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拘留室後，出到了公安局外邊，然後才發現，果然天上開始淅淅瀝瀝的飄起了毛毛雨。

  整個天都陰沉沉的，暗得可怕，似乎在醞釀著一場超級暴雨。

  我們跟著李警官的警車，前往了東部地區的井蓋分布區域，開始進行搜索。

  除了我和熊某人以及李警官以外，同行的還有兩位年輕警官，他們像是隨身保鏢一般，緊緊的貼著我，像是保護重要犯罪分子頭目似的。

  下了車後，這兩個年輕警察依舊跟著我。

  李警官則讓熊某人帶著他去到了旁邊地麵上出現的井蓋的地方，進行撬井蓋作業。

  熊某人不愧是專業的一流高手，對於撬井蓋這種事兒，如同偷電瓶的賊遇見了電瓶車一般，如魚得水，輕車熟路。

  李警官隻需要負責給他打打下手。

  守在我旁邊一位身高一米八幾的年紀警察，看著熊某人的身影，嘀咕道：“這個家夥的手法很熟練，該不會經常去偷城市井蓋吧，據說河省那邊就有這麽一種缺德賊，專偷井蓋……”

  河省，確實是井蓋被偷案例最多的城市!

  但……

  “兩位警察同誌，請你們不要以貌取人，他其實是一個好人，而且他的職業乃是……專業疏通下水道。”

  我如是說。

  想了想，他在下水道裏撈物為生，不就是相當於在疏通下水道麽？將那些金屬器具撈出來，免得下麵堵塞。

  熊某人這種人，可以說是活雷鋒了。

  “他有工作證件嗎？”一米八幾的年輕警察問。

  我愣了一下：“疏通下水道還需要什麽證件的嗎？”

  另一個微胖的年輕警察拍了拍我的胳膊，說：“任何行業都有證件或者相關證明，尤其是城市下水道管理員這種工作，你這朋友，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工作者，我胖爺的眼睛能夠分辨得出來好人壞人，賊人奸人，你這樣朋友，顯然屬於後者。”

  “呃……他是奸人？”

  我看了一眼熊某人蹲在井蓋旁邊，認真撬蓋的女裝背影，忽然覺得這個形容是如此的生動。

  兩個年輕警察對視一眼，然後看向我。

  高個兒警察提示道：“我們也別閑著了，前方也有井蓋，我們帶上工具上去幹活吧。”

  說著這話的時候，眼神一直盯著我。

  他們似乎要等我動作的時候，才會自己也跟著動作，所以連行動之前，都要先提醒我。

  我無奈的點了點頭，像個被監控的囚犯一樣，左右為守的向前一步步走去。

  走到了離我最近的一個井蓋之前，然後蹲下打量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麽，井蓋的設置總是很特別，首先，它必須是圓形的，其次，分鋼筋混泥土和純鐵兩種不同材料所鑄成，最後就是，其身上必須會有一幅圖案，或是簡單的紋路雕刻，或是巧妙的紋理奇思妙路……

  “我們要怎麽撬開這個東西?”微胖警察蹲在我旁邊，用眯眯眼打量著那塊井蓋，然後還伸手去摸了摸。

  “看看有哪些家夥。”

  高個兒警察則是邊說邊放下手裏的工具包，從裏麵取出了各種各樣的工具，開始進行撬蓋兒作業。

  我不敢保證井蓋下邊一定會有人，但是在這座城市的任意一角，一定有方達雄的立足之地。

  不然的話，一個大活人怎麽可能會憑空就消失了呢？

  任何消失的前提都需要有一個渠道/通道。

  下水道就是這麽一個神奇的存在，它可以做到讓人原地憑空消失這種手段。

  這也是我先前的經曆總結出來的道理。

  當時的自己掉入下水道後，就像與世隔絕了一般，根本沒有人找得到我得下落，直到熊某人這個“水撈子”出現。

  下水道裏麵的路線複雜交加，而且汙穢邪物很多，人掉入其中，看似是在原地活動，實則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被“鬼推人”。

  這個鬼推人的意思，指的並不是真正的鬼，而是對於一種未知形態的形容。

  它就利用你在黑暗裏的間隙，將你從原地推送到了另一個區域，從而做到了神奇的換位。

  利用工具去撬開井蓋，其實並不難，隻是需要時間，而且不能被過路車輛行人所打擾。

  由於井蓋位置大小就這麽一點，三個人擠在一起作業實在是太擁擠，於是我和高個兒警察就安排微胖警察到一邊去進行交通指揮。

  道路上的車輛都被安排得順順利利，畢竟一身警服的胖子光是站在那，就渾身滿是威懾力，雖然沒有交警可怕，但警察的身份也是讓司機畏懼的。

  花費了不到二十分鍾左右的時間，我們好不容易的打開了第一個井蓋，與此同時，隔壁的熊某人和李警官早已經將那個井蓋下方的世界檢查得幹幹淨淨了，確定裏麵沒有方達雄得身影和蹤跡之後，往我們這邊走來。

  “喂喂喂，你這個速度不行啊，照你這個速度這麽下去，這雨要越下越大了。”熊某人一身濕漉漉的，好像是從下水道裏剛爬出來，而且左手還捏著一條滿是汙穢的項鏈。

  李警官說道：“幸苦你這位朋友了，他幹活速度很快，而且不怕髒不怕累，剛才為了找到方隊長還潛入到水裏去了，結果幸運的撿到了一條項鏈。”

  我嘴角一抽，心想這個家夥該不會是為了在下水道裏撈寶貝才這麽勤奮吧?

