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7章 難眠之夜
作者:牛奶涼了      更新:2021-05-30 07:25      字數:2187
  馬車行了約莫一炷香的工夫抵達了鳳翔塔,夏初最先下了馬車,接了藍羽櫻一把,她身後的月風挽也自行從車上走下。

  夏初不由自主地看著他們兩人心生感慨,月風挽仿佛一輪熠熠生輝的月亮,而藍羽櫻恰是掙脫雲霧的朝陽。

  兩人就這麽在自己麵前卓然升起,令她舍不得移開自己的目光,還順帶摸了摸自己的臉。

  夏初記得,在趙將軍營裏初次和趙老將軍相認的時候,趙雙全也曾說過他的妹妹,自己的娘親,當年也是京城裏數一數二的美人兒。

  怎的自己的樣貌跟豔麗卻是一點兒不搭邊,思來想去,一定是侯爺拉低了顏值!

  與此同時,遠在蕭國京都長安,正在侯府書房裏與蒙族五王子議事的侯爺,冷不丁的打了個噴嚏,讓揚著一張臉,正等著他回話的兀格台接了個滿滿當當。

  侯爺滿臉歉意的遞給他一方絲帕,兀格台一邊擦著臉上的茶漬,一邊不忘揶揄:“人家是端茶送客,侯爺您這是,噴茶送客啊……”

  侯爺麵帶赧色,眉頭一皺:“矯情!”

  兀格台擦完了臉,恭敬的將帕子遞還給他:“侯爺教訓的是,那我剛才提的事……”

  侯爺歎了一聲,語氣裏有著難掩的傷情:“原本這事也不難,可偏偏趕上了興文他……”

  這個時候,尚且還在二月末的時間,蕭慕白困在梁國,夏初還身在西域。

  兀格台一直給蕭慕白的書信也沒有回信,長安收到了趙興文的噩耗還沒有多少日子,可兀格台覺得事情不能再拖下去。

  雖然每日裏和蕭慕紅談笑風生也過的肆意逍遙,卻總歸是不能誤了正事。

  是以,他才在書房和侯爺商議,想要帶著敖登格日樂去與蒙族大軍匯合。

  若是往常,侯爺親自麵見蕭梓穆,去開了這個口,蕭梓穆也不會拒絕。

  畢竟敖登格日樂雖然身為蕭言竣的正妃,可蕭言竣舉兵進宮皇城的時候,她也曾被夏初吊在了丹鳳門的城樓上。

  兀格台想要他放了敖登格日樂回蒙族,他賣個麵子既全了侯爺的臉麵,也給蒙族那邊示了好。

  如今蕭國尚且陷入內亂,他也不想在這個時候繼續勞民傷財的打仗。

  可偏偏兩軍交鋒,蒙族使了陰招害死了趙興文,滿朝文武如今對蒙族恨之入骨,就連蕭慕紅眼下都不待見兀格台,就更別提在此時將敖登格日樂交給他帶回去。

  即便蕭梓穆願意,百官也要在太和殿上吵翻了天。

  兀格台看出了侯爺臉上的為難之色,斂了調笑的語氣正色道:“正因如此,我才想要盡早帶著她前去與大軍匯合,這種噩耗,你我都不願意再收到。”

  侯爺捏了捏眉心,知道他說的在理,若是這仗再這麽打下去,趙家軍全力反撲之下雙方的損傷在所難免。

  對於侯爺和兀格台來說,這種局麵,是他們二人都不願意見到的。

  “你先回去打點行裝,至於公主那邊,我來想想辦法。”侯爺愁眉不展,對他揮了揮手。

  兀格台心中一喜,知道這事也確實難為侯爺,恭敬的施了一禮,隨即退出了書房。

  星空之下,夜風之中。

  同樣心中鬱結難安的還有茗湘苑內的秉文,他一人於院中小酌,灑下一杯清酒,在地麵落下一道弧線。

  敬趙興文的英魂,也感慨自己的無能。

  君子死知己,本該提劍出長安。

  奈何他手無縛雞之力,空有滿腔憤恨,卻無法替他手刃仇敵……

  殷廣波自從押解金銀回到長安之後,便暫時棲在了茗湘苑。

  他剛從宮中和蕭梓穆議完了事,回來便看見了喝的半醉半醒的秉文在院中吟詩。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殷廣波對著候在一旁的介伍問道:“怎麽不見師忠飛過來管管他?”

  介伍麵上一副一言難盡的模樣:“可別了吧,他兩分開喝,還隻是吟詩。剛才擱一起,我好不容易才將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師苑長給送回房間。”

  殷廣波唉聲歎了口氣:“喝了多久?”

  介伍思量了一番:“自你進宮前到現在……”

  他話音未落,殷廣波一跺腳已然朝著秉文走去,他拉著神色萎靡的秉文起身想要送他回房,卻反而被他一把拽了下來坐在了旁邊:“廣波你回來了,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殷廣波伸手接過他遞來的酒壺仰頭喝了兩口,這幾日裏,他聽師忠飛說了秉文和趙興文的私交不錯。

  當初趙興文來京,便是由秉文接著他到茗湘苑來住。

  說起來,趙興文能和霍文淑兩人鶼鰈情深,還得多虧了秉文這個媒人撮合的好。

  當初若是沒有他的提議,師忠飛的部署,怕是趙興文那個呆頭小子,還不知拖到幾時才會說出自己的愛慕之心,就更別提後麵的聖旨賜婚。

  當初看起來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轉眼就陰陽相隔,也難怪秉文和師忠飛是他們這群人中最難過的那兩位。

  殷廣波雖然和趙興文在古皖的時候打過交道,可那畢竟也隻是幾日的交情,說深了談不上,可見著秉文的這幅模樣,他也委實不好受。

  眼前的人,是拉也拉不動,勸也勸不走。

  殷廣波對著介伍招了招手,打算將他生拉硬抬的架回屋裏。

  介伍聽了他的意圖擺了擺手,麵色無奈的說道:“沒用的,公子隻要清醒著就一直要喝,誰還真敢將他鎖在房中絕了他的酒不成。”

  二月末的寒涼之夜,急得殷廣波一頭大汗,總不能任由他這樣一日日的醉生夢死,消沉度日。

  可眼下除了蒙族那邊,好像還真沒有什麽值得秉文操心的事。

  而那行軍打仗之事,秉文即便是想,也操不了那份心。

  殷廣波思來想去能給他找個什麽事,振奮下心神,也好讓他有個盼頭。

  突然一拍腦門,對著尚還有兩三分神誌的秉文說道:“我見你四處打探兩個人,那個叫蘇淺樂的姑娘我不知道,可那胸前有著七星連珠印記的男子,我倒是有點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