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作者:希帕蘇斯      更新:2020-12-15 07:33      字數:5457
  衛宮切嗣倒沒有非要將布洛·謝維利克拉上的意思,不過話裏話外還是希望他能適時地幫上一把。布洛作為他多年的好友兼半個心理醫生,於公於私,於情於理,都隻能受了那份暗示,鬆口答應到時候會聽他的安排。

  其實隻是他自己未曾察覺,衛宮切嗣早就把他看做和自己是一類人,否則也不會如此交心,還長久地維持著這一關係。

  在衛宮眼裏,謝維利克也是個心懷天下的好男孩。不過他有時候也承認,謝維利克遠比自己要積極向上得多,心態很好,仿佛從頭至尾沒受過任何來自現實生活的打擊似的。

  實際上,布洛·謝維利克不僅受過打擊,而且不是一次兩次,是數不清的次數。每一次都要比之前的更狠、更痛,因為每一次的任務於他而言都是全新的,需要全力以赴的。

  瑪利亞就是恨他不知退讓這一點。

  明明迎來的隻有失敗這一個可能,卻偏偏非要死扛到底。他是死了,一了百了,最後派不上用場的瑪利亞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送走了客人,這個多災多難的小公寓終於得到了少有的安寧。

  布洛整天用傳真發發指令,除此以外就是打掃、整理以及做飯。

  由於他過分的賦閑,後來還導致了一係列的誤會。喬魯諾一直到十五歲那年,才知道原來自己的監護人是個秧歌,而不是自己堅信的……自由撰稿人。

  瑪利亞爭取到了喬魯諾的部分教育權,每天揪著頭發看育兒寶典,生怕把這個未來的秧歌STAR教到歪路子上去。

  不過她想想,總覺得自己要是教出一個秧歌,那也蠻失敗的。

  三歲的小孩上幼兒園總不妥當,她舍不得,布洛·謝維利克也沒那個打算。更何況這裏的幼教並不算如何發達超前,因而二人決定省下這個時間,自己教。

  順便一提,瑪利亞最後還是看見了那本瓦倫泰自著的厚黑學,翻了半天以後,她還是沒多做幹預。喬魯諾·喬巴拿這小孩,本來就繼承了來自DIO的那部分心眼和手段,說不定要不了多久就能夠反超大總統,引領荒木莊的厚黑潮流呢。

  馬文入學一周後,布洛在一天清晨看見根號二興高采烈地飛了回來,爪子上還帶著一個牛皮紙小包裹。

  兩個大人一個小孩窩在一張桌子邊上讀完了來信,信寫得瑣碎,看得出來馬文是把寫信當做了日記。其中內容當真是從坐上火車開始,到周末躺進被窩結束。

  說白了,神秘的東西少了朦朧麵紗,就不顯得神秘了。

  馬文在信中絮絮叨叨,看不出來是這樣戀家的小孩。

  學校的構造,魔法的瑰麗,課程的設計,還有熱熱鬧鬧,不肯消停的小夥伴。

  大家讀信讀得都很高興,結果到了末了,馬文忽然筆鋒一轉,來了個靈魂質問:

  “這裏居然沒有信號!你敢相信嗎?沒有信號?!”

  “打不了電話,看不了電視,就連電燈都不怎麽裝!PS:我知道他們是可以裝電燈的,因為我看見寢室裏有人帶了手電筒。”

  “我覺得必須要有人給我一個說法!”

  “你們就忍心把我放在這樣一個與世隔絕的偏僻地方嗎?”

  “你懂我的意思吧?”

  在這一句充滿暗示意味的語句下,是馬文列出來的,他所需要的一係列零件和工具。他在上文中曾經提到過自己對學校領導反應各項設施陳舊落後以後的結果,他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用力透紙背的字體如是吐槽道:

  “可能他們都是些‘老牌’巫師了,除了推三阻四和‘年輕人,你要適應’以外,不會說任何其他的話!”

