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三章 文書的秘密
作者:牛奶涼了      更新:2020-12-15 07:20      字數:2219
  蕭梓穆回了客棧之後,安排殷廣波在外麵簽收種子。

  自己則是回了房間,這才展開了那張被他長時間攥在手心,都泛著微濕的小紙條。

  紙條上麵寫著,今夜二更時分,由蘆忠富安排留給蕭梓穆的那輛馬車,帶著他去一個地方,他有著重要的事情要密告七殿下。

  蕭梓穆隨即將紙條燒毀出了房門,裝作若無其事的帶著殷廣波他們,按照城中的佃農數目,和種子的總數進行分配,挨個讓佃農們登記入冊,簽名領取自己份額的種子。

  直到入了夜,到了約定的時間,連辛涯都被他支了開去,蕭梓穆這才偷摸的隻身前往客棧外的馬車。

  反正有皇上派的隱衛跟著,安全方麵倒是勿需擔心。

  那名馬夫早已經候在那裏,遠遠看見了蕭梓穆出來,便打開了車門,對著他恭敬的行了一禮,這才扶著他上了馬車。

  他上了車後,也未曾記路。

  若是想要知道,事後一問隱衛便知。

  是以,他氣定神閑的由著那馬夫駕車。

  約莫過了半個多時辰,馬車停了下來。

  馬夫在外恭敬的對著他喚了一聲:“殿下,到了。”

  蕭梓穆開了車門,馬夫扶著他下了車後,領著他向著郊外一個四合院走去。

  他進了院子之後,隻有一間屋子燃了燭火。

  他被領著進了點燈的房間,裏麵的蘆忠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他喚了聲:“殿下。”

  他撇了蘆忠富一眼,徑自尋了張椅子坐了下來,才對著他吩咐了一聲:“有什麽事,起來說吧。”

  蘆忠富應了聲是,站起來從懷中掏出了一本跟定製糧價一模一樣的公文手冊。

  那馬夫見狀便替他研起了磨,蘆忠富提筆在上麵寫了正常的糧價文書,然後又在文書的右下角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蓋上了自己的管家印章。

  待筆墨幹了之後,才拿給蕭梓穆過目。

  “你這是何意?”蕭梓穆掃了一眼不明所以,抬眼狐疑的看著他。

  “殿下可看清楚了這上麵的糧價?”蘆忠富恭敬的問了一聲。

  “自然是看清楚了。”蕭梓穆有些不耐。

  “殿下莫急,接著看下去便知。”蘆忠富說完,便將那文書放在桌上。

  又用食指沾了一點點杯中水,對著文書右下角簽名之上的地方開始輕輕摩挲。

  沒一會,他摩挲的地方便起了一個角,蘆忠富食指跟拇指捏著那掀起來的一角整個撕了開去。

  隻見文書上有字的那一頁,便被赫然揭去。

  而留下的那一頁,徒留著右下角的簽名和管家印章,上麵卻是空白一片。

  蕭梓穆看到這裏心中豁然明了,原來這就是貓膩所在之處。

  難怪鄭中光還跟個傻子一樣,堅信自己的文書不可能是那樣的定價。

  “殿下,這就是毛賢春從中做的手腳。”蘆忠富又將那文書從桌上拿了起來,恭敬的呈給蕭梓穆。

  蕭梓穆接過文書,翻看著後麵的每一頁空白紙,確實要比平常的紙張略微厚了那麽一點點。

  可若是不曾仔細觀察,根本就不會發現這一頁紙其實有兩層。

  而上麵的那一層紙,長度正好在底下那層的簽名之上。

  也就是說,隻要上麵的那一層紙,將糧價寫的正常一點,誆騙鄭中光過目簽字,蓋上了官印之後。

  出了門,毛賢春隻需將上麵的那層揭開。

  那麽底下的那頁空白之處,便可由他隨心所欲的定價。

  可那簽名,還是鄭中光的。

  那官印,也是鄭中光的。

  若是出了事,黑鍋自然都是鄭中光的。

  蕭梓穆冷哼了一聲,這些人為了謀得錢財,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若不是蘆忠富特意來告密,這文書一事,怕是真的鐵證如山,由不得鄭中光抵賴。

  “你又是如何得知的?”蕭梓穆抬眼看向蘆忠富。

  蘆忠富未語倒是直接‘撲通’一聲又跪了下去。

  蕭梓穆挑眉看他。

  “奴才有罪,這文書本就是小人做的。”蘆忠富對著蕭梓穆磕了個頭請罪。

  “既然是你所為,又何必偷偷摸摸的來告訴我?”蕭梓穆這會兒倒是不明白了。

  眼見著鐵證如山,這罪魁禍首卻要主動認罪?

  “小人家中上一代本就是佃戶出生,小人的父親有次做飯時,無意間蒸出了一層麵紙。

  那時候家裏還買不上宣紙,父親便用這麵紙讓我習字。

  時間長了,小人也就學會了如何蒸這麵紙。

  後來小人的兒子也開始習字了,小人為了節約用紙,就在宣紙上附了這一層麵紙。

  有次恰巧就被毛賢春給看見了,沒過多久他便讓我給他做一本公文書。

  這小人哪裏敢做,當時就拒絕了,毛賢春生氣的拂袖而去。

  隔了幾日之後,小人收到了薛大人的來信。

  信中吩咐我為毛賢春做一本公文書,小人拒絕的了毛賢春。

  可是,實在不敢拒絕薛大人。

  小人本來就是從薛府出來,被薛大人安排在了鄭大人身邊。

  小人不能,也不敢違抗薛大人的命令。”蘆忠富說完對著蕭梓穆又磕了個頭。

  “薛修國?”蕭梓穆蹙眉問道。

  “是,正是皖州巡撫薛修國。”蘆忠富點頭回稟。

  “他不是鄭中光的丈人嗎?為何還要夥同毛賢春坑自己的女婿?”蕭梓穆不解。

  “這奴才就不知道了,當日殿下毀了鄭大人兒子的滿月宴之時,小人便派人書信了一封告知了薛大人。沒想到,他給小人的回信內容,卻是叮囑小人萬萬不可揭露文書一事,一切等他到了古皖之後再說。”蘆忠富對著蕭梓穆如實道來。

  “既然如此,你為何不等他到了再做打算?”蕭梓穆挑眉看他。

  “這不是今日,眼看著殿下將鄭大人給押進了大牢,小人實在是不忍鄭大人蒙受不白之冤,他千金之軀,哪裏受的住大牢裏那種陰冷潮濕的地方,萬一殿下要是對他用刑,小人怕他挨不到薛大人來了。”蘆忠富說到這裏眼裏已經蘊了一層霧氣。

  蕭梓穆神色複雜意味深長的看了蘆忠富一眼,道了一句。

  “你倒是心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