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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0曆史的天空0      更新:2020-12-15 08:02      字數:9546
  河北鄴城,大將軍府,內宅書房。

  袁熙召來了自己最重要的兩大部門首腦張紘和劉曄前來議事。

  “好了,說說幽州那麵的屯田工作進行的怎麽樣了?”袁熙直接進入主題,開口問劉曄道。

  劉曄輕輕的一拱手,道:“自攻克薊城,休養生息時起,田疇便一直總覽幽州之地的農業,幽州的土質特殊,雖嚴寒卻糧產豐富,如今依然成為了我軍後方不可或缺的一大敖倉,實乃幸中之幸也。”

  袁熙點了點頭,道:“我三弟,咱那麵過得還算不錯?”

  劉曄點了點頭,道:“還算不錯,有酒有肉的富家翁生活而已。”

  袁熙點了點頭道:“嗯,那就好。”

  張紘也點了點頭,道:“主公……仁慈。”

  袁熙輕輕地敲打著桌麵,緩緩地道:“如今我後方的禍亂已經全部排除,兵馬也已經操練完畢,各地的屯田也進行的非常順利,倉庫盈滿,河北之地,已是回複了當年白馬之戰前的鼎盛之勢,且有過之而無不及………子綱先生,我們是不是時候應該起兵南下了?”

  張紘聞言,雙眸精光一閃,點頭道:“正是如此!如今我軍已然全部訓練精熟,戰力絕非當年可比!正是時機一舉南下,消滅曹操,迎回天子,創不世之袁氏霸業!”

  “什麽時候起兵得當?”袁熙抬頭問他道。

  張紘想了一想,道:“開春,我等集結兵馬,製定戰略,收集糧秣輜重,穩妥的話,當在開春後起兵最為合適……且這段時間,老朽以為應該先寫討賊檄文一篇,發布天下,以承我軍征曹之正義,唾曹賊之巨奸,以攬民心所向!”

  袁熙輕輕地一拍手,道:“不錯,寫檄文,罵曹操,這個主意不錯……由誰執筆比較好?”

  張紘聞言笑道:“自當以陳琳為佳。”

  袁熙想了一想,道:“陳琳筆法雖好,可惜罵人實在是太雅了,不夠過癮……這樣吧,就讓陳琳寫一篇討賊檄文,我自己也寫一篇,兩篇一塊昭告天下,正好也讓天下人瞧瞧我袁熙的筆力!”

  張紘聞言大驚,急忙搖頭道:“顯奕?你寫檄文?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

  “不可不行,這事就這麽定了!”

  接下來張紘和劉曄的暗衛、影衛係統也隨機而動,一切都為了袁曹決戰。天下風雲一時屬望河北中原。

  陳琳的筆法休道是在河北,就是放眼整個天下,那也幾乎是無人可及的,想當年,袁紹在欲起兵征討曹操之前,就是曾讓陳琳執筆舞墨,對曹操進行了檄文抨擊,正巧當初的曹操正處在頭風病發作的時期,見了陳琳的文章,不由頓時起了一身的冷汗,渾身活力四射,疾病全消,他連忙從床上蹦起來,開口稱讚,讚不絕口,卻也是當時的一大奇事。

  如今時隔多年,古人已隨風而逝,新人重來,施展的手法卻依舊是如出一撤,檄文討賊法,就連執筆者都是陳琳一人,唯一不同的是,當年事袁紹聲討的是曹操,如今是其子袁熙接位,一切的一切,依舊是恍如昨日之始。

  檄文很快便被昭榜出來,又北向南傳遍天下,自然而然,身為京師重鎮的許都,也自然是在這被傳播的領域之內。

  當檄文傳到了許都司空府的時候,曹操與其麾下眾臣正在召開軍事會議,討論河北方麵如今正在進行的大規模的軍事政治動作,而當斥候的稟報聲隨著腳步聲傳到眾人耳旁的時候,曹操的嘴角不由地刮起了一絲微笑。

  “果然來了,袁熙這小子,行事風格和套路卻是和他老子差不了多少,打便打了,居然還弄得什麽檄文,嗬嗬,四世三公的豪門就是願意弄這些無用之舉……把檄文打開,念出來讓孤聽聽。”

