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梅哭道：“你說不愛就不愛，你說洗掉就洗掉？我為你犧牲了那麽多，你就看不到？你這個狠心薄幸之人！”

  葉縱橫歎道：“所以，你不要再為我犧牲和付出，不值得的。”

  “我就不明白，為什麽我們不能回到過去重新來過？為什麽你寧肯愛一個男人也不愛我？為什麽？”胡梅哭得撕心裂肺。

  葉縱橫心裏一堵。“小梅，你不必為我失去自我，這樣對誰都不好。我們分手吧。分手後，也許還能做朋友。”今天葉縱橫終於說出了積壓在心中的話，感覺一身輕鬆。

  “我偏不要做朋友！我不能輸！”胡梅道。

  “小梅！”葉縱橫不知說什麽好，“阮福清已經死了，過幾天我們回廣州灣後，我另找個地方給你住下，不要再回龍頭嶺了。”

  胡梅也不是完全不通人情世故，知道他雖語氣柔和，但心意已決，此刻再逼他已沒用了，隻能退一步。她擦擦淚水，理了理頭發，道：“好吧，就算是分手，你也要吻別一下吧。”

  葉縱橫一怔，上次被她狠咬一口的痛楚還曆曆在心。“不要了，小梅，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他盯著她的眼，認真地說道。

  他的拒絕讓胡梅感覺到了極大的侮辱，公主脾氣發作，一揚手就要打在他臉上。

  葉縱橫一把抓住她的手，盯著她的眼說道：“夠了！你以為你真能打到我？”

  “葉縱橫，你變了。你不是過去的那個農村少年了……”

  “我本來就不是！我是有使命的A001仿生人！葉縱橫隻是一段人類的記憶而已！”其實他這樣說，隻是想讓胡梅死心，葉縱橫可以說是他靈魂，他非常珍惜。

  胡梅從他手中抽出手，不管不顧地摟住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嘴唇。他沒有推開她，也沒有任何回應。她吻了一會，自覺無趣，放開他，又哭了起來：“我知道，因為我要殺容素素和這個小皇帝，你恨透了我是不是？”

  葉縱橫不答，等於是默認了。他站起身來，對她說道：“小梅，你好好養傷，調整下心情，不要再想著打打殺殺的事了，否則……”

  “否則怎樣？你殺了我？”胡梅冷笑道。

  “否則，我立即洗掉你的記憶。”葉縱橫堅決地說。

  說到洗去記憶，胡梅還是有點怕。“葉縱橫，別忘了，你還欠我一條命！”她在他身後叫道。

  “我記得。”說完，葉縱橫推開門走了出去，再沒回頭。

  胡梅見他這樣決絕，心中悲痛，她拍打著床沿，心裏呼喊著：“我不甘心！我不會輸！不會！”

  葉縱橫出門來，居然發現阮福晃站在外麵。“珊弟，你怎麽在這？危險……”一邊說，一邊拉著他離開。

  “她要殺我，所以你要休了她？”阮福晃問道。

  “也不完全因為這個，女人的事你不懂，你別管。”葉縱橫不想說太多，以免阮福晃多添一分憂慮。

  “對了，用你的電台給廣州灣發一封電報，帶給我家人，以免她們擔心。”葉縱橫對阮福晃道。

  “沒問題，哥哥的家裏都有些什麽人？父母？妻兒？”阮福晃好奇地問道。

  “父母不在這……都是些女人，也有孩子……”葉縱橫說著，嘴角流露出一絲笑意。他有些想她們了，還有那些可愛的孩子。

  “她們都是哥哥的妃嬪？”阮福晃問道。

  “傻了，我又不是皇帝，不過……也算是吧……她們都是很好很好的。”葉縱橫想著這個家，總的來說還是溫馨暖心的。哪怕是笨笨的蔡若蘭，傻傻的海倫，也各有可愛之處。

  “哥哥，電報上寫什麽內容？”

  “就寫：我已平安，數日後將坐船返廣州灣，勿念。另收拾一處宅院備住。”

  越南複興會在廣州灣的情報點收到電報後，迅速派人送到了葉府。

  其實昨日張明西已來報信，說河內發生政變，刑場民眾暴動，總督遇刺身亡，副總督暫代總督之職。容素素便知葉縱橫已經脫身，但不知是否安全。

  今日收到電報，容素素一顆心總算徹底地放下了，趕緊叫人拿了幾塊銀洋賞給了報信之人。

  “另收拾一處宅院備住，什麽意思？”容小竹指著這句。

  “不管了，隻要人在就好，多一個女人也無所謂。”容素素淡淡地說道，趕緊派人將電報送給蔣智、高飛鴻、沈雷、十二少等人過目，眾人都欣喜萬分。

  ……

  當晚，葉縱橫與阮福晃聊天。

  “哥哥就要回廣州灣了嗎？”阮福晃問道。

  “是的。現等總督府通知，他們在準備客船。”葉縱橫答道。

  “我若不是身負使命，與哥哥浪跡天涯，該多好！”阮福晃歎道。

  “不用傷心，我會來看你的，你也可以到廣州灣來找我，”葉縱橫看著阮福晃這張似曾相識的臉，忽想起一事，“珊弟，你可曾有一個姐姐？”

  阮福晃想了想道：“聽母後說過，我有一胞姐，名叫阮福永珠，三四歲時失蹤了。那時王室發生政變，我父皇母後被驅逐到中國，廣西東興一帶，姐姐被人擄走。後政變結束，才回到順化生下我。”

  “她身上可有什麽印記沒？”葉縱橫問道。

  “據說正統阮氏皇族後裔的背上都有幾顆痣，紅若硃砂……”阮福晃答道。

  葉縱橫心跳加快了。他翻過阮福晃的身體，撫摸著他背上七顆黃豆大小的暗紅的珠砂痣，似排成北鬥七星的模樣，而李金鳳背上也有四五顆。他印象很深刻，因為情動之時，他吻過她背上的痣……

  “哥哥，你怎麽了？”阮福晃見他神色有異，好奇地問道。

  “珊弟，我應該是找到你姐姐了……”

  “啊？她在哪？”阮福晃激動得翻身坐了起來。

  “我已經娶了她，她在我府中，還懷上了我的孩子。”

  阮福晃激動得熱淚盈眶：“我……我要將這消息告訴母後，她為了姐姐的事，不知哭了多少個日夜……”

  “嗯，待她生下孩子，你們再到認親不遲……隻是……”

  “隻是什麽？”

  “不知她被誰收養，誤入歧途，落草為寇，當了土匪，手上血債太多，怕是不能在廣州灣呆下去了。”葉縱橫說著，心裏一酸，原來阿鳳是堂堂的越南公主，實是命運多舛。

  “沒關係，以後我接她到越南，我要把欠她的都補償給她。哥哥，原來姐姐在你那裏，我真是太開心了……”阮福晃抹了抹眼淚。

  葉縱橫也欣慰地說道：“是啊，我也開心，我們是一家人，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