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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0曆史的天空0      更新:2020-12-15 08:02      字數:4173
  泰山郡,覃山。

  官道邊的高地上,趙雲率領的五百多戍衛騎列隊戒備,時刻準備對官道下麵的兗州軍發起衝擊。

  在斥候發現冀州軍騎兵蹤跡後,夏侯惇、李典等人趕緊收攏兵卒,防備占據高地的戍衛騎。

  “籲……”

  望著前麵起伏的山巒,夏侯惇急忙勒馬,仔細的打量著兩側的山穀,隻見枯黃的雜草足有半人高,是個伏兵的好地方,倘若兩側有伏兵,貿然衝進去,一定會遭受不小的損失。

  夏侯惇握緊槍柄,緊盯高地上幾百戍衛騎,進退之間舉棋不定。

  樂進披掛好鎧甲,顯得不耐煩,“元讓,還等什麽,長矛手在前,其餘兵卒一擁而上,難道奈何不了這幾百騎。”

  夏侯惇左手抓緊韁繩,正想發令,高地上奔下一名白馬騎士。

  白馬騎士二十多年紀,方臉上濃眉大眼,雖然不甚英俊,但銳氣逼人,正是趙雲。

  李通、李典、樂進、夏侯惇四人來到隊伍前麵,跟趙雲對恃。

  趙雲披一件魚鱗甲,外罩一身素白戰袍,一杆鐵槍橫在胸前,“幾位將軍請止步,前麵就是我青州地界。”

  “青州是你家的?我等為何去不得!”樂進怒道,他性子剛烈說話很直。

  趙雲麵色不變,“曹公領兗州,我家主公領青州,這是兩家互相約定的,說青州為我家主公屬地不為過。”

  “別以為我等不知道袁顯奕想獨吞青州黃巾,哼!”夏侯惇冷聲道。

  “是與不是自有兩家主公決斷,夏侯將軍如若一意孤行,那雲隻有予以驅逐了。”

  夏侯惇大怒,“你等背信棄義,放縱黃巾賊,還有何可說的!”

  “我家主公答應出兵相助曹公剿滅黃巾,可沒說不能在我青州圍剿。”趙雲臉上微紅,這話是郭嘉交代的。

  樂進怒喝一聲,想上前戰趙雲。已經攆上袁軍的尾巴了,樂進實在不願意就此放棄,也不等夏侯惇說什麽,就欲縱馬向前,

  “文謙且慢!”李典趕緊喝住樂進。

  李典壓低聲音對三人道:“冀州軍算計已久,想必早有準備,我等不知主公是否同意跟冀州軍翻臉,故不可輕言交戰。”

  “曼成所言極是,看此為高地於方有利,別看冀州軍隻有幾百騎,難保沒有詐。”李通仔細觀察了陣後道。

  這就是李廣驚退匈奴之計策,郭嘉讓趙雲有樣學樣,喝退曹軍。

  李典再勸道:“元讓,等一日,待到主公傳令來再說。”

  趙雲一臉淡定,高地上的幾百騎兵也列隊整齊,毫無雜亂聲音。

  樂進幾人相視對望,一時拿不定主意。

  夏侯惇勇烈,但不是魯莽的人,權衡利弊後,兗州軍終究沒有再前進。

  濟南國城牆上。

  袁熙跟田豐、張郃觀望遠處連綿十餘裏的營帳。

  這百萬之眾當真聲勢浩蕩,也難怪曹操口吃不下這些青州黃巾軍。

  種種跡象表明,黃巾軍已是強弩之末,但這麽多的人,袁熙等還是第一次看到,擔心也在所難免。

  “徐晃將軍所部去防備曹操軍,張遼、趙雲、郭奉孝所部,現在應當尾追著二十餘萬黃巾賊主力。”田豐再指向城下黃巾軍營地,“我軍剩下的兩千輜重營,跟收降的濟南兵也被委派駐守各地,能調動的隻有公子的兩千步卒,張俊義所部五千步卒,一千騎兵了。”田豐不無擔憂道。

  “黃巾賊實在太多,攻擊其家眷營隻會造成拖累,起不了多大用處,必須戰勝其主力才能收降。”張郃說道。

  “張將軍可有把握戰勝城下約莫十萬的黃巾壯丁?”袁熙淡淡問道。

  “出城攻堅恐怕勝不了也敗不了,要迫降還得用計。”張郃答道。

  袁熙遞給田豐一塊帛書,“這是昨日奉孝傳來的密信。”

