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張東北
作者:河燈      更新:2020-12-15 09:51      字數:3312
  一群人翻山越嶺,最終順利的回到了麥牙城。

  之後,宋安然聯係到了陳耀文,在請求他的幫助下,不到三天的時間,便給我們安排好了歸國的專屬私人飛機。

  帶上了那批古董貨物,一夥人風風火火的坐上飛機,回到了江南市。

  相聚總是短暫的,分別總是在所難免的。

  原本宋安然邀請我跟她一起去見一見那位古董的貨主,但是自己拒絕了,懶得再繼續跑來跑去了。

  宋安然見我要走,於是也沒有強留,告訴我,自己的那份報酬,會按照約定好的那樣,打到我的卡上的,於是自己就留下了銀行卡,然後告別離開了這座城市。

  譚橙橙十分的舍不得我,還打算跟著我一起走,稱她要離家出走了,要跟男人遠走高飛了,最後被宋安然給摁住了。

  至於我和李峰,萬大風等人,交情也不是很深,各自寒暄了幾句離別的話之後,就沒有什麽交流了,李曦更是巴不得我趕緊走,跟我道別時,滿臉的笑容。

  作為這一次行動的領頭人龐叔則跟我互留了聯係方式,表示以後如果還有類似的活兒,還來找我。

  作為商人,自然不會拒絕這種可以擴展人脈的機會,於是就順理成章的跟龐叔做了朋友。

  告別了這群人後,我便去到了火車站,坐上了歸家的火車,在車傷,吃上了一桶熟悉的火車上的泡麵,那股子幸福與家的滋味,不言而喻。

  在外邊可沒有這麽好的待遇,連吃個泡麵似乎都是奢侈的,即使吃到了,也沒用在家的這種溫馨的味道。

  回家的感覺,很好。

  坐上火車,花了大半天的時間,總算回到了寧市的火車站。

  出了站口,打了一輛出租車,回到了算命街。

  步入了青磚綠瓦的街道之中,看著家家戶戶的熟悉場景,未免心中有些暖洋洋的,一切的事物似乎都沒有出現改變,唯獨隻有物是人非。

  陳瞎子到底去了哪裏,也是沒個信兒了,平時這個點,自己早就跟他端著酒杯,舉杯痛飲,在店裏麵談天論地,議論著國家大事了。

  好久沒有喝過酒了啊,沒有一個酒友,喝酒都沒味道了,說著說著,忍不住也想起了黃豐卦。

  人就是這樣,偶爾就會想起那些許久未聚的朋友,也許這些朋友有的人品很爛,有的隻愛喝酒,有的吃喝.嫖.賭抽,有的光顧著泡妞,形形色.色,樣樣俱全,但你仍舊會想起他們。

  回到了自個的衝儺小店,把鋪門開了張,然後便去到了那張熟悉的老夥計躺椅上坐了下來,再腰背往後一躺,舒服,愜意。

  當適應了這種習慣以後,再有一天重新去做這件事的時候,就會感覺到無比的輕鬆,沒有任何的壓力,無拘無束,自由自在。

  我閉上了眼睛,愜意的昏昏沉沉睡了起來,不知不覺,自己竟在這張躺椅上睡著了,醒來的時候,還是被吵醒的。

  一個腦袋很大的男人站在我的麵前,稱之為大頭男人都不為過,模樣看起來無比的憨厚,嘴唇厚厚的,張開嘴巴,口中呼出了一些蒜米味兒,問:“你是這裏掌店的不咯?”

  我眨了眨眼睛,然後點了點頭:“是的。”

  大頭男人饒有興趣的打量著我,問:“那你會衝儺不咯?”

  我說:“開衝儺店的,當然會衝儺啊,怎麽,你是來請我衝儺的?”

  自己有些微微驚訝了起來。

  難得的碰見一位懂行兒的客人,知道何為“衝儺”!

  大頭男人笑了笑,點頭道:“那你是傳統的衝儺不咯?還是後世紀的衝儺咯?”

  傳統?後世紀?

  聽到這些字眼,我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關於傳統衝儺的說法,其實很早以前,自己聽祖父講過的!