  幾年的時光,曹操的改變還是非常大的,當年僅僅是略顯銀稍的頭發如今已是變成了大半的白絲,臉色的褶皺似是比當年多了一輩,卻也難怪,如今的曹操早已是五十有餘,在這個時代來說,年紀已經是足矣當爺的人物了。

  然,唯獨不變的,卻是他的精神氣和內斂的霸氣,比起當年仍舊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老而彌堅。

  探子依照曹操之言,隨即將陳琳的文章展開,細細地看了看上麵的內容,然後用清脆爽朗不高不低地聲音的將檄文一字一頓的念將出來。

  檄文的內容無非是舊調重彈,怒斥曹操欺君罔上,荼毒忠良,不忠不義,不仁不孝等種種惡行而已。

  這些話雖然曹操和其麾下的武將們和謀士雖然早已聽了無數遍,但由陳琳的筆和辭藻寫將出來,卻依舊是讓人仿佛進入了一個新的領域,言辭之華麗犀鋒,反複讓人感覺這篇文章實在是讓人無法超越,無法比擬。

  曹操風輕雲淡,一臉無狀的聽完了探子讀完檄文上的最後一個字,不由地伸手摸了摸胡須,感慨而歎道:“幾年之前,聽陳琳第一次檄文的時候,孤就有一種如沐春風之感,如今時隔多年,再品其文章,此種感覺不但沒有淡薄,反而是越發的濃烈了,陳琳此人,真乃是當世文豪,我若有一日克複河北,必然收此人與麾下,以娛文情也!”

  說到這裏,便見曹操轉了轉頭,看向周邊的幾位主要謀主,眾謀主皆是點頭,似也是很欣賞陳琳的絕代文華。

  廳堂之內,那名替曹操念檄文的探子似是有些猶豫,小心地看了一眼曹操一眼,輕聲道:“主公,這檄文下麵,還有一段,念不念啊?”

  曹操半瞌著雙目,一手摸著胡須,一手輕打著桌案,仿佛仍舊沉溺在陳琳的文華之中,聞言似是並沒有多懷疑什麽,輕輕地一揮大袖子,豪放道:“念,有什麽不能念的!如此佳文,孤自當品讀到最後,大聲地念出來!”

  “諾~!”探子遵照曹操之命,將檄文鋪開,瞅了瞅下一段,繼續地朗聲開口讀道。

  “曹世叔,好久不見,最近可好,尚能飯否?”

  聽了這一句之後,便見滿帳眾人,盡皆失態。

  曹操目瞪口呆,一臉詫然地看著滿麵窘態的探子,似是不知道該怎麽說來好。

  曹操狀若無物的繼續捋著胡須,衝著那探子揮了揮手,道:“念吧。”

  探子點了點頭,低首繼續朗聲讀道:“小侄覺得世叔應該過得不好,聽了陳琳的檄文之後,你雖然是滿腹怨氣,但一定還會故作淡定。”

  “咳、咳、咳!”曹操聽到這裏,不由地一陣咳嗽,摸著胡須的手也急忙撤了下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境,對著那探子繼續道:“再念!念完!”

  探子心底看了曹操一眼,繼續讀道:“我河北之主袁熙,即將要起傾國之兵攻打河南!世叔你擁天子以令諸侯,已經有幾年了吧?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漢家天子,乃是天下共主,豈爾何得?輪也該輪到我來擁立一下了吧?小侄當與世叔會獵中原。”

  曹操聞言,頓時勃然大怒,猛然一拍桌案,對著兩旁的文武怒道:“聽聽,你們聽聽!這個混賬東西,他說的是什麽混賬話?輪也該輪到他一下?他把天子當成了什麽?”

  眾人:“…………”

  曹操麵色鐵青,冷冷地看了諸人一圈,道:“諸公,你們怎麽看?”

  夏侯惇一臉的義憤填膺之色,揮著拳頭氣憤地起身道:“混蛋!太混蛋!這文章讓他寫的,簡直俗不可耐!這樣的混蛋也配當個一方之主?我就一口黏痰呸死他!”

