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已鑄成，又有來信，楊瘸子知曉後，說道：“已近年關，去之前給你父母掃個墓吧。”

  “已經打理好了。”雖不是親生父母，陳清也要替陳大照顧一二。

  “這一去，還回來嗎。”

  陳清本想像孫猴子那樣回一句“一去不返”，抑製住戲劇性，簡單的說道：“去去就回。”

  僅僅四個字，楊瘸子聽了好一會，走近陳清，拍拍他的肩膀：“回來時，記得給我帶點好酒。”

  “到時候給你帶個葡萄酒。”陳清跟楊瘸子相處整整1年，多少有點感情，現在要離開，還是有幾分舍不得，特別是這個年頭沒有手機，送個信都要看有沒有順路的。

  “葡萄酒？是什麽？”楊瘸子連葡萄都沒聽過，葡萄酒就更不用提了。

  楊瘸子的疑問著實讓陳清呆滯了一下，他老爸老媽就在家裏自釀葡萄酒，方法他也曉得，卻不知這個年代，大家連葡萄都沒見過。

  “額...西域，對，西域那邊產的酒，在軍營裏，孫統領就喝這個。”趕緊想個理由搪塞過去。

  “那肯定買不到。”楊瘸子一聽這麽遙遠，連連擺手。

  “相信我，會帶給你的，不過就嚐嚐味道。”

  “好。”見陳清這麽認真，楊瘸子笑著手搭在陳清肩上，“那師傅就等你這口葡萄酒。”

  陳清與師傅道別後，背上包袱拿起被布包裹好的劍，朝西源郡的官道走去，走到路口時，陳列仁與李囡的公婆站在這裏，他們都提著東西。

  “如果見到逆子，讓他有空回來看看，實在不行，稍點東西過來。”陳列仁說的老淚縱橫，他將手裏一袋燒餅遞給了陳清，“這個你留著路上吃。”

  燒餅這玩意是高級貨，也不曉得是用什麽換來的，陳清看老人一把年紀，從裏麵隻拿出來一個：“陳伯，謝謝你的好意，大家都是苦命人，這個我拿一個就好，其他的自己留著吧。”

  李囡的公婆這時也把一筐雞蛋遞了過來。

  “慢、慢、慢。”陳清用手擋住，“兩家，你們這般不合適。我此去是有要事，帶著這些不便趕路，心意我領了。”

  陳清死活不接，然後說道：“我師傅也是個孤家寡人，還請多多照顧。”

  三個老人都點頭同意，見陳清拒絕的很堅決，也就沒有再勉強。

  “保重。”

  “保重。”

  相互道別，陳清拿著個燒餅大搖大擺的踏上去西源郡的官路。

  古代的夏季清涼，冬季也是格外的寒冷，陳清裹著衣服盡量走在陽光下，這時身後傳來馬車的聲音。

  陳清還和現代人一般，轉身伸出手豎起一個大拇指，希望能搭個順風車。

  “哪裏來的匹夫，讓開！”

  像是怕驚了馬車裏的主子，駕馬人遠遠的就驅趕著陳清。

  兩匹馬快速奔馳，靠的近了，氣勢洶洶，讓陳清不自覺的向後避讓。

  馬蹄帶起的泥星還是濺了陳清一身，陳清大罵道：“不想帶也不要這麽凶，老子剛剛往那一躺，讓你傾家蕩產信不信！”

  陳清隻是單純的發泄，沒想到那馬車在200米外的樣子慢慢停下來了。

  “過來！”那駕馬的人站在馬車旁，又向陳清招手。

  陳清沒有跑，也沒有減慢腳步，他走向馬車時，心裏在打著算盤，這條路雖是官道，兩側卻是密林。

  “什麽事。”在距離馬車十步遠的位置停下了腳步。

  “我家主人有請，上車吧。”說話時多了幾分恭維，少了幾分霸道。

  “你們是去西源郡？”陳清一時摸不透這馬車主人的身份，手下這麽凶悍，竟能對他服服帖帖。

  “去西源郡，上車吧。”聲音從車上傳來。

  女的？陳清一聽聲音就知，也不敢完全確定，有些男人的聲線和女人一般柔美。

  陳清先表謝意，再登上馬車，沒有往車裏鑽，而是坐在駕馬人的旁邊。

  這種舉動，讓駕馬人自在幾分。

  “你為什麽要攔我的馬車，卻又不進來說話。”

  “求人幫忙，怎敢得寸進尺。”陳清誠懇回到。

  “得寸？進尺？你這人說話好有意思。”

  “鄉下鐵匠，言語中有不對的地方還請多多包涵。”陳清謙卑的說道。

  “鐵匠？那你聽說過代國的王器玉麒麟嗎？”

  “山野匹夫，不曉得。”陳清如實回道。

  “一把劍，是代國最好的鐵匠易靈塵的收山之作。現在也是我們趙國的王者佩劍。”言語間多了幾分自豪。

  陳清一聽代、趙兩國，就想起楊師傅所說。接著說道：“原來是鄰國人，怪不得我唐突之舉不僅沒有讓你們惱怒，還請我坐上馬車。”

  “為什麽本國人會惱怒，而鄰國人不會？”

  “因為來者是客，總想了解下主人家裏的底細。”陳清諷刺道。

  這種諷刺，像是為楊師傅不平，趙國的無義篡位讓黎明百姓徒增苦難，楊師傅平日不說，那是因為酒沒停過，人一直是被麻醉著。

  “放肆！”車裏的人怒了，接著又假裝平和起來，“晉國是大，可公孫氏已然支撐不住，不出五年，你也會成為趙國的鐵匠。”

  “這麽大的事，對我這個小人物說，是否太沒自信了。”說罷，陳清一躍而下，在路上翻了幾個跟頭，將力卸掉。

  馬車停了一會，陳清沒有再向前去，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很不喜歡和車裏的人閑扯，對於國是，他都沒有太多感情，隻是師傅恨趙，他也受了點影響罷。

  馬車走了。

  陳清拿出陳列仁給的餅，邊吃邊走。

  風餐露宿兩天，終於是走到了西源郡，陳清沒有急著去找邱禮，以他的個人習慣，每到一個工程，先會去周遭聽聽情況，看這個項目有沒有什麽“故事”。

  人在外地，要學會多個心眼。

  離城門口不遠，有間福遠客棧，陳清沒再向前挑選，進店學著影視劇喊了聲“小二，住店。”

  店小二熱情的跑來接過陳清的行李，“客官您樓上請。”

  這福遠客棧一樓是吃飯的地方，一個靠牆的折形木梯通往2、3樓，2樓是平房，比較普通，3樓是雅間，稍微安靜些。

  陳清看看古代的客棧，這平房就和某天某家也差不多，狹小，一張床，一張桌，再多就沒有了，洗澡還要去樓下。

  走道盡頭，相對僻靜，陳清住下了，讓小二在房裏備份飯菜，然後去後院的房子裏泡澡。

  一間房裏有六個大木桶，還有一排小木桶，泡、洗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