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一樣。她莫名其妙就被人誣陷偷了花，現在她身上的關注度，全是跟偷花這件事有關。”

  “你說，如果她背後沒有你，沒有花藝公司出麵澄清，沒有所謂的宇宙飛船轉移關注度，她會怎麽樣？會不會永遠背負著汙名沉寂下去？”

  晏戎不知道，但這個問題並不複雜。

  “而且，現在晏程封不在這裏，他暫且不知道餘嫿在做這個，你說，如果他知道，會不會以此針對餘嫿？”孟秀嫻問。

  晏戎沉默。

  “你真的能放心留下她麵對如此多的豺狼虎豹嗎？”孟秀嫻問：“我可以幫你保護她，可你覺得我還能活幾年？”

  晏戎的身體對比下，她唯一保證的是能比晏戎活的時間長，可比自己親生兒子活得長，並不是什麽值得開心的事，甚至可以說，是她一生的心病。

  就連對晏戈當初死亡都沒有對晏戎的愧疚。

  對孟秀嫻來說，晏戈的死她有很大的責任，也有很大的遺憾，可最後的路是晏戈親自踏出，他的結局是晏瑞和一手造成。

  但晏戎不一樣。

  他連自己選擇的權力都沒有，他出生的時候，就注定活不了多長時間，而他的生命，甚至要跟晏戈一樣短暫。

  甚至晏戈曾經得到過很多關愛跟看重，甚至死前經曆過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而晏戎呢，他什麽都沒有。

  他存在的價值，就是維持晏家冷冰冰的體麵。

  孟秀嫻甚至一度寧願用自己的命去換晏戎。可惜她什麽都做不了。

  所以在不久前看到晏戎帶著餘嫿過來，請求讓她照顧餘嫿的時候，她這麽多年第一次感受到了錯愕跟驚訝。

  當時她想，就算餘嫿淺薄，幼稚，無知，不喜歡他兒子，她還是會用一生去保護她，盡她所能。

  這一份保護不因為餘嫿是怎麽樣的人，隻因為她在完成對她兒子的一份遺憾。

  她為晏戎什麽都做不了，但她可以為他重視的人竭盡所能。

  但當她離開療養院的時候，她又第一次覺得，餘嫿能出現在晏戎身邊，是一件十分幸運的事，無論對她還是對晏戎。

  晏戎沉默許久，而後道：“我會努力的。”

  孟秀嫻聞言，輕輕歎了一口氣。

  他們都知道，晏戎的情況從來跟努力無關，但除了努力，又好像做什麽都沒有意義。

  這是一份從來都未變過的絕望。

  晏戎微微笑了一下：“我想多陪她一段時間。”

  就算這份努力沒有任何意義。

  孟秀嫻笑了一下，靠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默默無言。

  “伯母伯母，你看我成功了！”

  餘嫿歡喜的聲音從房間裏傳來，幾乎瞬間打破了房間裏凝滯的氣氛。

  兩人就見她踢啦著拖鞋帶著笑容跑到沙發旁，十分自然的湊到孟秀嫻身邊，把手中的平板塞到孟秀嫻手裏：“伯母，你給我看看，你看看這樣行不行？”她滿是期待的問。

  孟秀嫻聞言，把目光落在平板上。

  上麵是一款設計軟件，此時軟件上是一個四方臉的大漢，無論從哪個角度都能看出來這是一個男人。

  但右邊，對他的臉進行了細化跟柔化，原本的模樣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但孟秀嫻是畫家，可以很容易發現兩者骨骼並未發生改變，這是能依靠化妝解決達到的境地。

  孟秀嫻點頭：“很不錯，令人驚豔的技術。”

  “那我明天就畫這個了。”餘嫿開心。

  “這個男人是誰？”孟秀嫻側頭問她。

  晏戎聞言，湊過來看了一眼，發現是一個已近年近中年的男人，十分大眾臉。倒是餘嫿經過處理的圖片帶著幾分柔和跟特殊。

  “網上隨便找的圖片啊。”餘嫿說。她做這種妝容又沒辦法從自己臉上進行試驗。

  “那你明天也要用這張照片給他們看嗎？”孟秀嫻問。

  “唔。”餘嫿猶豫。

  “以你現在的體質，有的是閑的沒事的人去找到原主人，說你不經過他的同意就修改別人的照片，這算做侵犯肖像權，到時候蘭花的事情沒有解決，這件事又登上了熱搜。”孟秀嫻提醒她。

  “我其實知道。”餘嫿無奈：“別說其他人，就算是我自己，也不太想讓自己的照片作為素材，這張照片要用的話嚴格來說不算侵權，因為是我從資料庫裏找到的，資料庫的照片都經過了授權。”

  “我隻是在想，要不要製造一批人偶，這樣每次演示化妝的時候都會方便一點。”畢竟她自己的局限性太大。

  比如少女裝，學生裝，她是可以的，但如果遇到男性化少女裝，這種就算她自己來演示效果也不太行。

  比如那個人是國字臉，她其實有實力將國字臉畫成鵝蛋臉，但因為她本身是瓜子臉，就沒辦法演示。

  但如果是國字臉的人偶，這樣畫出來就更直觀一點。

  “你化妝不是為了給大家推薦合適的化妝品跟手法嗎，如果模特換成人偶，那還有什麽意義？”孟秀嫻問她。

  “對啊，這才是我比較煩的事情。”餘嫿苦惱。

  她甚至在此時恨不得係統能多給她開一個金手指，比如能把自己的臉型變成任意形狀，這樣她根本沒必要苦惱這種東西。

  此時係統已經感受到了她的意念，但小滿已經快抓狂了。

  別人家的宿主都是恨不得係統給自己開一萬分美顏，讓自己成為人群中最好看，最豔壓群芳的存在。但他家的宿主呢！！！

  她想把自己的臉變成國字臉，變成鞋拔子臉！

  豈可修！

  小滿有一瞬間想要衝出來跟她理論，讓她不要異想天開做個溫柔美麗的宿主，但那麽大一個晏戎坐在那裏，她不敢啊。

  於是小滿哭唧唧的試圖用意念讓餘嫿感受到她的悲憤，結果餘嫿根本沒有留意她。繼續苦惱怎麽才能完整的做好化妝這件事。

  “很簡單啊，找一個模特不就好了。”孟秀嫻笑著看向晏戎。

  晏戎悚然一驚，頓時覺得今天回家是一個大錯。

  餘嫿順著孟秀嫻的目光轉頭看他，仔細觀察以後，遺憾的搖頭：“他不行啊，臉型不合適。”

  晏戎的五官是十分精致的，單論好看這件事，餘嫿甚至能說晏戎是她見過最帥的男人。他的帥是菱角分明的帥，不笑的時候給人極強的攻擊性，笑的時候，又覺得他是世界上最溫柔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