  據說,最古老的傳統衝儺,是一個戲班子,帶著鍋碗瓢盆,刀鈴鼓鑼等家夥走四方,給富人,貧苦之人,表演大戲。

  偶爾可以賺到富人給的大筆獎賞,偶爾隻得到了貧苦之人的捧場饅頭,但是他們依舊沒有放棄這個職業,繼續行走天下,給人表演傳統古戲。

  鎮宅驅邪,就表演衝煞儺;給人請神,讓神仙為其延年益壽,續命,叫做衝壽儺;給新婚男女,表演大戲,祝新人百年好合,叫做從衝喜儺……

  隨著時間的推移,一支完整的衝儺戲班子都組不成了,更別提什麽傳統衝儺了,現在都是一個人,南北各執一域,單幹。

  對外號稱的是衝儺,但實際上,早已經失去了老本行的東西,現在的衝儺先生,專門替人給房子安宅,鎮宅,驅邪。

  畢竟這個世紀,最體麵的東西就是房子。

  每個人都想要擁有一座屬於自己的房子,於是這個觀念,就導致成了無數商人眼中的商機……

  都想在當今混上一口飯吃,衝儺這一行也是一樣的,於是核心不再是跳大戲了,改成了專業解決陽宅相關事宜。

  而房子又有諸多的禁忌,要想住得安心,住得放心,有時候,就需要請儺先生去給他們把把關,斟酌一下風水……

  發展至今,最古老的傳統手藝已經丟光得差不多了,就剩下與時俱進的,專門給房子衝儺的簡單粗暴手段了。

  當聽到了眼前這個穿著麻衣,看起來像個農民的大頭男人提到了傳統,我不由得感到了絲絲的訝異。

  我好奇的打量著對方:“兄弟夥,你是圈裏人啊?你對衝儺了解得很深嘛!不過你可能要失望了,我不是什麽傳統衝儺人,而是當世紀的……”

  大頭男人一聽到我這麽回答,頓時眼裏閃過一些失望,但緊接著,又不放棄的詢問了一句:“敢問,你可是姓房咯?天書的後人?”

  這廝,竟然連天書都知道?!

  我有些微微驚訝了,而後警惕的看著對方,問道:“你是什麽人?來找我,到底有什麽事,直說吧!不必遮遮掩掩!”

  大頭男人昂首挺胸的看著我,十分自信的回答了一句:“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張東北!”

  我皺了皺眉,問:“誰?張東北是誰?”

  “哈哈哈,頭一回見不認識我的人嘞!”大頭男人見我不了解他,於是立即露出了一嘴白白的牙花子:“你是不認識我咯?那你應該聽說過東北這一帶吧!”

  我點了點頭,說“這個當然了解”。

  大頭男人哎了一聲,點頭道:“那就對咯,我姓張,在東北這一塊,我說兩句話,都可以讓地麵震一震,所以我叫做張東北!”

  好大的口氣。

  在東北。

  敢說出這話的,屈指可數。

  “所以,你到底來找我有什麽事?有事說事。”我也不去計較他是什麽人了,趕緊詢問起正事。

  這個家夥了解的這麽多,總感覺不簡單!

  張東北咧開嘴,伸出大手在我的肩上拍了拍,說:“最近我要去世咯,所以打算豁出去全部的家當,也要辦一場轟轟烈烈,震動天下的喪事,所以思來想去,搞個什麽節目好嘞,想著想著,就想到了你們衝儺人的儺戲咯,所以,打算找一個真正懂得儺戲的高人,過來給我跳一支送行儺!我見你小子不錯,就你好了!如果需要什麽人手,盡管跟我說!我給你滿天下的找!既然沒有戲班子,那麽我們就趁現在搭建起來!”

  聽到他說的話後,我的頭皮都發麻了一下。

  他最近,要去世了?!

  這話是什麽意思呢?

  我迷迷糊糊的看著這個張東北,疑惑的問道:“你再仔細的說一遍,是誰要去世了?是你,還是你的家人,朋友,親戚?”

  張東北很直接的對我拍了拍胸膛,吼了一個字:“我!”

  我嘖嘖了一聲:“你怎麽知道自己要去世了?”

  張東北十分誠懇的回答道:“我在家供了一尊黃大仙咯,是它告訴我的!”

  黃大仙……

  都說東北那一塊,流行供養動物仙,這麽一看,果然是真的了。

  這個叫做張東北的家夥,供了一尊黃大仙。

  要是黃大仙會點算命手段,確實可以知道一個人的壽命深淺。

  但讓我不解的是,看了看張東北,這個家夥模樣看起來四十歲左右,年紀輕輕,就號稱自己要去世了,屬實有點奇怪。

  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第一次聽到有人不怕死的,看他的那樣子,無比的從容,好像去世就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我說道:“照你這麽說,這隻黃大仙很厲害嘛,連你的命數到頭都算得出來。”

  張東北哈哈大笑,說:“我小時候救了他一命咯,然後他就一直跟著我了,從小到大,守護了我一輩子嘞,但凡自己有什麽災禍,他全部都給我提前預判到了,還給我擋災咯,所以我這一輩子都是順風順水的,無論遇到什麽大事,都是處理得十全十美!人生至此,我早就已經知足了!就是想臨死前,給自己安排好後事,轟轟烈烈的離開這個浮躁的世界!”

  這麽瀟灑,搞得我都羨慕了。

  我眨了眨眼睛,問道:“所以,你就是打算請我過去跳個大戲?沒有別的要求?”

  張東北很認真的點了點頭,回答:“價錢你說!”

  我掐指一算,這是一個大款啊,怎麽著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