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

  江若晚雙手抱胸，歪著腦袋看單向玻璃裏麵的兩個男人，聲音裏滿是疑惑，“你為什麽要他進去？”

  “就為了看他們大眼瞪小眼？”

  低著頭看了她一眼，韓靖沒有過多解釋，“你看著就好了。”

  神神秘秘。

  於鑫默默在心裏吐槽，腳步悄咪咪的遠離渾身上下散發著淩厲氣息的男人，視線始終看著裏麵的情況。

  被打的鼻青臉腫的王浩麵帶不屑的看著麵前的男人，雖然他很有可能看不見......

  兩隻帶著傷痕的手不斷敲打著特製的小桌板，聲音很含糊，但是勉強能聽清，“你想問什麽？問我有沒有殺人？”

  “月月根本就沒有死，她得到了永生！永遠陪在我身邊！”

  吳森堯目光淡淡的看著麵前叫囂著的男人，沒有被嚇到，也沒有覺得驚訝，就這麽靜靜的看著他。

  一個字也不說，但目光卻是亮晶晶的。

  那是他麵對奶茶甜品時，才會有的反應。

  他對他很感興趣。

  兩個人就這麽對視著，像是小孩子玩的木頭人不許動。

  被那視線看的有些毛骨悚然，王浩轉過頭看著反射著自己影子的玻璃，黑漆漆的一片，除了倒影什麽都看不見。

  但他知道，在這後麵，有很多人在看著。

  他們想耍什麽把戲？！

  看了良久，吳森堯這才緩緩拿起保溫杯喝了一口，感受著甜蜜的滋味，薄唇輕啟，聲音卻是不同於以往的冷淡，“趙月的到了永生？”

  “是，月月永遠都會陪著我，”王浩冷冷的回答著，說的話匪夷所思，“她的肉體那麽的肮髒，會玷汙純潔的靈魂。”

  “現在她的靈魂得到了解脫，寄存在美麗的眼睛裏！”

  “她還在看著這個世界！還在看著我！”

  點了點頭，吳森堯並沒有反駁，語氣裏反而帶著一絲探究，“你是怎麽做到的？能讓我也感受一下嗎？”

  王浩突然大笑了起來，聲音癲狂嘶啞，漸漸的，眼角沁出點點濕潤，“那天，她一直在等那個男孩，我就騙她，騙她說去上課。”

  “帶著她走到公園附近，用早就準備好的針劑注射在她身體裏，讓她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舌頭被割掉。”

  有些懊惱的一拍腦袋，王浩陷入了回憶，“我最討厭她那張顛倒黑白的嘴巴，什麽都要騙我。”

  “哦，還有她的朋友，她去做過什麽，去過哪裏，都騙我，糟糕透了！”

  “所以你給她換上了白裙子，”吳森堯適時的開口說道，話也變得多了起來，“你想讓她幹淨。”

  讚同的點點頭，嘴角勾起懷念的微笑，王浩整個人沉浸在了當時的回憶裏，“小樹林裏沒有人，被割掉了舌頭她也隻能嗚嗚的哭，那雙帶著眼淚紅紅的眼睛實在是太美了。”

  說到這裏，就有些滔滔不絕，“所以我留下了那美麗的眼睛，它們和肮髒的肉體不一樣，是美好的。”

  “我找了個地方，把月月吊了起來，因為死亡的過程越長，她的靈魂就會被洗滌的越幹淨。”

  “我愛她，我要她永遠都是純潔無暇的，”眼前慢慢浮現出靦腆的女孩穿著一身被洗的發白的裙子時，那幹淨善良的笑臉，王浩整個人突然溫柔了下來，“我的女孩。”

  “永遠都是最幸福的。”

  聽完他的話，吳森堯思考了一會兒，放在桌子下麵的手指摳著保溫杯上的蓋子，眼裏的興奮慢慢降了下去。

  又恢複成了曾經的那幅麵無表情的模樣，“你想讓她幸福，所以讓她的靈魂恢複曾經的純潔。”

  王浩微微笑著，身上的暴戾瘋狂也消失了，“這樣，她才是幹淨的，她就可以去天堂。”

  “天堂，是最美好最幸福的地方。”

  沒有再說話，吳森堯站起身，眼眸裏不自覺的劃過一絲落寞，聲音極輕，“不一樣......和我不一樣......”

  男人的身影從審訊室裏走出來，看也沒看圍在外邊的人，事不關己似的，徑直朝著門外走去。

  被無視了，韓靖也沒有生氣，朝著身後的高勇比了個手勢，“你們進去繼續問話，嫌疑人都會回答的。”

  高勇點點頭，忍不住衝著已經走到拐角的男人豎起了個大拇指，聲音裏帶著欽佩，“吳法醫真是厲害，我們審了很久半個字都沒有套出來。”

  “嘴硬得很，卻這麽三下兩下被吳法醫給忽悠招了，真行。”

  猛的一把拍向男人的手臂，於鑫星星眼的看著消失的背影，小臉上滿是崇拜，“沒想到吳法醫這樣的冰山也能說這麽多話！這是個奇跡！”

  “我要去逗逗他！”

  “唉……”

  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小姑娘滑泥鰍似的一溜煙兒跑遠了，江若晚覺得自己就像是個操不完心的老母親，幽幽歎了口氣。

  腦袋瓜上出現了一隻寬厚的大手，不停的揉啊揉，低沉的男聲帶著些笑意，“歎什麽氣啊，像個小老太太。”

  江若晚抬起頭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和吳法醫有秘密？不然你為什麽要叫他來審問？”

  “嗯……沒有，”韓靖思考了下，斟酌著說道，“老吳他經曆過一些事情，所以腦回路和正常人不太一樣。”

  “但你也不用害怕，他是個好人，就是不太愛說話，你以後相處相處就知道了。”

  “哦，”江若晚應了一聲，摸摸自己癟癟的肚子，“我餓了，想吃飯。”

  同樣伸出手摸了摸平坦的小肚子，韓靖絲毫沒有覺得自己這是在吃豆腐，深邃的眼眸滿是溫柔，“好，帶老婆去吃飯。”

  “咳咳，咳咳，”突然跑過來的於鑫一進來就看到了這麽一幕，捂著自己的眼睛，手指還故意分開一道縫縫，把大眼睛露了出來，絲毫沒有打斷別人好事的自覺，“那個......”

  韓靖輕飄飄的看過去。

  頓時後背就像是被針紮似的，於鑫語速極快，就像是有人在追她似的，“我是來通風報信的，門口有個長得超帥的男人，手裏還拎著一堆的吃的，點名說要見你。”

  “還自稱是你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