好幾天的口糧呢,可這真是……嘖嘖嘖啊……”
“哎?不過話說回來,我確實沒有想到你這次竟然還能再回來,畢竟你之前連跟我說好之後都能不打招呼偷偷溜走,更何況這次你根本就沒有跟我說定呢,所以你就更沒有必要專門回來一趟了啊。”
“你還別說,我剛才一聽是你的聲音,差點震驚到以頭搶牆,我一看是你,差點晃瞎了我的24K鋁合金狗眼,我還以為我眼睛又出毛病了呢……”
蘇燃低著頭,一聲不吭的聽著林默那滔滔不絕、喋喋不休、如泣如訴、似要聲淚俱下的埋怨,心裏也挺難受的。
本來他不想為自己辯解,而且他覺得自己也沒有什麽可辯解的。
事實就是如此,林默也沒有說錯,本來就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爾反爾,如果還出聲辯解的話,那未免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雖然這次並不是自己主動想要“違約”的,但是,哪怕是有理由的,哪怕這理由再光明正大,再冠冕堂皇,說到底還是自己言而無信了。
蘇燃自知理虧,便也任由林默說去了。
蘇燃以為林默說一會兒就會住嘴了,結果沒想到,林默陰陽怪氣含沙射影了那麽久竟然還沒有“控訴”完,叭叭了那麽久,居然連口大氣都不帶喘的。
蘇燃聽都聽累了,林默竟然還在那兒叭叭叭,叭叭叭,叭叭叭叭叭叭叭。
見林默沒有要停下來的打算,而且從林默那有如黃河之水天上來的滔滔不絕中,蘇燃感覺到了那對自己強烈的不滿和埋怨,他不想林默因此對自己的討厭更深。
哪怕這討厭已經夠深了,多一分少一分其實也沒大有差,可是他還是忍不住想為這次的“言而無信”解釋一下下。
想要讓林默知道自己這次的失信不是故意的,想要讓林默不會因為這次而對自己更加不滿,更想讓林默趕緊住嘴,別再叭叭叭叭叭叭個不停了。
“這次我沒有……”蘇燃鼓起勇氣向林默作出解釋,不料剛一抬頭,連話沒說完,就見林默臉色一變,接著自己就被他猛地一下拽了過去,
(`Д)!!蘇燃嚇了一跳,心想,怎麽?這是不願意聽我解釋所以要打我不成?
他就討厭我到這種地步了嗎?他就……
還沒想出個子醜寅卯,就聽見身後傳來一個熟悉到令人驚慌的聲音,就像人的心跳停止時儀器發出的“滴——”聲,讓蘇燃頓時覺得脊背發涼。
“找死。”
蘇燃一時驚嚇到不知該作何反應,隻聽見在醉鬼罵聲響起的同時還伴隨著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是林默的。
蘇燃一聽,心裏一緊,趕緊問道:“你怎麽了?!”
“沒事兒。”情況緊急,林默也顧不上蘇燃那勞什子的“肢體接觸困難症”了,二話不說就抓住了蘇燃的手,然後瞅準時機避開醉鬼,抓緊時間拉著蘇燃往外逃。
林默和蘇燃兩人在前麵逃,醉鬼就在後麵追,也不知道啥時候才是個頭。
追著追著著,可能是醉鬼“複仇”的目的已經達成,也可能是他年紀大了,腿腳比不上小年輕,確實跑不動了,還有可能是酒精上頭致使他的小腦再次處於麻痹狀態了……總之,不管是出於什麽樣的原因,結果就是,他,停止追趕了。
人呐,有的時候不服老不行啊。
跑著跑著,林默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手心裏抓的那片冰冷是什麽,心裏“嘎嘣”一跳,怕引起蘇燃的不適反應,下意識地就想撒開手,但是又見蘇燃不聲不響的跟在自己身後,一片正常,他又放棄了鬆手的想法。
不但沒有鬆手,反而悄悄抓的更緊了些,同時心裏還有一絲莫名的小竊喜,連帶著臉上的笑意都快要藏不住了。
林默一邊偷樂,一邊上演內心戲,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做法是有多麽的莫名其妙。
喲謔,我還以為又得變成一隻受驚的兔子呢,這不挺正常的嗎?