  密信所用是代碼,田豐當然看不懂那些毫無意義的字句。

  袁熙解釋道:“黃巾中想投誠的人不少,已經有人歸順我軍,他今晚就會引我軍收降其他部眾。”

  田豐嗯了一聲,“我軍堅壁清野,黃巾賊糧秣不多,其不能久戰,即便此計不成,也可趁其流竄,尾追突襲。”

  “是這個理,另外二十多萬的黃巾主力,恐怕正朝濟南城趕來、如何處置才妥當?”袁熙問道。

  “我明白公子的意思,您是想收降了黃巾賊家眷,然後其餘二十萬黃巾主力不戰自降吧?”田豐用手撫著長須道。

  “如此就看郭先生跟張文遠他們,能否拖住那部分黃巾賊了。”張郃道。

  袁熙也沒有底,親身經曆戰事才知道,戰場上瞬息萬變,除了本身的軍力,偶然的因素不少,能抓住戰機,往往是製勝關鍵。

  “黃巾賊勢眾,然我軍兵精,又有諸位將帥之才,陷陣之士,熙相信必定功成。”袁熙朗聲道。

  作為主帥,隻有顯得自信才能讓部屬安心決戰。君不見太宗皇帝李世民屢勝強敵,以少勝多,除了國人的謀略勇氣外,還有必勝的心態。

  夜裏,在袁熙田豐的謀劃下,張郃領著千餘騎兵趁著夜色出城夜襲。

  黃巾軍早有防備,但黃巾家眷有百萬,營帳範圍極其大,分配到各營防守的兵卒就不多了。

  袁熙就吃準了這一點,加上騎兵的機動性,攻擊中軍外的黃巾軍營地,還是很有把握的。

  張郃部騎兵帶上硫磺油脂等引火物,一夜間奔襲了十餘個黃巾軍家眷的營地。

  他們攻破黃巾軍的防禦後,也不多做停留,而是放火焚燒營帳。

  待到何群組織起一支黃巾軍壯丁,追擊張郃部騎兵時,他們已經在濟南城上步卒弓弩的掩護下回到城裏。

  三夜下來,雖然沒有多少殺傷,但通過焚燒使黃巾軍人心惶惶。

  濟南城下,黃巾軍營地。

  火光昏黃閃爍的營帳裏,幾個黃巾軍將領正在密謀。

  當幾個黃巾頭目進到營帳內,十幾個黃巾兵卒立即持刀貼著營帳埋伏起來。

  高高瘦瘦的覃遠將門簾放下,然後親手給五個黃巾將領倒上糙米酒。

  “大夥看看,這濟南打不打得下?”覃遠問道。

  一個臉色黝黑的中年將領灌了一口酒,咂咂嘴道:“何帥不在俺才敢說真話,要打下濟南,難哪!”

  “可不,糧食沒有弄到,還平白死了那麽多弟兄。”另一個頭目不滿道。

  覃遠顯得滿臉愧色,“早知道就不該讓管帥分兵來濟南了。”

  “姥姥的,當初你怎麽就出這個餿主意!”

  黝黑中年擺擺手,“怨不得老覃,你們幾個的心思俺能不知道,不就是投靠曹操嘛。”

  覃遠也為難道:“我如何不知大夥不想再過,有一頓沒一頓,腦袋別在褲襠裏的日子,可是不想想,管帥跟官軍那深仇,能讓大夥降了官軍麽?”

  “是這樣,但現在說還有啥用?”

  覃遠朝黝黑中年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點了點頭。

  覃遠突然壓低聲音道:“現在還真有個機會,你們知不知道,那天我是怎麽從冀州兵追殺中逃回來的?”

  幾人麵麵相覷地搖頭。

  覃遠說道:“我那天跟冀州軍騎兵對殺,兄弟們死的死,散的散,就剩下我一人,那會出來個冀州的大官,他敬重我的勇猛,就解了圍讓我回來。”

  覃遠觀察著幾人神色,有信的,有半信半疑的。

  覃遠繼續說道:“那大官說,敬重我等是豪傑,家裏也本為良民,不過被奸賊貪官逼壓才起事,故勸我們降了冀州軍。”

  幾人震驚,互相對望。

  黝黑中年嗯了一聲,“俺看可行,那冀州軍頭頭是袁本初,可比曹操有名多了,能給咱的好處也多。”

  覃遠手握緊陶碗,時刻準備摔碎,“那大官許諾,咱都能成了官軍中的頭領,家裏還可以分到地。”

  “幹啊,等啥!”黝黑中年神情激憤道。

  半響,另一個黃巾將領也一拍案幾,“幹了!”

