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讓他看到,急匆匆擦地板
作者:別瞎琢磨      更新:2020-12-15 10:43      字數:1936
  "那怎麽行?我都說了我來做的,說好了今天中午我大展一番身手的。再說了,我請你們來吃飯,卻要讓你來做飯,那多不好意思呀。”我是主,你是客,哪有客人動手主人躺著啥也不幹的道理啊?

  “可是你手傷了,不能沾水的。而且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誰做不是做啊。"說著,蘇燃將餅幹盒子往林默麵前推了推,“你如果不同意的話,那我中午可不好意思再在這裏吃飯了啊。”

  見林默還在糾結,蘇燃假裝惋惜的說道:“好吧,那我一會兒就回家去,看來今天是沒有機會約飯了……”

  “哎哎哎,別呀。"林默連忙叫喚,"你做你做,今天這個廚房就是你的主場,我隨時等候調譴。”說著便拿起一塊小餅幹,一邊晃悠晃悠腿一邊享受著吃東西的樂趣,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像是一隻正在被擼的貓。

  餘光瞥見蘇燃向廚房走去,腦子裏一聲警報響起,他趕緊叫住蘇燃。

  “怎麽了?”蘇燃一頭霧水。

  “你先別進去,等我一會兒。”林默“噌”得一下從沙發上跳下來,邊往廚房跑邊喊道,“等我一小會兒就行,很快。”

  廚房的地麵上還有血呢,我還沒有擦幹淨,他如果看見了又頭暈怎麽辦?

  幸好我及時想起來了,要不然可就是真的罪孽深重了。

  不過,他竟然暈血啊。

  嗯,我得記住。

  他暈血,他暈血,他暈血……

  林默一邊蹲在地上使勁擦地板一邊不停地在心裏念叨,仿佛是要記住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

  我一定要注意,盡可能的不讓他見血。

  不,我一定要注意,不讓他見血。

  嗯,說到做到。

  要說林默這張嘴啊,那真是可能跟烏鴉有什麽血緣親戚等八竿子差點打不著的關係,不知道什麽時候就進化成烏鴉嘴了,讓他叭叭叭,叭叭叭,這下可好,真給自己叭叭來了場“血光之災”,而此刻他正看著光潔如初沒有一絲血跡的鋥亮的都能照出人影的地板,心滿意足地吐出一口“仙氣”,內心歡喜,絲毫不知道之後將要發生的一場流血事件。

  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誰能知道那到底是壞事,還是好事呢?

  也許是壞事,但也可能是件好事呢。

  可能是隻攔路虎,卻也可稱為“催化劑”。

  稱為林默與蘇燃關係更進一步的“催化劑”。

  “好啦,現在可以進去了。”林默站在廚房門口,像二人轉演員轉小手絹似得轉著自己手裏的一塊破抹布,然後利落的收回,抹布一甩,蠻腰一彎,頭顱一低,做了個迎接貴賓的動作,讓人覺得下一秒他就會喊出“歡迎光臨男賓三位”的“澡堂大口號”。

  蘇燃被他逗得哭笑不得,在超高級別的禮遇下渾身別扭的邁進了“大澡堂”,哦不,是“小廚房”。

  雖然表麵看不出來,但他也內心還是有一絲恐慌與不安的,他害怕看到地上的血跡。

  可是,他總不能對林默說,“你去給我把廚房擦幹淨去”吧?

  那也太不好了吧?

  想了想,還是自己擦吧,反正可以閉著眼睛,不去看不就行了嘛。

  蘇燃暈血,不是天生的,而是後天刺激形成的,說的專業一點兒的話,倒更像是“創傷後應激障礙”。

  蘇燃覺得自己就是這樣的,要不然為什麽以前不暈,現在卻暈到渾身無力呢?

  有時候他都在想自己是不是應該自豪,自豪自己竟然得了這麽一種高端大氣上檔次的病症。

  當初他聽到醫生提起這個名詞的時候,他還覺得很驚奇,連帶著對自己的嘲諷。

  創傷後應激障礙?

  PTSD?

  聽起來就很不一樣,不是嗎?

  我這麽無趣又無能的人竟然還得了這麽一種高大上的病呢……

  蘇燃暈血,但是他隻暈別人的血,不暈自己的血。

  也可能是見得多了,便也習慣了。

  蘇燃的視線飛快的掃過廚房的地板,一片潔淨,仿佛不久前發生的一切都是假象——如果忽略掉菜板上被切的一塌糊塗的西紅柿的話。

  剛才林默不讓我進來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這是他剛剛擦幹淨的吧?

  這人真是心細。

  不過,要是用在學習上就更好了。

  想到林默做題時的丟三落四,好像連腦子都給丟了似的,蘇燃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這樣看的話簡直就不像同一個人,一個細致入微,一個粗枝大葉,怎麽都很難讓人不去懷疑這竟然是同一個人。

  但是,他們也是有共同點的,都是傻愣愣的,都是傻的……嗯,可愛。

  蘇燃稍微挽了挽袖子,洗了洗手,然後拿起了林默用過的刀,將“木刀”重新變為“利刃”,開始了力挽狂瀾的“大業”。

  林默站在門口偷偷觀望,見蘇燃,沒有嘲笑自己刀工稀爛的樣子,便出聲了:“蘇燃,要不然我現在就去跟阿姨說一聲吧,免得她已經把飯做好了。行嗎?”

  “好啊,那你去吧。”

  ”得令。"林默得到應允後,高興地喊了一聲,然後像被大風吹散的一陣煙似的溜走了。

  蘇燃看著鍋裏滋啦作響的菜,一邊翻炒著,一邊出神,在嫋嫋升起的煙霧中,他仿佛看到了一張男人的臉,滿是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