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第20章
作者:常山漸青      更新:2020-12-15 08:47      字數:2241
  “哎,對了,你上回說的那個事處理得怎麽樣了?”忠良放下酒杯關心地問道,終於想起維護一下他和桂卿之間偉大的友誼了,“我一直忙得要命,從那之後也沒來得及再給你聯係。”

  “噢,你說俺弟弟和人打架的事?”桂卿想了半天才明白過來,然後趕緊回道,恐怕耽誤了對方寶貴的時間,同時也顯得他的理解能力差,好忘事,“現在已經處理完了,沒什麽大事了,我忘了給你匯報了。”

  “當時到底是怎麽回事?”忠良問道,現在有時間了。

  “唉,我兄,你聽我慢慢說呀,”桂卿重重地點了兩下頭,又長舒了一口氣後才緩緩地敘談道,盡管他已經非常努力地在克製自己的情緒了,但是仍然難掩心中的不快和壓抑,“我不是原來在電話裏給你說過嘛,俺那片的一個好鄰居唐建英,原來和俺家關係也不錯,前一陣子他大兒唐星順結婚,俺爹和俺弟弟都在那裏幫忙——”

  “怎麽幫忙還幫出事來了?”忠良不解地問。

  “本來也沒什麽事的,結婚不就是那一套嘛,能有什麽呀?”桂卿陳述道,盡量把話說得明白一些,“結果呢,負責錄像的孩子是俺莊上秦元停的大兒,名叫秦超,他家和唐建英家的關係也很好。秦超這孩子他錄著錄著像,姐,中間有一段時間他沒錄,跑一邊玩去了。後來唐建英就生氣了,逮著秦超就問他,你這孩子怎麽最重要的那一段沒錄呢?秦超這孩子就說了,是桂明他爸不讓我錄的。唐建英一聽這話當時就火了,說他不讓你錄你就不錄了?你這孩子心裏一點熊數都沒有嗎?”

  “那恁爹到底說沒說不讓錄的事?”忠良這話算是問到根上了。

  “對,我的哥唻,你說得很對,問題就在這上麵了,”桂卿把食指往眼前一比劃,然後又狠狠地在空中敲向桌麵,顯得很是無奈而又憤恨地說道,“你想想啊,俺家和唐建英家都是多少年的老鄰居了,彼此離得又不遠,人家辦喜事,咱都是盼著人家順順利利、紅紅火火的,誰也不會存心搗蛋使壞,是吧?除非是原來和他家有仇的人,才會借著這個機會故意找事使壞的,不然的話誰願意背著破壞人家一輩子婚姻大事的罪名呀,對吧?”

  “嗯,是這個道理。”忠良道。

  “所以說,有些事實在是沒法說,因為張不開那個嘴呀。”桂卿又道,情緒依然比較激動,“雖然唐建英當時沒直白地找俺爹說這個事,但其實他本身並不想把這個事掩飾過去,而是老是想著把這個事給鬧大,因為他後來不管逮著誰都是那句話,是俺道武哥他不讓錄的,是俺道武哥他不讓錄的,而且他每次這樣說的時候還都顯得氣得要命,看起來是說不能說、道不能道的樣子,隻能在那裏幹生氣,其實他比誰說得都多,可以說是到處搖赫這個事。”

  “你仔細地想想啊,他雖然沒直接給俺爹說這個事,但是俺爹後來還能不知道嗎?”他又講道,言辭之懇切令忠良頗為動容,“俺爹他隻要知道了,那肯定覺得窩囊得慌,覺得憋屈得慌呀,對吧?因為他一直都說,他沒說不讓秦超錄像的話,至於到底是誰不讓錄的,他其實也不知道,但是這個大帽子不能平白無故地扣在他的頭上呀。”

  “別是這孩子自己偷懶,”忠良略做沉思之後分析道,想來也有幾分道理,“嫌累不想錄的,然後隨便找個人替他當擋箭牌,結果巧了,就找到恁老爹了,因為他忠厚老實,好捏巴呀。”

  “也不排除有這個可能,”桂卿徒勞地分析道,就算現在他分析得再好也沒什麽用了,“反正都沒什麽過硬的證據,當時到底是怎麽回事,其實誰也說不清楚。也有另一種可能,當時真有人不讓這孩子錄了,隻不過他記錯人了,把俺爹當成那個不讓他錄像的人了。本來這孩子和俺爹也不怎麽熟悉,平時就認不大準,所以這個事也不好說。”

  “這個事吧,你這麽一說,那還真不好判斷呢。”忠良道。

  “就是呀,”桂卿頗顯無奈地抱虧道,倒也不是單純叫屈,而是覺得他老爹被冤枉的可能性比較高,“俺爹至始至終都說,他沒說不讓錄,他沒說不讓錄。他既然讓人冤枉了,那他肯定覺得虧得慌呀,老實人嘛,肯定是最受不了這個事了,你說是吧?”

  “那恁老爹當時或者後來,找唐建英了嗎?”忠良道。

  “肯定不能找呀,他要是主動找人家解釋的話,那不是把這個事越描越黑了嗎?”桂卿直接回道,“唐建英這孩子最奸詐的地方就是,他碰見誰都說是俺爹不讓秦超錄的像,但就是在俺一家人麵前一個字都不說。他就喜歡背地裏糟蹋人,扇陰風,點陰火,這是他一貫的風格,祖輩傳下來的功夫,我是了解他的為人的。”

  “噢,那我明白了,”忠良大聲說道,好似親自找到了問題的症結所在,因而臉上不免有些得意之色,“他到處糟蹋恁老爹,然後呢還不找恁老爹當麵說開這事。也就是說,他至始至終都沒給恁老爹一個解釋和說明的機會,就那麽直接到處造謠生事。”

  “對,沒證實的事就到處亂說,”他又刻意強調道,好似戲劇裏的黑臉包公一般,“就是造謠生事,就是汙蔑!”

  “造謠生事沒事,汙蔑也不要緊,”桂卿頗顯仁厚地回道,但是行俠仗義的意味卻一點都不少,“關鍵是你至少得找機會聽當事人解釋一下吧,結果這孩子沒有,所以我覺得他就是有意這樣的。”

  “那他這是存心借著這股勁給恁老爹使壞的,”忠良道,他以為自己判斷得也很有道理,“他這是演的苦肉計,純粹是操人的。農村裏這樣的人也有,一點也不出奇,這麽看這孩子是夠陰毒的。

  “有時我也想了,”桂卿不勝煩惱地揣測道,“這也可能是唐建英和秦超事先商量好的小點子,故意往俺爹身上潑髒水,叫俺爹有嘴說不出,幹吃啞巴虧的。畢竟人心複雜,一個莊就是一個小社會,什麽樣的人都有,什麽樣的可能性都有,對吧?”

  “那恁家以前和他家有什麽大的矛盾嗎?”忠良問,想從過去的日子裏尋找一點破案的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