  瑪利亞看見信紙上恨不得掉下來的那個“老牌”,都能想象當時馬文憤恨的神情和舉止。多半是眼歪嘴斜,跳腳亂蹦吧。

  嘻嘻,開心。

  整個包裹拆開來,除了長長的,差不多有十多頁的信紙外,剩下的就是馬文帶給喬魯諾的禮物。

  這家夥要是早有這份籠絡人心的心思,還用得著整天在街上靠碰瓷生活?(馬文:你不懂,碰瓷是日常娛樂。)

  布洛大概數了一下,有十幾樣,亂七八糟什麽都有。吃的、用的、玩的,甚至還有……一張馬文自己出的試卷。

  看來他還是沒有放棄將喬魯諾拉到數學深淵裏的夢想。

  收到信以後,家裏好一陣熱鬧,主要是因為馬文寄的那一堆雜物。那可都是魔法界產物,幾人一無所知,也沒有說明書,就一個勁兒地亂用、亂開,導致家裏到處都是活蹦亂跳的青蛙糖啦、啾啾亂飛的小鳥玩具啦、不停展示自己英姿的著名巫師啦、還有一些不知道為什麽就是閃閃發光的裝飾物。

  喬魯諾在家裏追了半天,才把所有出逃的糖果和玩具捉住。不過捉住之後他又陷入了困境:那些灰塵仆仆的東西,到底要不要再吃呢?

  雖然很是可惜,但到底大家還是將它們放進大大的玻璃瓶束之高閣了。

  收拾完東西,幾個人又窩在同一張桌子旁邊開始準備寫回信。

  根號二的夥食看起來很是不錯,不過一周,就感覺已經狠狠肥了一圈兒。喬魯諾抱他的時候,感覺手下肉嘟嘟,絕不隻是毛茸茸。

  家裏近來的許多事,事無巨細,全都要寫。不僅如此,接下來的日程安排,節假旅行,也可以說上幾句。喬魯諾決定裝作自己從沒見過那張試卷,讓它在壁爐裏強製消失,消失的同時他還沒忘了賄賂根號二。

  幾人的回信寫了兩天,結果要帶回去的東西比根號二帶回來的要多得多。不說馬文要求的那些零碎,光是信件,都能裝訂成一本小小的書。更不用說那些換季所需的衣物,生活日用品的替換,還有銀西可。

  最重要的,還有瑪利亞偷偷塞進去的一包……螺螄粉。

  布洛·謝維利克都不知道她什麽時候都已經把生產線做起,開始搞起了包裝售賣。

  瑪利亞對謝維利克的懷疑毫不退讓:

  “哼哼,你已經看見自己的失敗了?”

  “但是,我要徹徹底底地將你的夢想摧毀!”

  “我愚蠢的本體啊,羨慕我吧,嫉妒我吧,然後,醜陋地繼續你的秧歌之路吧!”

  不,我隻想問問你怎麽做到的

  布洛對於瑪利亞時不時的抽風很平靜,他會告訴她自己的事業如今蒸蒸日上,已經打敗了一整個小鎮的競爭對手嗎?

  PS:因為秧歌裏應外合,捕撈海鮮的是他們,炒飯的還是他們,既無需本錢,勞力費還少得可憐。以至於他們的炒飯價格極其低廉,在市場上形成了很不正派的惡意競爭。

  但是又有誰會和秧歌計較不正當競爭呢?他們都失敗了!

  瑪利亞昂首挺胸,臉上神氣活現:

  “我聯係了佩拉他們,正巧兩位也覺得生活少點兒樂子呢。”

  身在種花家港城的佩拉和她哥哥,日常除了經營酒家之外,活得很是平淡。他們身在種花家發展的潮流裏,隱隱感受到時代在召喚,但是呢……召喚是聽見了,具體怎麽做還是沒有個章程。

  這時候瑪利亞的螺螄粉大計一下子點燃了他們的奮鬥激情。不消她多點撥,兩人自己就刻苦學習鑽研起了經營模式和方法,等到收到規劃書和聯絡網的時候,隻是出了一個點子的瑪利亞都有些汗顏。

  在馬文上學以後,即九月份以後,兩個專門到柳州考察建廠的年輕人發來了預備完成的好消息。他們的小工廠已經落成,隻要瑪利亞一句話,就可以開始一段由螺螄粉奠定的傳奇曆程!