  曹操輕輕地揉了揉太陽穴,一臉蕭索地歎道:“孤是問對袁熙出兵的事怎麽看,又沒問你們這個。”

  文臣的班子中,荀攸出列道:“主公,當務之急,還是想辦法盡快攔住袁熙的攻勢為宜,以某度之,河北四州,地廣民眾,冀州人口密集,並州民風彪悍,幽州馬匹精良,青州資源豐富,再加上袁熙休養生息二年,勢力已然突破極點,比之當年袁紹鼎盛之時,其勢更重,以袁熙心性,竟然敢誇下海口南征,則其必然已是做好了充足的準備………某料定,袁熙必然不會仿效當年袁紹的直攻之法,他必然是以兵多糧廣的優勢,將兵馬從各路分衝進軍,一路取徐州,一路取陳留中州,一路取濮陽,一路取平津,以盡顯優勢,主公當立刻組織兵馬,對這幾處進行排兵布陣,立營製策,以阻袁軍大兵壓境!”

  曹操聞言沉思良久,隨即點了點頭,他抬頭看天,似是若有所思,良久之後,終於長歎口氣,道:“生子如此,夫複何求!本初,你的兒子代你來找孤討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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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漢建安五年(公元一九九年)春。

  雖然兗州發出了備戰的傳令,但在這一年之計之,鄉民百姓還是要周而複始地春播耕作。此時已經春末夏初,天氣逐漸升溫,齊魯大地的原野上一派綠茫茫的生機。

  魯國治地雖然不大,但曆史上曾創造出燦爛的文化,一場齊魯長勺之戰,更是讓一代霸主齊桓公飲恨。

  泰山與大峴山、梁父山是齊南天險,兩山之間的平原是齊魯兩地的通途,占據泰山與奉高的青州軍可以依險而守,無疑處在進可攻退可守的有利地位。

  一支五千多步騎的青州軍越過長勺古戰場,迅速向魯縣行

  魯縣並不大,但經過曹仁兩年多的經營,已經成為兗州軍抗擊青州軍入侵的橋頭堡。

  “將軍,發現幾千數的青州軍,距魯縣不足十裏!”斥候飛快地跑進了駐所。

  正在會客的曹仁、曹休都是大吃一驚,雖然從年初開始就有備戰,但此時剛剛春播完,城外百姓沒有撤離。

  “子孝族叔,讓末將率一支精兵前去阻截!”曹休請命道。

  “此時據險而阻已經來不及,魯縣城東北有洙水,是兩軍比奪的水源要地,文烈你領兩千精兵占據洙水旁高地,與縣城成犄角之勢,共同抗擊青州軍攻城!”曹仁吩咐道。

  正當年少的曹休欣然領命,急匆匆地下去集結兵卒。

  青州軍兩千騎兵很快開赴魯縣城外,一員紅臉黑須的大將策馬來到最前,他手持一柄長斧。樣貌硬朗氣度不凡,正是袁熙拜的安東將軍徐晃。

  徐晃對著身後幾個部將道:“洙水從魯縣北麵流過,此河不深可以泅渡。但這又是魯縣重要水源,隻要占據上遊,就等於掌控了此戰取勝關鍵。河岸不利於騎兵作戰,你們率兵沿河射箭襲擾敵兵。等步卒跟上來後奪取上遊高地!”

  “喏!”幾個哄然領命,他們立即帶本部兵馬前行。

  兩千多兗州兵已經開赴出城,青州騎兵就向對岸射箭襲擾。

  “嗖!嗖!”青州騎兵騎射功夫不差,特別是這支青州軍地先鋒,他們是軍中精銳。

  “立盾!立盾!”曹休不停地喊道。雖然兗州兵配有盾牌,但被不停的騎射擾亂了陣腳。

  雖然兗州兵一陣忙亂,但在曹休收攏下漸漸組成了隊列。===

  “前部半渡射殺!”張下令道。

  青州騎兵得令,分下一半人涉水來到河中心,在近距離下他們再次張弓射箭。

  “好啊,竟敢如此進攻!”曹休一陣冷笑。“第一曲下水去擊殺敵軍!”“嘩啦啦!”六百多兗州軍步卒衝下洙水,在河中他們可不懼怕騎兵。

  “撤!”徐晃一聲令下,旌旗隨之舞動,河中的騎兵也紛紛跑上岸來。

  “嗖!嗖!”河岸上剩餘地騎兵憑著精湛的箭術,一齊仰天拋射。

  “頂不住啦!”“追不上,不要上去!”下河的兗州兵被這一陣齊射阻截住,傷亡了百多兵卒。

  看著退回岸邊的兗州兵,徐晃再次下令襲擾,雙方弓箭手也憑著本事對射起來。

  北麵一陣煙塵揚起。青州軍步卒終於開赴到了魯縣北麵,三千多步卒沿河排開,弓弩上箭盾牌立起,就等主將一聲令下。

  身材高大但麵貌平凡地紀靈策馬上前,“公明將軍。末將率部趕到。請下令渡河。”

  徐晃提斧指向洙水上遊高地,“必須一舉拿下此地。等弓弩手五輪漫射無論齊射後就渡河!”