什麽“肢體接觸困難症”啊,嬌氣,喏,現在情況一緊急,這不是什麽病都沒了嗎?
還表現的不能離別人太近,還表現的不能跟人有肢體接觸,還……嘖嘖,我就偏要拉著你,我非得給你治治這嬌貴的病不可。
也得虧天比較黑,否則讓人蘇燃瞅見他這一臉莫名其妙的笑,指不定得覺得他是個傻子呢。
不要懷疑,在這種情況下都能笑得起來得話,怎麽看怎麽詭異好吧?
你想想,如果是你的話,如果是你現在正在“逃亡路上”的話,如果是你現在正被同伴拉著死命逃跑在“逃亡路上”的話,如果是你現在突然發現正拉著你死命逃跑在“逃亡路上”的同伴臉上正浮現出隱隱的笑容的話,你會怎麽想?啊?
難道你不覺得這很詭異嗎?難道你不覺得你的同伴是傻了嗎?難道你不覺得你的同伴……不,如果你真的見到這幅場景的話,你就會覺得,此時此刻,你的同伴也不是你的同伴了。
帶著這樣不合時宜的笑,指不定你被迫踏上“逃亡之路”這件事就跟他有莫大的關係呢,指不定他就是“幕後黑手”呢,指不定這個醉鬼就是他指使的呢。
所以啊,林默應該買上幾斤醬豬蹄子,然後在家裏大刀闊斧的擺上幾道小菜好好感謝一下黑黑的老天爺爺。
正是因為老天爺爺黑了,才沒有讓蘇燃發現他這一臉傻瓜兮兮的笑。
如果讓蘇燃瞧見他那一臉“不該笑的時候瞎笑”的話,蘇燃非得左右開弓給他來上幾個大耳刮子不可。
笑話,本來就夠緊張的了,他再露出一臉詭異的笑,人蘇燃不一巴掌扇飛他才怪。
讓他該笑的時候笑,不該笑的時候還笑,一點兒眼力見都沒有,活該挨巴掌。
he——tui!
林默正為自己心裏那莫名的竊喜感到奇怪,就感覺到跟在身後的蘇燃步子慢了下來,再加上也聽不見醉鬼的聲響了,便覺得醉鬼這次是真的放棄了,於是也放緩了腳步。
除了手上的力度。
那手上的力度,那隻牢牢抓住蘇燃手的手上的力度,可是未減分毫呐。
林默回頭看了看,見醉鬼的身影早已經消失不見了,而且他們也已經快要到家了,於是終於放鬆了神經,接著停下腳步轉過身去看著蘇燃,假裝沒看見蘇燃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不動聲色的問道:“怎麽了?”
蘇燃猶猶豫豫好幾次,終於還是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你真沒什麽事嗎?那為什麽剛才……”
“真沒事兒。”沒等蘇燃說完,林默就趕緊說道,“我能有什麽事啊,我如果有事的話,還能跑得比兔子還快嗎?”見蘇燃似乎還要再說什麽,林默覺得他是不信,所以為了讓自己的話顯得更加可信,他又補充道:“真沒什麽事,就是不小心撞牆上了。”說著,林默就趁著自己說話來轉移蘇燃的注意力的時機,在蘇燃發現自己占他便宜之前悄沒聲地鬆開了手。
林默悄悄搓了搓空落落的手,心道,喲,這是在關心我嗎?
嘖嘖嘖,還知道問問我有事沒事呢,真稀奇,我還以為你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大學霸呢。
小的能入得了您的眼,小的能得您一句關心,那可真是三生有幸三陽開泰三……呃,三足鼎立呢……
蘇燃在那火熱的手掌離開的一瞬間,心裏就空了一下,若有所失,但他沒有表現出來,甚至連頭都沒有低,仿佛心裏的感覺都是不存在的,隻是神色正常的說道:“哦,那就行。”說完,他就自顧自的越過林默向前走去,語氣淡淡,似乎又恢複成了之前平靜的樣子。
如果忽略掉那垂在身側攥得緊緊的雙手的話。
林默見蘇燃又擺出了一臉冷淡疏遠的樣子,不禁又在心裏吵翻了天。
我了個大去,這是又咋了啊,怎麽又變臉了?
