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嫿聽到以後，在心中暗笑一聲。

  這也太為難晏程封了吧，即便他們已經解釋清楚所謂的誤會，但晏程封的厭惡值也沒有徹底降低到安全值。他本人對自己的討厭，應該也算根深蒂固。

  所以他這算是要示好嗎？

  “我很抱歉。”晏程封捏了捏眉心，低聲道。

  餘嫿詫異，她沒想到晏程封居然會直接道歉。她甚至覺得，從穿書以後的晏程封，這輩子都不會道歉。

  “我知道瑤瑤有些事做的很過分，可我必須去保護她。”晏程封歎了一口氣，臉上帶著幾分疲憊。

  “就算她殺人，你也要保護她？”餘嫿問。

  晏程封目光落在窗外，笑了笑道：“你知道我小時候並沒有生活在晏家吧？”

  “知道。”餘嫿應聲。她因為看了原著，對男主的成長經曆跟父母關係都清楚，而原主則是因為單純的喜歡晏程封，所以事無巨細的去查過一遍。但也正因為原主的這份認真，才屢屢被晏程封厭惡。

  晏程封目光放空，仿佛陷入了回憶：“我母親是19歲，還沒有大學畢業的時候，回到我們老家生下的我。”

  “我們老家不像s城這樣繁華，甚至稱得上落後，閉塞，生活在那個村子裏的人，說好聽一點是淳樸，說難聽一點是狹隘。”

  “他們對我這樣的存在從來都是極盡嘲笑欺辱的，偏偏在我還未長大的時候，我母親又因為生我身體不好，去世的很早，我甚至對她的記憶也很少。甚至對我的父母，也沒什麽感情。”

  “那一段時間，我生活的很痛苦，但幸運的是，我有一個很好的舅舅。”

  “他像父親一樣照顧我長大，告訴我，讀書是我唯一的出路，你隻要好好學習，離開這個偏僻的地方就能有更好的人生。”

  “後來，我還沒有接到市中的錄取通知書，晏家的人就找了上來。”晏程封說到這裏冷笑了一聲：“我告訴舅舅，我不會去所謂的晏家，我討厭晏家，晏家也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可他告訴我，人這一輩子太難了，沒有背景，沒有勢力的人永遠不像晏家的人這樣走得遠，也走的輕鬆。就算是為了未來的人生，我也應該回去。而且，隻有我成為晏家的人，也才能好好照顧好瑤瑤。”

  “瑤瑤是他的女兒，她很普通，甚至可以說沒什麽天賦，如果我不來晏家，她可能一輩子都會呆在那個閉塞的地方，我舅舅希望她能擁有更好的人生，所以為此，我來到了晏家。”

  晏程封說到這裏，看向了她：“你明白嗎，我來晏家的原因，就是為了她，所以我必須好好保護她，我甚至不能讓她跟莊曉琳的事情被我舅舅知道，他老實了一輩子，接受不了自己的女兒是一個殺人犯，所以無論發生了什麽，我都必須好好保護她。”

  餘嫿皺眉。

  “所以，如果她跟你發生了什麽衝突，我可能還是要站在她那邊，你如果對她不滿，想要出氣，都可以衝著我來，我不會介意。”晏程封總算說出了他的目的。

  而餘嫿，聽完這些話已經無語到了極致。

  “你跟我道歉，跟我說你以前很慘，跟我說我可以隨意衝你生氣，目的是為了讓我不要在意程瑤瑤的過分行為？”餘嫿咬著牙問。

  “嗯。”晏程封點頭，樣子十分逆來順受。

  餘嫿握緊雙拳，把臉側到一邊。

  她得忍著，跟這種腦子不清醒的人有什麽好計較的？

  “可以嗎？”看她沒有回應，晏程封執著的問道。

  “可以，個屁！”餘嫿終於還是沒忍住，一句話罵了回去。

  晏程封皺眉，顯然他生長環境雖然不太好，但也從未聽過這種粗鄙的語言。

  “你知道冤有頭債有主嗎？”餘嫿看著他笑了一聲：“我覺得你不知道，你大概隻知道連帶責任。”

  “可所謂的連帶，那也是監護人跟父母的職責，跟你有關係嗎？而且，人家未成年才需要監護人，程瑤瑤算什麽？她跟你是同齡人，你給一個同齡人當爹，不覺得可笑嗎？”

  “她是我表妹，我應該照顧她。”晏程封執著道。

  “我說大侄子，照顧一個人，不是這麽照顧的。”餘嫿已經無力了，她認真給晏程封掰扯這個道理：“比如你的父母，哦，你的舅舅照顧你，他不是無條件順從你的所有意願，而是在保證你基礎生活的條件下，讓你成為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

  “對社會有用這個定義我們先不說，但你成長的方向，總該是遵紀守法，積極陽光，不對無辜的人造成傷害對不對？”

  “可程瑤瑤做了什麽？她試圖殺人，你也知道殺人不對，要按刑事責任處理，需要坐牢，但你還是把她保護了下來，你覺得這對莊曉琳公平嗎？這對被汙蔑的我公平嗎？”

  晏程封淡淡看了她一眼，回過頭冷淡道：“或許這樣說很過分，可對我來說，這個世界的陌生人本來就是無所謂的，你們收到傷害，受些委屈，跟我在意的人相比，並不算什麽。”

  餘嫿聞言笑了一聲，她不可避免想到了原著裏關於男主的形容詞：溫文爾雅，護短。

  溫文爾雅個屁哦，這就是一個神經病。

  “你既然不在乎我們這些陌生人的感受，那你為什麽還來找我道歉？”餘嫿不明白。

  晏程封默了兩秒，道：“如果小叔要讓瑤瑤坐牢，她必須要去。”

  甚至有關程瑤瑤的事情，如果不是晏戎插手，餘嫿已經坐牢了。

  餘嫿笑了一聲，像聽到什麽極為好笑的事情一樣。

  她把臉側到一邊，再也不想跟晏程封說一句話。

  “可以嗎？”晏程封依舊執著的問。

  “不可以。”餘嫿冷著臉道，她的聲音裏沒有一絲溫度。

  晏程封歎了一口氣：“你這樣的話，我會很為難。”

  餘嫿轉過頭，看著他的表情極為冷漠：“晏程封，你有你要保護的人，可莊曉琳也是別人想要保護的人，你今天能因為惹不起晏戎而跟我道歉，總有一天，也會因為惹不起別人而去道歉。”

  “我不會原諒程瑤瑤，所有人都不會，而這本不該是你的責任，你既然要做她的爹，就好好管教她，別讓她去犯罪，而不是跟被傷害的人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