  熊某人朝著我得意的嘿嘿一笑，然後往我撬開的井蓋下邊看了過去，問道：“下麵怎麽樣，是個什麽情況？你們有下去檢查過了嗎？”

  我搖頭，“還沒有，正準備檢查。”

  高個兒警察提著手電筒走了過來，對熊某人說：“你既然都下水了，也不在乎再下一次，你就到下邊去看看吧，我們給你照手電筒。”

  “好嘞。”

  熊某人將那條滿是汙穢的項鏈遞到了我的手上，然後二話不說的往井道裏麵鑽了進去，抓著扶手往下邊開始爬。

  高個兒警察和李警官都走到了洞口邊上，用手電筒往裏麵探明。

  我無語的搖了搖頭，捏著項鏈走到洞口也往下邊看去，這一看就挺驚訝的，這下邊的排水管道比之前我待在的下水道裏，水位上漲了至少三十零米。

  抬頭一看，蒙蒙細雨似乎變得粗了一些，打在臉上有點疼，而且天上隱隱有雷聲轟動作響，一看就是準備要下大暴雨了。

  我低頭再看。

  熊某人已經下到了最下方的下水道汙水裏麵，然後直接潛入了水中開始摸索了起來。

  明眼人一看，以為這小夥兒是在勤勤懇懇的進行搜救工作呢，但其實我猜，他一定是借著為警方服務的名義，在給自己往水中撈金呢。

  “照這麽一個節奏下去，確實不太行，得想個更高明的法子。”我開始絞盡腦汁的在心裏思考了起來。

  就在這時，李警官走到了一邊，接了一個電話。

  電話接完後。

  李警官走回來看向我們，激動道：“就在剛才，我們的人傳來信息，說是找到一點線索了，就在南部公園路的一個井蓋下邊，撈出來了方隊長的警衣，應該是他本人脫落在水裏，然後被水衝走到該流域的，但是他們沒有找到方隊長本人，不過可以確定一點，他應該真的在下水道裏！”

  “真是太好了，這樣一來，我們就不算是在這裏瞎搗鼓，白費功夫了！”高個兒警察鬆了一口氣。

  “可是以這個進展速度，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找到方隊長啊，現在天上下的雨，雨勢越來越凶。”微胖警察走過來，嘟囔道。

  李警官眉頭皺得很深，說：“我已經讓其他人去調動當地的下水道工人一起進行搜救工作了，著重在發現方隊長衣服出沒的附近的所有井蓋展開集體調查，盡量趕在大暴雨來臨之前，將人找到……”

  “胖子，我們去下一個井蓋。”高個兒警察拎起了工具包，估摸著這裏是沒有什麽發現了，打算與那微胖警察前往下一個地點。

  “嗯。”

  微胖警察點了下頭，然後看向我，問：“你要一起去不？”

  他的語氣緩和了幾分，可能是因為得到了有關方達雄在下水道的線索，所以對我的信任添加了不少。

  “你們先去，我得向我朋友問點事情，他也許有辦法，讓我們更快速的去尋找到方達雄的下落。”我說道。

  “行吧。”

  高個兒警察和微胖警察走了。

  李警官看向我，問道：“你朋友到底是個什麽來曆？你確定他有更好的辦法幫我們找到人？”

  我想了想，用一種輕鬆口吻的講述到：“他啊，他是專業的，在下水道搜尋失物這方麵，絕對比誰都要專業。有人失蹤了，那個人也等同於是失物，讓他來幫忙尋找失物，肯定錯不了，但是，他現在顯然沒有用心找人……”

  “他在幹嘛?”李警官用奇怪的目光打量著井道下方。

  此時，熊某人還在一臉勤奮的在汙水中浮起浮現，似乎在捉魚似的。

  “熊大哥，你先上來吧，別找了，這下麵顯然沒有人！”我忍不住對著下麵大喊了幾嗓子。

  “哎哎哎，再仔細找找，再找找……”熊某人仰著腦袋說了一聲，然後又低頭潛入了水中。

  “這個家夥，該不會是又在找項鏈吧？！”李警官有些惱怒。

  十有八九是這樣子……

  我無奈的想到。

  “別急，等一下吧，待會他上來了，我得好好盤問他一下，他肚子裏一定有尋找失物的真正幹貨！”

  幹貨的意思，就是方法的意思。

  他的方法肯定不僅是撬開井蓋潛水這樣子。

  畢竟他是下水道離奇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