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方茗蘭的哭訴，容素素道：“我也不想再問下去了，有沒有這個病，你們自已心裏有數。這種病有多可怕，我想你們也知道。說不定，在坐的人，也有人染上了，隻是不敢說！”

  話說這，隻見參會的有兩個男人的身體輕輕顫抖了一下，已被她看在眼裏。

  “不過，有一個好消息告訴你們。”容素素從口袋裏拿起一支玻璃小管，裏麵裝著透明的液體，“我有一種神藥，能治花柳病，已經治好了兩位姑娘。信我的，我免費給治，但要配合整治工作；不信我的，現在就出去，把機會留給別人！”

  “切，鬼才信你！”黑眼元起身就往外走，有幾個男人麵露不屑之色，也跟著他出去。

  但是，大多數人沒動彈。包括之前說話的黃土坤老板，隻是轉了轉眼珠，在座位上輕輕動了一下。

  方茗蘭突然站了起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道：“少奶奶，我信，我信！我有兩個小姐妹染上了髒病，我不想她們死！”

  “容理事，我也信！救救我全家！”一男子也跪下了。

  “都起來吧，要治的，先預約一下，明早八點，到法國醫院掛我的號，先報名的先治！”容素素道。

  聽她這樣說，跟著黑眼元出去的幾個男人停下了，又回到原位坐下。

  “走啦！走啦！”黑眼元催道。

  其中一男子苦笑道：“我有個相好的中彩了，陰公（可憐）喔……試試唄……死馬當活馬醫。”

  另一男子道：“我也想試試，不好意思啊，陳堂主。”

  黑眼元哼了一聲，繼續向前走，走了幾步，他也回到原位上坐著。

  容素素打開煙盒，拿起一支長長的女式香煙。方茗蘭掏出火機，討好地給她點上。

  “黑眼元，你不是要走嗎？”容素素呼出一口煙，譏諷地問道。

  “我幹嘛要走？有好處的事，我也有份！”黑眼元雙手抱在胸前，斜眼望天。

  “好吧，在治病之前，我先宣布一件事：今日，我們要成立一個協會，名叫廣州灣商會青樓自律分會。小竹，你念一下章程和選舉辦法……”

  容小竹拿出之前擬好的文件，一條條念給大家聽。由於文化程度不高，大家都聽得似懂非懂。

  “接下來進行表決，同意的舉手……不同意的舉手……棄權的舉手……全票通過！”

  想著要治病，沒人投反對票。

  接下來選舉會長一名、副會長五名、理事十名。會長每年的會費兩千大洋，副會長五百大洋，理事一百大洋。

  “誰當會長，治療名額可以有十個……”容素素道。

  黑眼元高高舉起了手，道：“這個會長我當定了！”

  “哎喲？你這個大男人不是說不知道這些事嗎？”容素素道。

  “我有說過嗎？有嗎？”黑眼元道，“誰能證明？四眼光？你聽到我說沒？”

  一個戴眼鏡的男人忙道：“沒，沒有……”

  容素素一笑，當下擬定協會班子名單，選出了會長、副會長、理事共十六名，並當場收繳了會費。其中黑眼元陳元南擔任會長，黃土坤、方茗蘭均在副會長之列。

  從大家積極報名的情況看來，廣州灣花柳病的情況還相當嚴重。容素素腦子一轉，考慮是否成立一個專科醫院，收取高額的費用，利潤應該不錯。

  散會後，容小竹憂心地對容素素道：“少奶奶，我們的盤尼西林可能不夠治這麽多人……”自胡梅被軟禁後，葉府上下都知道少爺將她“休”了，或是“離異”了，容素素自動升為“正房少奶奶”，現已經叫順口了。

  “沒關係，你去把艾西婭和戴生叫到我辦公室來，我有事相商。”容素素道。

  沒過多久，戴朝恩先來到容素素辦公室。艾西婭在培訓衛生員，要遲一點到。

  “聽說你進了幾箱胂凡納明？”容素素問戴朝恩。

  “是的，美國的新藥，能治梅毒，但副作用大，還沒敢用。”戴朝恩回道。

  “一邊開妓館，一邊賣藥，戴生，你這算盤打得真精。”容素素諷刺地笑道。

  “彼此彼此。”戴朝恩訕笑道。

  “成立協會後，我要治一大批病人，你的胂凡納明能否送給我？配合我的藥治療。我會有一個大大的回報給你。”容素素跟他商量。

  “瞧你說的，素素，我一直在等你。我的不就是你的？”戴朝恩的甜言蜜語張口就來。

  容素素聽得舒舒服服，但也知道“親兄弟，明算賬”的道理，她對戴朝恩道：“我有一種比胂凡納明更高級的藥，叫做盤尼西林，又叫青黴素，對梅毒和淋病效果極好，胂凡納明可搭配使用，可解決眼前之急。不過，我不會讓你白幫這個忙，我有一筆大生意要與你合作，包你掙得盆滿缽滿還留下一個好名聲。”

  一說到生意，戴朝恩眼裏放光：“什麽大生意？說說看。”

  “開辦生物製藥廠，製造抗生素，拯救全世界！”容素素笑道。

  “抗生素？是消滅細菌和病毒的藥物？”戴朝恩問道。

  容素素站在窗前，眺望著遠處的風景：“是的，未來一百年的藥物，抗生素都將是主流！讓掌握了製造抗生素的技術，誰就將成為未來的醫藥之王。在這筆大生意麵前，你那些黃賭毒生意仔算什麽？”

  戴朝恩因為做進口西藥的緣故，對西醫有一定的了解，知道容素素所言非虛，他站在容素素麵前，激動地道：“素素我信你！你說，該怎樣做，我配合！”

  “我們先從青黴素和鏈黴素開始做，成熟之後，還可推出金黴素、氯黴素、土黴素、紅黴素、卡那黴素，最後到阿莫西林和頭孢……我們的發明，會讓人類平均延長20年，我們將獲得諾貝爾醫學獎，我們將名垂青史……”容素素向往著未來，臉上放著光。

  在戴朝恩眼中，知識淵博、能力出眾、眼光超前的容素素是如此的魅力四射，他忍不住將她拉到懷裏，將嘴唇印在了她的唇上……

  他突如其來的一吻，讓容素素從對未來的憧憬中醒了過來，她趕緊推開他道：“你幹什麽？瘋了麽？”

  戴朝恩卻抱著她不放，在她耳邊低聲道：“素素，我知道你也喜歡我，你別否認。我願意做你的情人，就像歐洲那些紳士一樣，為心愛的女人而獻身……”

  “快放開我！葉縱橫會殺了你的！”容素素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