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真是不可思議，那鄧家大公子是得了失心瘋麽？”旁邊的賀老板也道。

  葉縱橫長歎了一口氣道：“他是瘋了，但卻是被海康九龍山上的妖人攝去了心神，才做下這等事。那李福隆與妖人勾結，危害百姓，如果不除妖，鄧家的慘劇還會發生。”

  “海康城的商販們都議論紛紛，說那九龍山詭秘得緊，自李福隆入駐後，山上的居民和尚都被趕了出來。他們又在山上大動土木，不知搞什麽工程，每日挖出來的泥土都堆在山腳。”賀老板道。

  “先坐下喝口熱茶吧，你們一大早趕過來，辛苦了。”沈雷示意他二人坐下。

  廣東人有喝早茶的習慣。今天早上鄧家大院突發凶殺事件，大家都沒有吃飯。指揮部準備了熱茶，又去茶樓買了糕點，端到指揮部的會議室上供眾人食用。

  “炮兵連和機槍連現行進到哪裏了？”葉縱橫問劉沂山。

  “這兩天都是急行軍，今天晩上應可以到達下橋。”劉沂山回道。

  沈雷對何昌福道：“我建議安排偵察兵再次確認海康周圍地形，工兵先行介入，準備布置防禦工事。何團長，你的團對徐聞海康地形比較熟悉，打先鋒的任務就交給你了？明日一早你兵分三路進發海康，如李福隆動手，便以消滅敵人有生力量為目標，如對方實力強大，不宜硬拚，見機撤退，你的任務主要就是分散匪賊的兵，我們重點還是在火炮連和機槍連的突破……”

  葉縱橫一邊聽沈雷布置軍事，一邊用手輕叩著桌麵想著什麽。

  沈雷見到林縣長欲言又止，便問道：“縣長有什麽好主意？”

  林縣長喝了一口熱茶道：“打仗我是不擔心的，隻是這城裏商賈百姓本是無辜，隻是受匪賊挾持才不得不順從。若是強行攻城，恐誤傷太多無辜人命及財物，若古城被毀，那更是莫大的損失。”

  “哦？林縣長有什麽辦法不戰而勝？”沈雷問道。

  “倒也談不上不戰而勝，隻是我與海康縣的莫縣長是舊學，二十多年前曾參加過鄉試，若是能與他裏應外合，想必能事半功倍。”林縣長道。

  “莫縣長仍是在縣衙居住？”葉縱橫問道。

  “探子的消息是莫縣長被李福隆扣在縣衙，家眷則住在莫宅，都被匪兵監管著當了人質。昨日又接到新消息，九龍山派出五百多匪兵進駐海康城，幾大車軍火用牛車運進城內，看來，他們也知道我們要動手了。”何昌福道。

  “這樣說來，整個海康城都是李福隆的人質，即便我們攻下來，他們也將先行屠城和洗劫，留給我們的將是一座空城。”葉縱橫皺著眉道。

  “李福隆素來凶殘好殺，斬草除根是他的習慣。此人好賭，做事不擇手段，沒有良心，沒有原則，確是匪中老大。他現在實力越來越強，看樣子他是打算稱霸半島之南，與少帥對峙。”何昌福道，他的士兵曾被李福隆凶殘殺戮，現在想來都心有餘悸。

  “現形勢複雜，我們有接到消息，粵軍和南興會都在拉攏李福隆，也派人入城了。”龍齊民道。

  “南興會？程小官倒是一向與李福隆交好，想必他們之前就有什麽淵源……”葉縱橫思忖著說道。

  “越南複興會是在南興會的扶持下成立的……而公主的身份，李福隆早就知道了，這也是他與南興會交往的底牌吧。”沈雷分析道。

  葉縱橫點點頭歎道：“正是如此！可憐永珠被他拉下水……”他忍住下麵的話，李金鳳與阮福永珠是同一人，這件事必須保密，才能讓阮福永珠獲得新生。

  他話題一轉道：“不如我潛入海康城，先與莫縣長見一麵如何？從他嘴裏應能了解一些真相，畢竟偵察兵看到的都是表麵。”

  林縣長一愣，道：“如此甚好，我可手書信一封，你交給他，他便知道外麵的世界是怎樣，應該如何應對。”

  大家都差不多明白他的意思，葉縱橫迅速崛起，成為“廣州灣之王”，也就是這半年多的事，而莫縣長被困在城中，又無報紙電台了解外麵的世界，屈從李福隆已成了他的習慣，要讓他打破牢籠，確實不易。

  隨後，林縣長手書一封書信。葉縱橫接過筆墨未幹的書信，隻見全是繁體字，半文半白，引經據典，竟然比法文還難懂。

  沈雷見他皺著眉，接過來一看，原來是林縣長對局勢分析的一篇書信，特別強調葉縱橫是天命之子，已占領廣州灣、徐聞和遂溪，實力強大，即將拿下海康和九龍山，剿滅李福隆匪幫，希望他全力配合。

  聽沈雷解釋了意思後，葉縱橫心裏有了數，他吹了吹墨跡，將信折好收了起來。

  下午，葉縱橫換上一身黑色的西裝，戴著黑色的禮帽，獨自一人騎著風仔離開了下橋鎮。此時他的心情沉重了許多，最近事事不順，萬事須得小心。一路疾馳，到達海康城附近，已是晚上七點多。

  他下了馬，對風仔耳語道：“你到附近逛逛，聽我口哨聲。若是我遲遲未出，你明日便沿來時路回去。”風仔點點頭，甩甩尾，表示收到命令。

  葉縱橫此次入城，除了肩負策反莫縣長的任務，也是海康縣城最新情況的一次全麵偵察。

  自宋代起，海康城內的街道已縱橫交錯，配套有所發展。到了明清時期，雷州城內通街更是從南到北二裏，從東至西一裏，還劃分有二十一個坊，城外則分十八個坊。明成化二十年（公元1484年）海康城內的街道還鋪設青石板路麵，不僅方便了車馬行人來往，也美化了古城的環境。

  伴隨城市崛起的是商業的發展。明代中葉以前，海康城的商業區位於城內，外城除了民宅外，隻建有廟宇、塔坊。

  由於清康熙年間，修路建橋阻斷了貨船沿河北上進城的通道，船舶大都在後來的關部街附近停泊，貨物上落於此，朝廷就地設置海關，關部街（海關關部）由此得名。

  因此，海康城商業區隨著城市建設的發展，逐漸南移至南亭街、二橋街，皆位於雷州古城的南門之外。其中曲街是由碼頭進城的必經之路，會館、客棧漸聚於此。

  由於商業活動以及居住向城外擴展，古城的防衛能力已顯不足。為此，在清代時又在四城門外百步處建城防守，其四樓分別是：“安東”、“靖西”、“鎮南”、“鞏北”。金城湯池加上捍守門樓，使得海康古城更顯得雄偉壯觀，防衛功能更加完備。

  清末民初，海康的工商業的興旺昌盛，又進一步推動了安?的城市建設，其主要街道興建起南洋風格的騎樓住宅，騎樓互相毗連，界麵連續，風格統一，為古老的海康城增添了不少時代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