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章 他國相見
作者:牛奶涼了      更新:2021-05-29 07:28      字數:2220
  紫藤攀著玉石的欄杆外開遍春鵑,花影風動,在這樣的天氣中灼灼欲燃。

  一身大紅裙裳的夏初伸手示意茵芋和結香駐足,她走在樹下,點點在旁歡快的來回穿梭,一人一狐比那遍地的春鵑更加豔麗。

  邊定看著女子從那屋內出來向著自己走來,最後竟然佇立在他麵前一瞬不瞬的望著他,不由木訥的後退了兩步,微微側過頭去開口問道“姑娘,那裏麵的人,什麽時候出來?”

  夏初朝著他側目的方向歪了歪頭,露出幾分天真的可愛。

  邊定莫名心中一慌,隻覺這笑容迷眼,又帶著一股說不出的熟悉之感,左胸已經被身前的女子伸出食指,一邊戳著一邊對著他道“你說什麽時候出來?出來!出來……”

  邊定被他戳的第一下本能的伸手準備擋開,可聽見了她開口的嗓音後,那張一本正經肅著的麵龐瞬息崩的四分五裂,一雙眼睛驚得深深突出,被她戳的頻頻後退。

  口中嗚咽著一個‘你’字,你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你是不是眼瞎?”飛廉雙手環胸走上前來,終於有機會對著邊定將這句話還給了他。

  夏初扭頭白了飛廉一眼“你怎的這般小氣。”

  飛廉聳了聳肩,還是一副得意的模樣對著邊定道“你該叫我一聲什麽?”

  邊定這才反應過來,之前飛廉跟他打的那個賭,麵色越發難看了起來。

  夏初不知道他們二人之間還有這麽一茬,見飛廉好整以暇倨傲的看著邊定,偏生邊定還悶不吭聲的沒有反唇相譏,不由出聲替他解圍“走不走了?”

  飛廉隻顧看著邊定“願賭服輸,他喊完了咱就走。”

  邊定的頭越來越低,耳根都臊紅了起來,聲音如蚊蠅一般“大爺。”

  他叫什麽夏初反正是沒聽清,但是看著飛廉在旁捧腹大笑樂不可支的模樣,她也知道邊定吃了虧,眸光涼涼的上下掃著飛廉。

  飛廉倒也識趣的極力忍笑,對著夏初請了一禮,隻是在前領路的身姿時不時的抖動,讓跟在後麵的邊定,周身不停泛著殺意。

  夏初原本還饒有興致的綴在邊定身邊,旁敲側擊的問他剛才到底喊了什麽。

  邊定心中騰著被她欺瞞了這麽久的怨氣,狠狠的想要剜她一眼。

  結果,目光觸及到她妝容之下長而濃密的睫毛,如蝶翅般覆著那雙春露般的眼睛,眸中還瀲灩著不解之色,那一記眼刀瞬間又飄去了飛廉的背後,恨不得給他盯個窟窿。

  夏初原本打趣的笑顏,在看到長廊盡頭處一抹藍色的身影而逐漸麵色怔然。

  月風挽站在花廳的光線最強之處,午時的陽光斜射進去,照得他一身通透,無瑕無垢。

  飛廉拉著邊定不知何時駐了腳步,隻餘夏初一人緩步向著他邁了過去。

  出了遊廊的夏初沐浴在春日豔陽中,穿著一身大紅色的衣裙嫋嫋走來,如同風中初發的一枝豆蔻。

  豔華灼灼,光彩逼人。

  去年今日,加上此刻,月風挽也不過才是第三次見她穿了女裝。

  第一次,是東郊圍獵,梁王帶著她一身大紅宮裙驚豔亮相。

  第二次,是訂婚宴席,她一身大紅禮服,貴重華麗卻又繁瑣無比。

  所以這第三次,月風挽也給她選了各種式樣的大紅裙裳,那如血的顏色,在驕陽的照射下,宛若他心上的一顆朱砂。

  夏初在三尺開外的階下駐足,他們隔著一地的落花,望著彼此。

  距離上一次見麵三月有餘,卻感覺已經恍如隔世。

  他那張絕無僅有的容顏仍然俊美的驚心動魄,略顯沉鬱的淺藍色雙眸與身上天邊藍的鏡花繚綾,越發襯得他整個身影皎潔出塵,如同清空之雲。

  而她瘦減了三分,連日的奔波與煎熬,紅妝遮掩了她的蒼白憔悴。可月風挽為她量身定做的衣衫穿在身上,卻似弱不勝衣。

  “來嚐嚐西域的美食。”月風挽終於先聲開口,打破了兩人遙遙相望卻誰也不肯再邁一步的僵局。

  夏初委實沒有想到,再次相見之日,兩人懷揣著家仇國恨,聽到的,居然是這樣一句話。

  稀鬆平常,卻又好似理所應當。

  她提著裙裾上了台階,點點不知從哪裏又冒了出來,月風挽轉身引著她向著廳內走去。

  夏初發現,明月宮內很少動用珠光玉石,他似乎格外偏愛木質用具,就連擺滿了膳食的桌子也是選用了粗壯的青竹打造而成。

  兩人相對而坐,夏初拈起筷架上的那副木筷,翻來覆去的看了一看,又置到鼻前嗅了一嗅便有些愛不釋手。

  “你倒是識貨。”月風挽口吻淡淡,沒有感慨之意,也不夾雜嘲諷,仿佛隻是一句簡單的陳述。

  “降龍木居然被你奢侈的拿來做了筷子。”夏初麵上顯出愛惜之色。

  相傳這種樹非常神奇,樹枝鋒利如刃,而且堅硬如鐵,是世間少有的神木,遇毒冒泡,浸水解毒,傳聞早已絕跡。

  這玩意若是能順手帶回去給顧行雲用膳,也不知道對他體內的青蘖有沒有緩解。

  “為了讓你安心用膳。”他口吻淡淡的,卻彷如在夏初的心口揚起了一層波瀾,讓她心生感動,卻說不出任何話來。

  她雖然擅醫,可在這西域之地無時無刻不得謹小慎微。

  即便此刻應了他入內用膳,也是心存警惕,雖然早已餓的前胸貼了後背,卻也不敢如往常那般見了肉食便大快朵頤。

  月風挽是一早就知道她不好意思當眾檢驗食物,也不好意思推拒不吃,提前給她準備好了這幅筷子,讓她安心?

  她抬眸看他,卻說不出任何話來。

  月風挽在她此時茫然又警覺的目光中,回望著她隱約呈現的複雜神色。

  她的五官算不得頂美,卻難得眉宇清揚,有著五月清空般潔淨的靈秀。

  一種仿佛不解世事,又仿佛太過了解世事,顯得與俗世有些隔閡的疏離和周身而發的幹淨氣息,才是從一開始到現在,最打動他的地方。

  他忽而一笑,風月無邊“梁國的嫡公主,蕭國的小侯爺,卻從來未曾招待過一頓飯,我可不像你那般吝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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