  有了第一第二個,其餘的人很快都讚同了。

  覃遠跟那中年皆籲出一口氣。

  午夜。

  濟南的城牆上放下了幾十道繩梯,幾百個衣黑的軍士順著繩子爬下了城。

  另一麵,對著黃巾軍中軍大營的南麵城門裏,也聚集了千多騎兵。

  祝公道披著一件漆黑了的鎧甲,他帶著兩百虎衛先行摸到了黃巾軍東麵營地。

  一名虎衛上前幾步,小心地點起火把,然後揮臂搖了搖。

  不一會,黃巾軍營寨裏也燃起了三個火把。

  接著營門打開。

  由於缺衣少食,傷亡加多,從兗州一路逃亡到濟南,不少黃巾軍的將領跟兵卒,都感到了前途的渺茫。

  守夜的黃巾軍時刻保持著警惕,否則下一刻他們就有可能死在前來偷襲的冀州兵箭下。

  一處篝火旁,幾個黃巾軍小頭目巡營後正在烤火。

  “唉,你們誰識字,看看這上麵寫啥?”一個頭目拿出了小塊帛布。

  幾人都搖頭,“哪來的?”

  “白日裏那些冀州兵射過來的,有不少,給管帥知道後全收了上去,俺留下了這塊。”

  幾人在好奇心驅使下,找來個識字的五十多歲的黃巾軍老兵。

  老兵其實也識字不多,但湊在篝火旁還是念出了個大概,“汝等,管亥,已歸降冀州軍,降者免死,得宅……地。”

  幾人麵麵相覷,“這是勸降書啊,管帥降冀州人了?”

  “不是說他們跟過來匯合嗎,難道真的被冀州人給降了?”

  幾人議論紛紛,毫不察覺危險的到來。

  “哪個王八蛋散布謠言的!”一個粗獷的聲音傳來。

  幾人一看嚇得禁聲,來的正是何群。

  何群眼中布滿血絲,為了防備冀州兵夜裏不定時的襲擊,他已經兩天沒有合眼。

  但讓他分外惱怒的是,冀州軍散布過來的這些擾亂軍心的降書。

  何群搶過帛書扔進火堆裏去,“媽的,這些都是冀州崽子誆騙我們來的,你們還當真了。”

  何群越說火氣越大,“砍了,全砍了!”

  他不顧幾人的求饒,全都斬首示眾。

  跟在何群身後的覃遠趁機道:“何帥,我有一個破敵良策。”

  何群向來看不起這個辦事唯唯諾諾的覃遠,但通過突圍跟獻策這兩件事,使何群對他還是有所改觀。

  “何帥,此處人多嘴雜,到中軍營帳裏細談。”

  何群點點頭,讓他跟著到了中軍營帳。

  在覃遠的建議下,何群還將十幾個說的上話的頭目都召集到中軍營帳裏。

  何群沒有注意到的是,覃遠那幾個隨從變了人。

  待到十幾個黃巾將領都叫齊後,何群就讓覃遠說破敵的計策。

  “覃帥,啥事不能天明再說,俺現在還被冀州人攪得犯困。”

  何群猛地一拍案幾,“吵啥子吵,給老子仔細聽!”

  底下將領平素裏有不服何群的,但也都沒敢做聲。

  覃遠清了清嗓音,“我等缺乏糧食,這些日子大夥也都吃兩頓稀的,家眷那裏也有揭不開鍋的,而不論兗州還是青州的城池咱根本攻不下。”

  何群臉色難看,怒道:“哪個叫你講這個的!想擾亂軍心麽?”

  覃遠心裏狂跳,但還是強作鎮定道:“為今,要活命,要保全家小,隻能投靠兵多糧足的冀州軍,他們必定不會虧咱!”

  何群抽出佩刀,徑直走向覃遠。

  覃遠兩腿發軟,他趕緊後退幾步,待到何群來到覃遠身邊,覃遠的隨從中閃出個膀大腰圓,驍魁異常的壯漢,正是潛入的許褚。

  祝公道手持特製的寬柄大劍,穩穩架住何群的刀鋒。

  營帳中何群親衛頓時醒悟,紛紛抽出環首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