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如此，賜名會是一種很大的榮耀。

  灰先飛的名字是灰老取的，自然沒有重名。

  灰先飛對此十分得意，而灰大頭和灰平頭算是分薄了灰先飛的榮耀，這自然讓灰先飛對灰大頭灰平頭一直看不順眼。

  這種理由，似乎十分可笑，但很多矛盾，本來就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引起的。

  當然，後麵矛盾加深，自然有著其它原因。

  灰先飛帶著葉長歌一行離開之後，灰大頭才沉聲問道：“那祭壇，是我們族中的隱秘，就這樣泄露出去，合適嗎？”

  “祭壇雖說重要，但不過是因為對我等有著特殊含義，但對其他人來說，根本不是什麽珍寶，就算泄露出去，又有什麽關係呢？”

  灰老輕笑一聲道：“我等有兩種選擇，一種是與對方示好，一種是將對方抹去，你覺得哪種選擇更好？”

  灰大頭眸光閃了閃，沉吟少許，才是說道：“這些人，實力雖然還算可以，可在我眼中，還不夠看，難道他們還有什麽值得我們重視的地方嗎？”

  “你若小覷他們，那就看走眼了。”

  灰老眸光微轉，其中像是有無窮火焰生滅，火焰滔滔，焚山煮海，而後又歸於平靜，好像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單打獨鬥的話，你都未必是對手。”

  灰大頭心中根本不信，可灰老的話，自然不會有假，這樣一想，灰大頭臉上露出陰晴不定的神色來。

  “我曾強行突破築基期，後來受到這洞天規則壓製，導致損了根基，自築基期上墜落下來，但尋常的煉氣期大圓滿修仙者，在我麵前根本都不夠看。”

  灰老搖搖頭，沒在這上麵解釋什麽，畢竟灰大頭難以置信，這很正常，但灰老的眼力，自然是沒有問題的。

  在那三人身上，灰老甚至都感覺到了一絲不安。

  這就奇怪了，這種不安，就宛若陰霾一樣，籠罩在心頭，倘若真的不懷好意的話，對方很可能有著砸翻棋盤的能力。

  雖然灰老覺得這很荒謬，要知道，灰老在這洞天之中，最不可能突破的環境下，突破到了金丹期，硬扛著天地反噬，這很顯然是自身才情資質驚豔了歲月。

  但就算如此，灰老還是感覺到了危險。

  這種心血來潮之感，曾在灰老弱小之時，對灰老助益很大，灰老自然相信這種感覺。

  有些事情，就算看起來，很不可能，但這世間，最不缺少的就是奇跡。

  “我曾得到過驚天機緣，才有如今這樣的修為，那其他人，為何就不能得到一些驚人機緣呢？”

  “雖然煉氣期大圓滿修為，就對我產生威脅，似乎很不現實，但奇跡之所以是奇跡，就在於化不可能為可能。”

  “更何況，這種危險，未必是來自對方本身，很可能對方背後有人。”

  灰老心中沉吟著，還好，灰老本來就沒打算對葉長歌等人下死手。

  沒這個必要，不過看樣子，其他人未必是這種想法。

  灰老想到這裏，望向灰大頭，灰大頭的想法，自然不是孤例。

  如此想著，灰老淡淡說道：“你莫非忘了幾十年前的舊事？”

  “我自然記得。”

  灰大頭沉下心來，可以說，當初那件舊事，讓灰大頭挫敗得很。

  當時伊念秋進入洞天中，跟灰鴉一族也有著交集。

  灰大頭那時候有幾分傲慢，畢竟自身這一族，跟體書有關，那等無上天書，是真正一道之源流。

  而伊念秋呢？雖然資質很不錯，但卻沒到出類拔萃的讓人驚豔的地步。

  隻不過，要離開清虛洞天，必須要找個外人才行。

  洞天規則雖說有著鬆動，但對洞天之中的生靈而言，依舊十分殘酷。

  就算灰鴉一族祖上，算是外來者，但在這洞天中待了如此之久，也早就同化了。

  灰大頭曾得到一些機緣，想著將伊念秋化作傀儡，這樣來，就不必將身家性命寄托在他人的仁慈上。

  隻不過，那伊念秋也算是攪動一時風雲的弄潮兒，哪裏是那麽好對付的？

  後麵伊念秋跑掉了，導致所有算盤都打不響了。

  正常情況下，當時應該是灰大頭跟著伊念秋離開清虛洞天的。

  若這樣一來，後麵結果就大不一樣的。

  在洞天之中，受製於天地，想要突破，實在太難。

  就算本身資質非凡，但又有幾人，能打破天地的枷鎖呢？

  可以說，灰大頭的命運，就因為那一念之差，徹底發生了偏差。

  一開始，灰大頭跟那伊念秋的關係，應該說，還算不錯的。

  就如灰先飛與葉長歌等人相遇一樣，偶然中相見，不同的選擇，導致不同的結果。

  灰大頭眸子中露出遲疑之色，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

  數十年前舊事，依舊曆曆在目，午夜夢回之時，灰大頭捫心自問，是否會有悔意？

  但將自身命運寄托在別人的仁慈上，誰又能保證最終的結果會如意呢？

  灰大頭歎了口氣，沉聲說道：“可這有些不一樣，數十年前，僅僅是想借助外人之手，離開這清虛洞天。”

  “可現在，卻是涉及到體書，若有差錯，那影響可就大了。”

  “特別是體書的消息，若泄露出去，我等灰鴉一族，多半是扛不住這樣的風險。”

  灰大頭這話，何嚐不是灰老心中的隱憂。

  灰老沉吟少許，才是說道：“先看情況吧。”

  雖然沒想著撕破臉，但族中其它灰鴉的想法，灰老也是需要顧忌的，除非灰老一意孤行，但這樣做的話，就有些不妥了。

  “我等住在這灰山的時間，也算很久了。”

  灰老輕笑一聲道：“這灰山之上雖然還有著火脈，岩漿流滾滾，可其中的火種多半都被消耗掉了，若不封存起來，恢複點元氣，搞不好要不了多久，這灰山就會成為一座死火山。”

  對其它生靈來說，灰山成為死火山，那是一件大好事。

  畢竟岩漿流洶湧而出，熱浪滾滾，實在太過凶險，尋常妖獸，都沒辦法在這樣的環境下存活。

  藥王穀所在之地，原本不也是有著岩漿噴湧嘛，隻是後來生出變化，岩漿流都冷卻下來，環境大變，成了適合眾多生靈居住之所。

  但這樣的環境，卻不是灰鴉一族所希冀的。

  沒有任何一隻灰鴉希望灰山成為一座死火山，這樣一來，從灰山遷移走，就是不得不做出的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