  “喏!”紀靈緊緊抓住三尖兩刃刀。雖然袁術有過輝煌的時刻,但袁術喜歡對部下臨機授命。若是正確的命令也就罷了,但袁術好大喜功往往是對手下多般掣肘,使得紀靈有力使不出的感覺。這次投靠了青州軍,紀靈希望能憑著本事建立一番功業。

  “嘩啦啦!”千多青州兵率先下河,他們淌水進攻,雖然步履艱難,但他們身披重甲倒不怕對麵的羽箭。

  看到青州步卒前部已經到了河中,曹休立馬率領長矛手出擊。成排的長矛手齊齊刺出,將半渡的青州兵擋住。

  “將軍,青州兵在上遊又渡河啦!”旁邊的副將驚慌地喊道。

  曹休急忙跨上戰馬,“讓城中再派些兵馬來馳援,後曲跟我去阻敵!”

  徐晃一馬當先,一夾馬腹,戰馬躍上了對麵河岸。後麵五百騎兵跟著紛紛躍上河岸。

  “突進!”徐晃提斧喊道,這河岸邊可都是卵石,騎兵在這作戰隻能是送死。

  “哧溜溜!”青州騎兵拉起韁繩,策馬跟著主將遠離河岸。

  曹休率部趕到上麵河岸時,徐晃已經離開河岸百步,而後麵又有千多青州步卒衝進水中。

  “射!”徐晃喊了聲,他策馬向下遊方向疾馳。

  五百多青州騎兵也跟著,他們張開弓射出一陣羽箭。

  曹休這幾百人雖然占據河岸有利地勢,但被兩麵夾擊之下逐漸顯得狼狽,特別登上岸的那些騎兵的襲擾。

  橋蕤、李豐兩將提盾跟在兵卒後麵,他們終於逼退曹休那幾百人登上岸。

  “撤到下麵去!”曹休見青州兵登岸,果斷地撤到下麵地河邊高地。

  方才曹休一分兵,下麵的青州軍在紀靈的督促下,也登上河岸,跟高地上的兗州兵對恃。

  高地不到兩丈,也隻能容千多人立腳,所以剩下的兗州兵就不得不跟青州兵廝殺在一起。

  曹休帶著四十多親兵殿後,而徐晃則率領騎兵追上前。

  “叮!”斧槍交擊。曹休準備不足,又是回身反擊,右臂被震得發麻。

  徐晃再次回身砍出。斧尖順著一撲,正正點在曹休右臂上。

  “呀!”曹休悶哼一聲,他手中長槍已經落地。

  徐晃又一夾馬腹,策馬追上兩步後挺斧直砍曹休後心。

  “嗖!”一支羽箭襲至。直逼徐晃麵門。

  徐晃不得已,隻能側身讓曹休離開攻擊範圍。這時徐晃看清了迎麵而來的敵手,是個身披甲胃地大將,還有四十多同樣披精甲的騎兵。

  “殺!”徐晃大喝一聲率部衝向前。

  身披甲胃的大將讓過曹休後提起了強弓,他身後四十多騎同樣抬起兵刃。

  一經交手,徐晃才發現這四十多騎是個個身手不凡,他們左衝右突,硬是在徐晃多數騎兵合圍下衝回高地邊。

  曹休焦急地張望上麵地戰況,等那員大將回到高地邊他才鬆開一口氣,“子孝將軍。末將沒有能將青州兵擋住,還要你出來援救。”

  那員大將就是曹仁,他身旁這四十多騎都是隨他多年的親兵,雖然人數不多,但個個都是武藝不凡的精壯。

  “是我輕敵了,讓你兩千多人就來抵擋青州兵。這條水源十分重要,現在我帶來三千人,足以守住這塊地方!”曹仁說道。

  曹仁的話剛說完,青州兵又發起一陣進攻。雙方兵卒圍繞這塊必爭地水地展開慘烈廝殺,高地上也是數度告急。

  天際昏黃,洙水也染上了片片猩紅,廝殺聲從上午到這時就沒有停歇過,雙方兵卒都是分成幾部輪番上陣。

  “將軍。吃些烤餅吧。”親兵將一團幹糧遞給徐晃。

  徐晃接過烤餅就著河水吃了起來。其他地兵卒也是趁著空擋吃起幹糧。

  “徐將軍,我看如此下去很難攻下這片水源。不如派出騎兵迂回奪取城縣!”部將郝昭建議道。

  徐晃眼前一亮,“說說你地看法!”