  這就是這包螺螄粉的來曆了。

  布洛聽後久久不言,他沒想到原本隻是普通青年的佩拉和布魯馬林居然有如此決斷和勇氣,也沒想到一向三分鍾熱度的瑪利亞還真的把事情辦得成功了一半。

  你知道馬文他們是住宿舍的吧?

  盡管瑪利亞嘴上說得動聽,什麽“讓馬文享受來自家的關懷”,什麽“讓他和同學們分享這底蘊豐厚的美食”,布洛還是看出來她的實際目的——就是想讓馬文被舍友暴打。

  讓他在宿舍煮螺螄粉,怕不是嫌他生活□□逸,人為加點添加劑。

  不過瑪利亞說什麽也要堅持,誰能拗得過她呢,布洛隻能祈禱馬文身子板已經長得足夠健壯,能夠經受得住舍友的武力關照了。

  根號二看著小山一樣的包裹陷入了沉默,幾個人看著根號二也同樣陷入了沉默。

  貓頭鷹英俊的臉龐上水亮的眼睛充滿了頹廢和不敢置信:

  你們這是想我死?!

  最後布洛和瑪利亞好話說了一籮筐,喬魯諾也給他揉了半天的羽毛,根號二才哼哧哼哧地抓著山包跌跌撞撞朝著來路飛回去,眼見得那麽大一個,越飛越遠,直到成了遠處天空上的一個小黑點。

  幾人紛紛有些悵然若失。

  不過三分鍾一過,又開始各自找起了事做。

  在喬魯諾的教育方麵,瑪利亞占據了百分之三十,遠程的喬納森·喬斯達占據了百分之五十(畢竟他學識淵博,沉穩可靠,還是喬魯諾生理上的父親),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分得就不很細了,有時候是布洛·謝維利克,有時候是荒木莊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男人,還有時候是不怎麽靠譜的那些喬家人。

  說到喬家人……瑪利亞想起最近傑洛·齊貝林好像又給喬魯諾送了個粉色小熊(傑洛:請尊重每一隻粉色小熊,叫他粉色小熊弟弟)。他三不五時就送個,導致現在喬魯諾的房間裏不得不專門騰出一個櫃子來裝。

  白天看看倒沒什麽,晚上不開燈的時候,猛然一起身,看見滿屋子的熊盯著你看,難免讓人有些脊背發寒。不過這是瑪利亞的感覺,喬魯諾倒是覺得還好,他似乎天生就對這些可怖的現象沒多好的感知力。

  可怕也好,惡心也罷,他都很淡定。

  “今天我們來學習一下羅馬帝國的興衰……”

  瑪利亞給喬魯諾開了電視,加了點遠程黑科技,因而喬納森就可以直接隔著屏幕給小朋友上網課。要交流起來也方便,讓瑪利亞在旁邊當兩個小時的傳聲筒就行。

  反正她閑著也是閑著。

  瑪利亞坐在沙發上玩手,把一雙手挽成花一樣,不僅動作快,還時常自己配點無聲的背景音樂。她玩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看看旁邊的小朋友,喬魯諾低著頭,認認真真地記著筆記。

  字還是軟塌塌的,但是寫的人很用心。

  她看了一會兒喬魯諾的小發辮,發現今天的辮子似乎不如之前幾天那樣利落。大概是喬魯諾自己編的,早幾天她就看見小朋友跟著謝維利克學著編辮子來著。

  想到這兒,瑪利亞不免對謝維利克的教育產生一點兒同情:

  別人都是教基礎知識和社會技能,就他一個,教喬魯諾怎麽成為一個優秀的編辮子高手……行叭,秧歌的確很需要編辮子。

  喬魯諾剛剛學習了四十五分鍾,喬納森看了看掛鍾,準時下課,絕不拖堂。不過下了課,他就開始和喬魯諾講過去的故事,講邪惡的吸血鬼,講勇敢的波紋戰士,每每到這時,瑪利亞就想把電視機砸掉。

