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查到了米朵，也查到了一部分真相，並為此憤怒。

  她不再把溪水跟管文輝當做平等的對手，隻覺得這是一群徹頭徹尾的臭蟲， 她公然發表言論，看不起管文輝，並且想辦法給米朵翻案。

  但翻案這件事真的太難了。她沒有任何證據，甚至受到了米朵父親米延的阻礙。最後的結果，也不過是讓溪水這家公司再也沒辦法出現在大眾麵前而已。

  米朵這一生，真正有人為她傷心，欣賞她，肯定她，為她的死亡獻上一束鮮花的，反倒是從未謀麵的梁韻濃。

  但這一切都太遲了，梁韻濃能做的，終究也很少，少到連幫她正名都做不到，因為無論是夏菲菲，還是米延，或者管文輝，以及或多或少的其他人，都不想米朵的真實情況被曝光出來。

  梁韻濃甚至一度因此受到過莫名的襲擊，直到最後晏程封跟她談了很多次之後，她才暫時放下了這件事。

  “她的母親，從來就沒有管過她嗎？”餘嫿安靜的聽完，忍不住問。

  米延扮演的，是一個純粹的惡人，但夏菲菲好像從未出過場，就好像這個女兒不是她生的一樣。

  而且餘嫿剛搜不久的記錄裏，這兩位還是恩愛夫妻的設定，甚至就在昨天，米延還發博幫夏菲菲慶生。

  “她啊。”小滿有些歎息：“她就是純粹的戀愛腦啊，她出軌那個對象，是她曾經喜歡過的學長，算是她心目中的白月光。”

  “她一開始想嫁的人就是這個學長，後來米延在追求她的時候，又是把她當做繆斯，她的虛榮心得到了滿足，在萬眾矚目之下就嫁了，結果嫁人以後，發現米延根本沒給她想要的愛情，當做繆斯就是真的當做繆斯。”

  “連碰一下，簽一下手，擁抱一下都不會，就像供起來一樣，米延不止不許別人傷害她，就連她自己做有可能傷害自己的行為都不許，就這個時候，一個正常人出來了，還是她心目中曾經的白月光學長。”

  “當然，學長說多喜歡她也不至於，就是想利用她的名氣讓自己多一點資源，但是兩個人搞在一起後，偏偏被米延發現了，對米延來說，自己碰都舍不得碰一下的女神，被別人褻瀆，是一種什麽樣的感受？”

  “他舍不得對付夏菲菲，但學長是必定這輩子沒有出頭的機會，夏菲菲看到學長的結局，也害怕自己落得一樣的下場，她家境普通，隻要雪藏下去，這輩子都不會有出頭的機會，但偏偏又懷了孩子。”

  “她曾經想過要把這個孩子打掉，但米延不許。她這樣懦弱的性格，必然也不會為了米朵跟米延對著幹。”

  “為什麽米延不許？”餘嫿問。如果她要經曆米朵這樣的人生，她寧願自己母親從來都不要生下她。

  “因為米延覺得，這是夏菲菲的孩子，或許可以長成夏菲菲的模樣，如果米朵長大以後變成另一個夏菲菲，那麽那個被褻瀆的繆斯就可以徹底拋棄。”

  “所以他為了杜絕米朵被外界誘惑，幾乎拒絕她跟外界一切接觸，米朵就連所謂的基礎教育，都是請家教教授的，甚至教授的程度也不高。”小滿道：“但是讓米延失望的是，米朵跟夏菲菲並不怎麽像，倒是更像學長一些。”

  餘嫿沉默。

  夏菲菲是豔麗的美人臉，米延是金發混血，棱角分明的帥哥，但米朵是偏向幹淨清秀的風格。

  她隻有眼睛跟母親有些像，但夏菲菲是魅惑眾生的桃花眼，米朵是偏圓的葡萄一樣的眼睛，所謂的魅惑談不上，一眼看過去，倒是有些無辜的意味。

  餘嫿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在生氣，生氣的時候，倒是跟夏菲菲有幾分相似。

  “所以米朵長大以後，米延就不怎麽想管她，倒是帶著幾分對學長的厭屋及烏，自然也不希望米朵好過，其實米朵後期經曆的事情他都知道，但他沒有管。”

  “真是垃圾。”餘嫿咬著牙，忍著不讓這幾個字從嘴裏吐出來。旁邊的周晗還在，她沒辦法解釋。

  “宿主，你要插手這件事嗎？”小滿問：“如果插手的話，你可能要麵對米延整個家族的報複，還有溪水的報複。”

  餘嫿靠在椅背上：“難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對一個無辜小女孩注定悲劇的人生袖手旁觀嗎？”

  小滿“嘿”了一聲，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啦，宿主。”

  “首先，米朵需不需要你幫忙是一回事，她的人生裏，唯一信任過的人就是管文輝，管文輝算是構建了她人生中所有的善意，她甚至連基本的，辨別好惡的能力都沒有，如果她相信你的話，認為管文輝是壞人，那麽她的認知體係中，首先否定的就是這個唯一對她抱有善意的人。”

  “可如果管文輝也不值得相信，那麽陌生人的你，又怎麽能被人相信呢。其次，如果宿主你要插手，那麽必須在明年四月之前，把這件事解決的幹幹淨淨。”小滿說。

  “為什麽？”餘嫿對這個時間限製充滿不解。

  “因為明年四月，是晏大大原著裏死亡的時間。”小滿說：“你如果不能在明年四月之前兌換到改變晏大大命運的藥品，他必定會死，而你的存在，是構建在他活著的基礎上，如果他死亡，你的存在會被徹底抹除。”

  “沒有你，一個米朵根本得不到任何保護，離開溪水工作室，她一定會死，其中，有可能殺死她的第一個人，是米延，第二個，是管文輝，第三個，是夏菲菲，還有最後一個，是她的親生父親。”

  餘嫿緩緩攥緊雙手，麵色發白。

  “我現在兌換的藥品，不是延長他壽命的藥品嗎？”她已經不記得當初兌換藥品的具體介紹，但所謂的藥品，不就是這樣的作用嗎？

  “不是喲。”小滿依舊是萌萌的係統音：“你兌換的藥品，是稍微讓晏大大的身體好受一些，在原文的設定中，他時刻都在忍受非常強烈的痛苦，但他的死亡，屬於因果律，即如果沒有改變死亡必須的因素，即便有再好的藥品，他一定會死。”

  餘嫿不語，雙目空茫的看著隨著這輛車前行，逐漸出現在麵前的晏氏大廈。

  “那我做的某些事情，是不是完全沒有意義？”餘嫿在走下出租車的時候，在心中問出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