  “兗州兵十分難纏。硬拚的話拿下這裏要付出不少傷亡,雖然沮授將軍隻讓我們奪取水源,但我看兗州兵出城匆忙,沒有攜帶幹糧,到這時才派出一些兵卒回城取來。”郝昭指著遠處地縣城,“曹仁也知道這片水源的重要,他將重兵部屬到這,那麽縣城想必空虛,我軍騎兵趁著他們回城取糧地空當,想必有機可乘!”

  徐晃大笑,“正合我意!這兩千騎在此展不開,用來奇襲再好不過了!隻是這裏的步卒需要你來統領。”

  “定當牽製住曹仁!”郝昭說道。

  等到天色再朦朧些,郝昭指揮步卒輪番發起更加猛烈的攻勢。而兩千騎兵趁著天色,采取先南後東北的路線,迅速向魯縣突進。

  “快將幹糧搬到車上,那個柴火也要!”兗州軍牙門將呼喝道。

  兵卒們忙碌地將糧食和鍋甕裝車,外麵廝殺地兵卒雖然沒有心思吃食,但停止交戰後他們必定會饑疲難當。裝好糧食柴火的手推車被送往洙水邊,城門邊也燃起了火把。

  “滴滴答!”一陣陣馬蹄聲傳來,等守兵借著火把看清楚時,青州騎兵已經奔到他們跟前不遠處。

  “敵襲,青州人啊!”守兵吩咐大聲呼喊。

  徐晃一馬當先,戰馬疾馳中砍倒幾個守兵,他徑直奔向指揮搬運的敵將。

  “殺!”青州騎兵一邊呼喝著,一邊敲打起小型戰鼓。

  如今魯縣守城的兗州軍不過兩千,又有不少兵卒被分去送糧,他們被青州軍這一陣奇襲驚住。

  鳴金示警聲不斷,但越是如此,就越增加的守兵的驚慌。昏暗的天色中他們看不清來了多少青州兵,膽小的已經躲開老遠,將領們想要集結起部下,但城們附近一片混亂。

  城外的兗州兵自然也聽到金鼓聲,他們吃驚之餘陣腳不免散亂開一些。

  “不好,是青州軍襲城!”曹仁一個激靈,懊惱自己地大意。

  “子孝將軍。這裏有我,你快率兵回去!”曹休急道。

  曹仁看了眼手臂受傷的曹休,關切地吩咐道:“穩住陣型據高而守。千萬等我回來!”

  說完曹仁帶領所部兩千人撤出河岸,朝著魯縣急進而去。

  青州軍哪肯放過曹仁,在郝昭調度下,橋蕤、張勳率領近千人尾追上去纏住曹仁。他們知道。隻要拖住曹仁魯縣就能到手,那時城外地兗州軍不戰自潰。

  曹仁急怒非常,他提起長刀帶著四十多精騎親兵衝在最前,狠狠地劈開擋道的青州兵。

  橋蕤縱馬趕至,他揮起長戟就刺向曹仁,張勳也挺起長槍擊殺曹仁的親兵。

  曹仁向來好弓馬弋獵,他地騎術十分精湛,兩個疾馳就將橋蕤甩到一旁,長刀削向橋蕤麵門。

  “鐺!”橋蕤地兜鍪被削掉,他本人也被震得兩眼發黑。

  曹仁回轉刀身。正要了結了橋蕤,但這時“哄”的一聲,越五百騎從昏暗地空地殺出,這使曹仁略微分神,橋蕤趁此調轉戰馬閃過一旁。

  曹仁回過神來,取出強弓,“嗖!”一支羽箭直奔橋蕤而去。

  橋蕤眼前暈乎,隱約間察覺有箭支射來,他伏下身。但還是被射中肩頭滾落下馬。

  “嗤!”跟在曹仁後麵地親兵精騎一刀砍下橋蕤地首級!

