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妝師說完快步走了，像是要逃離什麽惡心的存在一般。

  女孩表情怔住，站在原地表情微微有些憤恨。

  餘嫿聞言，看向椅子上的模特。

  這位模特身高很高，足有一米八，穿著一身灰色的裙子，整體的風格是灰敗樸素型，但偏偏長了一張十分明豔的臉，眼睛極大，即便塗了厚厚的粉底液，也依然無法掩蓋她的漂亮。

  此時看到化妝師離開，放鬆身體靠在椅背上，伸手拿過卸妝水開始清理臉上的東西，對看上去情緒很壞的女孩也沒有理會。

  “還繼續嗎？或者我素顏上去你看可以嗎？”模特仰頭問那個女孩。

  女孩看著模特的臉，臉上再度泛起怒氣，但最終忍了下來。

  他們已經失去了一個化妝師，不能連模特也失去。

  “再等等，等他們那邊結束，我重新喊一個化妝師過來。”女孩轉頭向身邊的人張望。

  “來不及了，很快就要我上場，還是說，入場順序錯亂也可以？”模特笑著問。

  女孩沒有說話，隻是臉色更加難看了幾分。

  “需要幫忙嗎？”餘嫿看兩人這樣，主動問道。

  女孩跟模特一起看向了餘嫿，然後兩人一起皺眉。

  “你是誰？負責哪方麵？”最終還是女孩出聲問道。

  “我是一名自由化妝師。”餘嫿自我介紹。

  “行吧，快來快來。”女孩還不等她介紹其他內容，一把拉過她，就推到了模特麵前。

  隻要是化妝師，現在都可以拿來用。

  模特嗤笑一聲，順從的放下了手中的卸妝工具。

  剛剛那位是他們公司技術最好的化妝師，連他也沒有辦法，這種路人能有什麽作為？

  雖然模特不需要特別漂亮的臉，可刻意醜化也是不被允許的。

  模特看了一眼時間，還有十五分鍾，她要提前十分鍾去順位，所以隻有五分鍾時間，估計最後也隻能是素顏上場。

  餘嫿走到她麵前，上下看了兩眼她的臉型，然後側頭看向女孩：“你要的風格，是她的臉變普通，能夠突出這件衣服，是嗎？”

  女孩猶豫了一秒，道：“至少她站在台上的時候，所有人第一感覺注意到的不是她的臉，而是這件衣服。”

  她的要求已經很低很低。

  “我明白了。”餘嫿應了一聲，拿過化妝刷，開始重新調整她的臉型。

  她開始化妝的時候，速度是極快的，畫眼影的時候，更是下手極快也極準，而她對模特說的最多的話就是“閉眼”“睜眼”這兩個詞匯。

  女孩在她開始化妝的時候，就一臉嚴肅的站在旁邊，等她的妝容逐漸完善，女孩的臉色也越發凝重。

  等到餘嫿放下化妝刷，說“好了”的時候，模特下意識看向一旁的表，僅僅過去了不到四分鍾。

  她嗤笑一聲，覺得這點時間能做什麽？

  但是當她看到鏡子裏的人時，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

  她原本的豔麗容顏已經徹底被灰黑色色調的感覺所覆蓋，原本很大的眼睛也看上去小了不少，跟身上這件衣服更仿佛完全融為一體。

  五官還是原本的五官，但整體變得嶙峋而尖銳，像是其他模特的臉，反正不像自己。

  “可以嗎，或者還需要調整哪裏？”餘嫿問。

  “可以了可以了！太棒了！”女孩激動到跳起來。

  “還有一點時間，你快去，快到你出場了！”女孩催促模特。

  模特看了餘嫿一眼，又看了女孩一眼，冷漠的起身離開。

  “你叫什麽名字，交換一下聯係方式吧！”女孩快速拿出手機，拉著餘嫿道。

  餘嫿拿出手機，順便加了女孩的聯係方式。

  “我怎麽以前沒見過你，你是新來的化妝師嗎？”解決了問題的女孩十分友好，笑著問她。

  餘嫿無奈，合著這位剛才根本沒聽她的介紹嗎？

  “我是一名自由化妝師，不屬於這個公司。”餘嫿重新介紹道：“我叫餘嫿，你好。”

  “你好，我叫米朵，是溪水工作室的設計師。”女孩笑著道。

  “你這個年紀就來做設計師？”餘嫿純粹的好奇。因為女孩看上去滿臉稚氣，像是未成年一般。

  女孩皺了一下眉，臉上表情就是一變：“連你也看不起我嗎，覺得我這個年齡不成為一個設計師？”

  她臉上再度泛起怒氣，剛剛的笑容更是完全消失。

  “不啊。”餘嫿下意識道：“隻是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屬於什麽都不會的狀態，我就覺得你這麽小，居然能成為溪水的設計師，就很了不起啊。”

  “是嗎？”女孩表情狐疑，有些不相信她：“你不覺得我這個年齡出來做設計師，是借著我爸媽的名字，跟溪水的名號狐假虎威嗎？好多人都這麽說。”

  餘嫿聞言茫然：“你爸媽是誰？很出名嗎？”

  米朵上下看了兩眼，發現她真的沒聽過自己爸媽名字後，臉上重新洋溢出了笑容：“嗯，很出名，不過你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餘嫿點頭，道：“爸媽是誰，其實完全沒關係吧，檢驗作品最合適的地方就是市場，如果你的作品很差，那即便你爸媽很了不起，也不會有人買你的賬，而且我剛剛也看了，的確是很不錯的作品。”

  米朵的裙子很特殊，特殊到漂亮的女孩穿著會極其別扭，甚至覺得這是一塊破布。

  但某些特定群體穿上，會十分驚豔。

  她的天賦並不是針對普羅大眾，因為她表達的內容就是衰敗，衰亡，掙紮之類的主題。這是一位擁有特殊審美的設計師。

  如果有人說她不好，這也是很正常的，但這樣的設計師，也一定會有一部分成為她的死忠粉。

  “謝謝你。”女孩抿唇笑著道：“你是除了蘭心之外，第一個給我正麵評價的人，我真的很開心。”

  餘嫿點頭，頓了一下，道：“你下次設計品出來的時候，如果不介意，可以給我發一張試穿的效果圖，為了配合你的作品，我會把合適的妝容畫給你，下一次，你直接讓化妝師照著這個妝容畫就好。”

  “好。”米朵像小雞啄米一般點頭。

  “那我先走了。”餘嫿跟她揮了揮。

  “好的。”米朵也笑著擺手。

  “你用了什麽辦法搞定她？”晏程封看到她回來，十分困惑的問。

  “嗯？什麽搞定？這不是很正常的交流嗎？”餘嫿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