剛才還對我一臉關心的樣子,這怎麽轉眼間又變成了陌生人?
這這這……幸好他對我牽他手這件事一無所知,這要是被他發現的話,嘖嘖嘖,指不定他的臉得冷成什麽冰塊兒樣呢。
其實,並不像林默想的那樣,因為情況緊急所以蘇燃對他的所作所為毫無察覺。
事實是,情況恰恰相反。
蘇燃在林默的手剛握上來的那一瞬間就感覺到了,根本就無法忽視。那手掌,有力,火熱,讓他瞬間就覺得安心下來,麵對醉鬼時的緊張與恐慌頓時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種濃濃的緊張感。
蘇燃清楚的明白,這種緊張與麵對醉鬼時的緊張完全不同。
除了緊張,還有隱隱的窒息感。
他想忽略掉這突如其來的窒息感,可是那隻手傳來的溫度是如此的明顯,如此的無法忽視,如此的……不容掙脫。
或者說,他也根本就沒想過要掙脫。
盡管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在抖,在排斥著這片來自其他人的觸碰,可是他的內心卻不想離開這份溫暖,絲毫不想。
明明身體不斷向大腦傳遞逃離的訊號,可是心裏卻期盼著能保持著這種距離再多待一會兒。
在生理厭惡和心理依賴的強烈衝突下,蘇燃陷入了極大的矛盾和糾結中。
蘇燃知道林默隻是下意識地拉著自己,他也知道等林默反應過來之後就會立刻撒手,畢竟他那麽討厭自己,可是蘇燃想自己能再被他多牽一會兒,哪怕隻有一小會兒也足夠了。
因為,這樣的機會以後不會再有了,也不可能再有了。
所以,為了能讓林默不至於那麽快的反應過來,蘇燃強迫自己不去過度注意那隻緊緊拉著自己的手,盡量壓製住自己那顆跳動異常的心髒,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
心髒砰砰直跳,似乎要從嗓子蹦出來,每一聲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就像自己身前這個人的背影,每一秒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
看到眼裏,看進心裏。
看著看著,蘇燃猛然想起來林默之前似乎倒吸了一口冷氣,便覺得他是受傷了,又見身後跟著的醉鬼早已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就想問一問,可是一想起林默之前對自己那冷冷淡淡的態度和含沙射影的話語,怕自己這一問林默又會說出什麽傷人的話,所以他又不敢問了。
蘇燃躊躇來躊躇去的,糾結自己到底該不該問,但是想到林默受傷也是因為自己,一時間道德感占據了上風,覺得自己如果不問一下情況的話,也未免太沒人情味了,於是猶豫再三後終於問出了口。
聽到林默老老實實的回答了,而且還沒有陰陽怪氣,蘇燃頓時覺得心下一鬆,大腦中不自覺繃緊的神經也鬆了下來。
見林默心情似乎不錯,說話也不帶刺兒了,蘇燃就想多問幾句,順便跟他解釋一下今晚不是故意先走的,可是還沒等再次開口就感覺到手上一涼,那片火熱頓時消失不見。
看到林默不動聲色的把手拿開,蘇燃知道林默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竟然拉著討厭的人的手,估計是覺得尷尬、厭惡,外加麵子上過不去,所以才裝作一副什麽也沒發生的樣子。
雖然麵上不露聲色,但其實心裏厭惡至極了隻是礙於禮貌不好表現的太過明顯罷了。
想到這兒,蘇燃難過起來,到嘴邊的話也說不下去了,他覺得自己如果再問的話,林默肯定會不耐煩的,說不定又會說什麽難聽的話,到時候肯定是自取其辱,自找難堪,所以還是別問了吧。
就這樣吧,也好給自己留一點麵子,也不至於把場麵搞得太難看,對吧?
想著,蘇燃就做出一副冷淡的樣子,故作高冷的回了句“哦,那就行”,然後就徑直越過了林默,似乎把林默當成了空氣,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分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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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新年快樂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