  “殺啊!”兩側的伏兵個個卯足了嗓門大聲叫喊,他們本來不是十分多人,但是這瞬間卻是聲勢十足,將兗州兵卒驚愣住。

  徐晃早料到曹仁會回軍魯縣,於是他讓五百騎潛伏道旁。將回援的兗州兵隊列衝散。

  曹仁雖然被稱為悍勇。但終究不是鬼神,兗州兵從早戰到此時已經疲憊。他們有沒有怎麽分到吃食,如今被兩相夾擊。兵卒們虛弱又驚慌。

  看著被衝散開的部下,曹仁心知已經無法阻止敗勢,於是領著親兵精騎率先衝向後方跟曹休匯合,隨後且戰且退,向任城逃去。

  曹仁曹休退卻後,郝昭分出一半兵卒追擊,另一半人馬攻進魯縣協助紀靈所部。

  “首戰奪城,咱們立下首功啊,這回可露臉啦!”張勳笑道。

  “不過那曹仁還真不要命,幾十騎就敢在大軍中來回衝突,橋蕤也不幸被殺。”張勳心有餘悸道。

  “身為大將,就要有身死沙場的覺悟。”郝昭歎了一口氣,再問道:“徐將軍,城中糧草輜重可多?”

  “曹仁在此經營許久,囤積有不少糧秣輜重,我軍可屯兵魯縣,作為屯糧據點。”徐晃說道。

  “那馬上遣人報與沮授將軍。”郝昭說道。

  “郝將軍你率部留駐此地休整,我率所部騎兵追擊曹仁。”徐晃說道。

  “難道不等後續兵馬嗎?剛剛一場苦戰,不休息的話你們哪能撐得住!”郝昭擔憂道。

  徐晃搖搖頭,“我此去要不能截住曹仁,也要趕在他之前到達任城,否則給他趕到任城必會組織起兵馬頑抗。”

  “你是想將曹仁逼到山陽或濟陰去?”郝昭問道。

  “我軍要深入敵境,那樣就需持續作戰,不斷轉進!”徐晃答道。

  “我等也會快速趕上張將軍!”郝昭一抱拳。

  “後續的騎兵估計一兩個時辰後到達,統兵的是太史慈,到時你讓他快速追上,我等休息半個時辰喂了馬料就走!”徐晃堅決道。

  魯國之戰拉開曹袁決戰的序幕,青州軍先鋒徐晃、紀靈采用奔襲、迂回之戰術奪下魯縣,繳獲曹仁囤積在此地地大量物資,打開了通往兗州縱深的門戶。

  河水奔騰不息,冀州兗州水域的河內、白馬津、延津、濮陽三處均有上萬的袁軍搶渡,一時間河麵上遍布舟船,場麵蔚為壯觀。

  濮陽段水域,青州軍十八艘鬥艦橫渡河水,船上的弓弩齊發,將曹軍船隻避開。

  卞喜披甲站在河岸邊上。他指揮兵卒用弓弩向靠近的鬥艦還擊。

  最前麵的是持盾持槍地步卒,後麵成排的弓弩手不斷激射,試圖阻擋青州軍船隻靠近岸邊。

  徐盛持盾立於甲板上。他冷蔑地瞧著被擊沉地兗州船隻,“將船橫向,所有弓弩向中間百步距離齊射!”

  旌旗搖動,十多艘鬥艦一字排開。船上地兵卒都用強弩不斷交替射箭,一時間河岸上一段百步寬的區域被箭雨覆蓋住。

  後麵不斷有舟船跟上,一艘艘的舟船連起來,跑上的水軍兵卒就用鐵索麻繩將舟船連起。不久,一道浮橋橫跨河麵,青州軍兵卒紛紛通過浮橋搶攻河岸。

  “弓弩手快,不要給他們上岸!”卞喜不斷叫喊。

  兗州兵圍在浮橋兩側河岸邊上,雖然青州兵搶占了幾十步寬地河岸,但還有被他們趕下河地危險。

  徐盛吆喝一聲,帶著五十多個親兵跑到鬥艦另一側。他們除去身上鎧甲。隻是一手持刀一手持盾,從他們腰間掛的鈴鐺看,就知道是徐盛地河北水軍。

  “咕咚咚!”五十多錦帆兵跳進了河水中,雖然河水依然清涼刺骨,但對於在江河間討生活的他們來說,這是再平常不過地事。

  “嘩!嘩!”河邊冒出一朵朵水花,五十多水兵從兗州兵側後快速跑上岸。

  “殺!”徐盛一聲怒喝,帶著水軍徑直殺向指揮的卞喜。

  兗州兵一直回轉不過來,硬是被徐盛衝出一條縫。

  卞喜看到襲擊過來的青州兵不多。一時放下心來,“給我滅了青州賊寇!”

