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是今天過兒童節。”

  “可我要過五一勞動節。”

  潔白的手套迅速被熟練的帶上，擋住了中指上那枚在陽光下熠熠發光的簡約戒指。

  抱怨歸抱怨，最基本的職業素養還是有的，江若晚站在案發現場門口，看著裏麵狼藉的一片，滿是凝重的搖了搖頭。

  “受害者身份已經確認，名叫劉亮，無業，”劉明明緊皺著眉，用手做扇子不斷扇著風從裏麵走出來，甚至還咳嗽了兩聲，聲音嚴肅，“裏麵已經臭了。”

  空氣當中的屍體腐敗氣味帶著另外一股難以言說的味道，站在門口就能聞個清清楚楚，更不用提進去了。

  沒有嬌氣的喊不願意，江若晚反而像個打不死的小強似的，大義凜然的走了進去。

  然後，瞬間就驚呆了。

  並不算寬敞的屋子裏麵到處亂丟著衣服和襪子，煙頭和啤酒瓶子也是可哪都是，昏暗的燈光透過厚重的窗簾透了進來，照亮了一小片幽暗的小空間。

  鼻尖縈繞著腐爛和發黴的濕潤腐爛味道，被熏得有些上頭。

  江若晚目瞪口呆的快步往裏麵走了幾步，下意識的走到主臥門口的高大男人身旁，眼睛瞪得圓溜溜的，聲音肯定的意味明顯，“死者一個人住吧？”

  “百分百是個大齡單身男青年。”

  低下頭看了她一眼，韓靖動作自然的不知道從哪變出來一個嶄新的口罩，同樣帶著手套的修長手指伸出，舉止間滿是溫柔。

  任由男人給自己再戴上一層口罩，把大半張小臉遮擋的嚴嚴實實的，江若晚心安理得的接受著照顧。

  視線一偏，就看到了趴在地板上已經了無生氣的屍體，和蹲在他旁邊細致檢查的冷淡男人。

  屍體呈匍匐狀趴在地板上，麵色不正常的青紫，嘴巴微微張著，吐出許多的白沫，雙目圓睜，帶著無盡的恐懼和絕望。

  十根手指鮮血淋漓的彎曲著，地板上還有許多道帶著血跡的劃痕，看上去頗為猙獰可怖。

  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韓靖走上前半蹲下身，大手拎起那隻已經僵硬的手臂，深邃的眼眸認真的看著，聲音低沉悅耳，“指縫裏麵含有木屑。”

  “死者死亡的時候，很痛苦吧，”江若晚走到他身旁蹲下，淡淡的奇特味道直往鼻腔裏鑽，始終緊皺著的眉頭微微一動，神情更加的凝重，吸了吸鼻子，“苦杏仁的味道。”

  “氰化物中毒，”始終沒有說話的吳森堯輕飄飄的抬起眼皮，視線卻還依然停留在屍體上，“屍僵較強，顯與各大關節，雙眼角膜透明，眼瞼結膜有點狀出血。”

  “四肢屍斑青紫明顯，指壓褪色，死亡時間大概在四個小時左右。”

  “指甲紫紺，口唇、頸部、麵部及胸部屍斑呈鮮紅色，完全屬於中毒死亡征象。”

  吳森堯站起身，看著死者的眼眸中沒有半點波瀾，微微轉過頭，伸出手指著淩亂的床鋪，“氰化物的毒發時間很快，一般不會超過三分鍾。”

  床鋪上的痕跡明顯，上麵還帶著不少的白沫殘留，腦海裏清晰的浮現出當時發生的情景，“死者發現身體不適，想要下床求救。”

  “但是氰化物中毒會使他的身體痙攣，血壓迅速下降，從而產生呼吸障礙等等症狀。”

  韓靖沉默著點點頭，往後退了一步，手指順著床鋪往下，指向地板上，接著他的話繼續往下說，“死者不小心倒在地上，沒有力氣爬起來。”

  “隻能無力的在地板上抓撓，企圖呼救，所以留下了一道道的血痕。”

  “最後，毒發身亡。”

  絕望的男人趴在地麵上，身上的痛苦不適使他心裏產生莫名的恐慌，下意識的抓撓著地麵，從口鼻出溢出點點的白色泡沫。

  眼前仿佛浮現出這樣的一幕，江若晚搖了搖頭站起身來，“氰化物是很危險的化學物質，一般來說是絕對不會出現在普通人家中的。”

  語氣肯定，“這是投毒。”

  讚同的點點頭，視線看向了床頭櫃上擺著的一個外賣盒子上，吳森堯沉默的拿過工具箱，從裏麵拿出容器來。

  晃晃悠悠的走到不遠處打開的衣櫃旁邊，江若晚從裏麵拿出一件深色的襯衫，拎起袖口認真的翻看著。

  然後抬起頭，視線在被塞的滿滿當當的小屋子裏隨意的看著。

  單人床旁邊擺著一個老舊的學習桌，上麵的電腦主機還在嗡嗡作響，屏幕上藍色的小燈閃耀著微弱的光。

  “這個桌子算得上是整個屋子裏最整潔的地方了，”韓靖走到學習桌前，大手隨意的把一堆的外賣盒子放到一邊去，修長的手指搭在鼠標上，“嘖。”

  “這怎麽還有鎖啊？！”

  電腦鎖屏上，“請輸入密碼”幾個大字格外的顯眼醒目。

  眉頭微微挑起，韓靖並沒有放棄，手指輕輕拉開鍵盤，十指紛飛，屏幕上迅速黑屏，出現了一排排看不懂的亂七八糟代碼。

  看到他的動作，江若晚拎著那件襯衫好奇的湊了過去，雖然看不懂，靈動的眼眸裏滿是崇拜，壓低了聲音，“哇塞。”

  餘光看了她一眼，深邃的眸子裏劃過不明顯的笑意，韓靖的動作極快，操作迅速，屏幕沒有一會兒就恢複成正常的頁麵。

  一個個的動漫圖標占滿了大半個屏幕麵積，使得背景上的簡單圖畫都有些看不清晰。

  “這人是個遊戲宅男啊，”江若晚有些驚奇的感歎著，微微側過頭，看著神情專注的男人，大眼睛裏滿是小星星，“點開看看。”

  “好，”韓靖應了一聲，熟練的操縱著鼠標，剛一點擊圖標，震耳欲聾的遊戲音效從音箱裏冒了出來，低沉的男聲帶著唏噓，“電腦反應挺快。”

  眯起眼睛看著裏麵亂七八糟更加看不懂的文字，江若晚很是疑惑。

  什麽“信奘的念珠”、“玉龍奔雷棍”、“冰龍掩矛”，為什麽這次字單個拎出來她都認識，組合在一起就不理解了呢？

  韓靖同樣對遊戲一竅不通，低著頭和遊戲小白癡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