  明明喬納森是個很正派的紳士,但講起故事來,總有些意味深長。

  比如說:從前有個吸血鬼,他不僅亂吃小麵包,還說“你記得你吃過多少片麵包嗎?”,後來他頭掉了。

  比如說:從前有個吸血鬼,他看不起波紋戰士,後來他停止了思考。

  等等之類,讓瑪利亞懷疑他是被喬瑟夫·喬斯達給傳染了什麽奇怪病毒,要不然說起話來怎麽這樣怪裏怪氣的。

  不過喬魯諾聽得倒是很開心,時不時還應和兩聲,對吸血鬼的淒慘下場拍案叫好,表示大快人心。

  其實……倒也不必這麽冷酷無情。

  瑪利亞想著,DIO和喬魯諾還真是不一般的塑料父子情啊……

  那邊喬納森正說著“當時,邪惡的吸血鬼一聲長ryyyyyyy……”,這邊就聽見門鈴響了起來,一時之間,兩種聲音混在一起,有種別樣的喜感。估計喬納森也聽見了,臉上有些緋紅。

  這回的客人風度翩翩,儒雅又隨和。他和屋子裏的人一一打了招呼,在布洛的招待裏坐到了沙發上。

  有了外人,喬魯諾今天的課程隻能匆匆截止,由線上學習轉為線下自學。他捧著書就要走開,有著一雙別樣清澈透藍眼眸的客人卻溫言挽留:

  “其實我今天不請自來,就是為了你。”

  喬魯諾抬頭仔細看看他,沒覺得自己身上有什麽值得注意的,但他還是很禮貌地道謝:

  “盡管不知道您為何而來,但是您的關心我心領了。”

  自稱查爾斯·澤維爾的客人笑了,抿了一口茶,將自己來此的緣由大略講開:

  “有些人,可能生來就有些特殊,或許是能力,或許是精神。”

  “外界稱他們為變種人,但我更喜歡叫他們有特殊才能的普通人。”

  “你,喬魯諾,你覺得自己是嗎?”

  原來,這位在學術界大名鼎鼎,頗有聲望的教授,居然是一位變種人。不僅如此,他還是變種人裏麵的鴿派,衷心希望人類與變種人能夠和諧共處,共同進步。他似乎能夠感知到變種能力爆發的變種人所處的位置,從而盡量對他們進行保護和教導。

  為此,他還特地成立了一所學校,用以係統地教授變種人們學習控製能力,掌握基本的生活技能,以及保證一定的社會交往。聽起來倒是一個很好的,世外桃源一樣的地方。

  但是……瑪利亞和布洛對看一眼:要拐帶自家的小朋友,那就不怎麽美好了。

  “我覺得,很抱歉,我覺得自己很正常。”

  喬魯諾這時候放下了厚厚曆史書,坐在布洛身邊。他一邊說,一邊看看謝維利克,又看看瑪利亞。在他眼裏,這兩個人,怎麽都比自己要更不正常。如果他們都是普通人,那他喬魯諾,必定是普通人無疑了。

  “你沒有發現自己身上有任何異常嗎?”澤維爾教授循循善誘,“與一直以來的生活所不同的地方。”

  喬魯諾想想,眼神漸漸失去高光:“頭發變黃了,還變卷了,每天都要梳好長時間。”

  澤維爾教授居然不知道該怎麽接這句話。他看出喬魯諾對這個變化並不在意同時也並不滿意,心裏莫名地產生了一些好笑,覺得這孩子格外有意思。

  “其實,這也算一個變化吧。”

  “說實話,在感知到你的變種能力波動的當天,我還感受到其他三個不同的小變種人。他們年紀比你還小一些,而且就在美國,因此我先將他們安置好了才來找你的。”

  瑪利亞聽到這兒感覺這數字有些不太對勁,她想了想,還是插嘴問了一句:“澤維爾先生能說說究竟是哪一天嗎?”

  “當然。”

  澤維爾教授眉眼裏都是長輩似的溫柔體貼,而他所說的那個日子,回想一下,正是DIO那家夥鑽空子出逃的那一天!

  哦豁。

  瑪利亞知道怎麽回事了。

  那另外三個,估計也是DIO的便宜兒子。

  嘖嘖嘖,一下子就被澤維爾捉住了,將來說不定做不成壞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