  說完,卞喜帶著兩百多長槍兵圍向了徐盛。

  徐盛冷笑一聲,用盾格擋住長槍,他身子不斷衝突跳移。在其他水兵配合下。不一會就衝到卞喜麵前。

  卞喜也冷笑一聲,他自恃武勇。又使用流星錘這種怪異兵器,不少大將都曾在他手下吃虧。

  “嗡!”流星錘的錘頭飛向徐盛。當真是聲勢駭人。

  “鐺!”盾牌跟錘頭交擊,鐵皮被打陷,饒是徐盛也被震得左手發麻。

  “喝啊!”徐盛怒喝一聲,左手放開了盾牌,他雙腳點地在卞喜發動第二次進攻前,飛身奔到他右側,手中特製的環首鋼刀迅猛地劈出。“哧!”卞喜地頭顱被砍飛在地上。

  “殺啊!”徐盛獰笑著劈砍周圍的兗州兵。

  主將一死,旁邊的兗州兵紛紛潰散開,加上湧上岸的青州兵越來越多,兗州軍的沿岸防線宣告破滅。

  率先登岸的韓猛立即召集起部眾,共得一千騎和三千步卒,接著韓猛帶著兵馬追殺潰逃的兗州兵。

  韓猛衝在最前,他帶著一千騎沿途砍殺潰逃的兗州兵,不怎麽費力就追殺到濮陽城外兩裏。

  這時濮陽方向殺出一支兵馬,也有兩千多人,為首的是駐守濮陽地呂虔。

  韓猛一拉韁繩,他帶著騎兵繞著兗州兵射箭。

  “穩住陣腳,弓箭手還擊!”呂虔下令道。

  兗州兵多為步卒,他們結成方陣,外麵的長槍兵立起盾牌,裏麵一排的弓箭手射箭還擊。

  韓猛率部圍著兗州兵襲擾,但是呂虔防的嚴密,不是衝擊上去的話,很難擊敗他們。

  就在韓猛犯愁時,後麵三千多步卒跟上來,他們也結成方陣向兗州兵緩緩逼上去。

  “嗖!嗖!”雙方都放出羽箭。

  兩支步卒靠得越來越近,終於逼近到一丈寬地距離。

  “殺!”青州兵長槍兵突殺上去,跟兗州兵近距格鬥。

  韓猛率部適時在兩邊掩護,隻一刻鍾兗州兵就被逼退十多步。

  “前排變後排,後排變前排,全軍緩緩後退!”呂虔下令道。

  接著兗州兵徐徐後退,一直退到了城牆邊上。

  “殺上去,奪下城門!”韓猛喊道。

  “殺啊!”青州軍步騎配合,挾著小勝氣勢恢宏地衝向前,大有一舉奪下城門之勢。

  等青州兵靠近,韓猛才發覺不對,原來濮陽城外挖了不少地壕溝,又堆起一段段壘垣。

  “殺啊!”濮陽城上鼓聲震天,壘垣中突然冒出了一排排的強弓手。

  “嗖!嗖!”兗州兵強弓手一陣齊射,如此近距地箭雨撲向前排的青州兵,青州兵頓時被射倒一排。

  韓猛一個激靈,他跳下戰馬滾向後麵,避過前麵一輪箭雨,接著他又拿過親兵遞上地盾牌,但是他的戰馬中了五六支羽箭,立時倒地悲鳴。

  “殺!”呂虔揮動佩刀,在他的命令下,原本撤退的兗州兵立即殺回頭。

  壘垣邊的強弓手又是一輪漫射,雖然效果不如前一次,但還是不少青州兵中間斃命。

  青州兵士氣被奪,經不住兗州兵衝擊,一時間是一退再退。

  韓猛提刀斷後,他劈砍著衝上前的兗州兵。但是後麵的青州兵越退越快,韓猛跟親兵隊一下被兗州兵圍上。

  “活抓敵將!”兗州兵士氣高昂,一個個紅著眼高聲呼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