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倒是讓你給使喚了。”

  蔣亦寒靠在椅背上，姿態矜貴淡漠的看著他。路易斯聳肩，靠在床頭，“都差不多。”

  “遊戲也打了，人也被你支走了，現在開始說正事。”蔣亦寒麵色冷寒。

  路易斯瞥他一眼，幾分慵懶的道。

  “你說。”

  “不應該你向我求助？“蔣亦寒挑眉。

  “一碼歸一碼。”路易斯湛藍色的眸子露出狡猾的狐狸笑意。

  “我可是新品研發的主要助力，現如今，出了點事，我的公司遭到外界的攻擊，研發速度降低，精密度也會減少。”

  蔣亦寒擰眉，不耐道：“說重點。”

  “重點，是還需要錢，並且研發後的利潤，再多分一成。”路易斯哀歎一聲，“那一成的利潤，我需要重振公司，畢竟這次的打擊挺大的。”

  “你想得挺美。”蔣亦寒冰冷嘲諷。

  ……

  林菲拿著藥回來的時候，病房內傳來極大的吵鬧聲。

  站在門口，她抬起的手都不知道該不該敲下去，裏麵一聲高過一聲的話語讓她實在猶豫。

  他們是在吵架嗎？

  怎麽突然就吵起來了？

  兩個大男人？

  不應該是直接動手嗎？

  關注點全然偏了的林菲猶猶豫豫中打開了門，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路易斯沒有形象的，梗著脖子跟蔣亦寒對吵，法語中文換著說，一時之間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麽。

  蔣亦寒站在旁邊，麵色不善，氣息暴戾陰沉，垂在身側的手攥成拳頭，手背上的青筋凸起，似是極力在克製。

  林菲覺得，要是再吵下去，蔣亦寒的拳頭指定會掄在路易斯的臉上。

  來不及多想，她幾步上前，一把握住蔣亦寒的手，插在兩人的中間。

  “有什麽事好好說好不好，別吵架呀，都是管著好幾百和上千員工的總裁，被傳出去多難聽呀。”

  他的手很大，握成拳頭，她一隻手也有些握不住，隻能用著蠻力摁住，希望別揮出去。

  蔣亦寒手微頓，冷眸微垂，目光落在那隻白皙柔軟的小手上，心底仿若有什麽東西輕輕拂過，輕輕癢癢的。

  放在手上的勁就這麽卸了下來。

  林菲察覺到他的變化，心裏鬆了口氣，以為是自己說的話起了作用，繼續勸道：“好好說嘛是不是，都是成功人士，應該用成功人士的方法，和氣生財，和氣生財。”

  路易斯完全不領情，怒懟。

  “什麽好好說！林菲你走開！他這個商人就是黑心的！反正合作不一定能成，今天我要罵死他！我不能都受傷了還要受他的壓迫。”

  林菲一愣，沒想到這麽嚴重。

  扭頭看了眼身後的男人，果然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黑眸深沉如墨，一身的氣壓低得嚇人。

  正在林菲以為蔣亦寒會忍不住掄拳頭的時候，她的手被反手握在掌心裏，隨後被扯出病房。

  走到病房門口，路易斯還在說。

  蔣亦寒好似忍無可忍，狠戾的扭頭，一字一句的警告道：“你以為你能威脅到我？合作的事，我有的是能力毀掉。”

  狂妄的話從他的嘴裏說出來，莫名的，就是覺得是真的。

  他真的可以。

  林菲怔怔的抬頭，發現病房周圍不知道什麽時候圍了不少醫生護士和其他病房的家屬。

  蔣亦寒的那番話算是一場直播，落在每個人的耳朵裏，都沒有退路，但男人根本不在意，扯著她一路出了醫院。

  當天，這件事在醫院裏傳得沸沸揚揚。

  去機場的路上，蔣亦寒身上的氣壓也低得不行，林菲縮在一邊苦哈哈的，不敢說話。

  今天明明是她的生日，為什麽沒發生一件好事，還要被如此磋磨。

  可更磋磨的還在後麵。

  機場的單獨候機室，蔣亦寒讓林菲倒水給他喝，倒了冷水說太涼，熱水說太熱，又說要喝外麵賣的水。

  買來後不用瓶子喝，要倒在杯子裏端給他。

  吩咐的過程中始終都是沉著臉，冷戾的眉眼愣是讓林菲有苦不敢表露。

  終於——

  啪的一聲。

  林菲在蔣亦寒沉冷的目光下，手上一個不穩，沒拿穩水杯，摔碎在地上。

  她急急忙忙的蹲下身去撿，手上又被碎片劃了一道口子。

  鮮紅的血滴落在地板上，經過水的渲染，很快染紅了那一小片的水漬，手上的疼痛刺激到她緊繃著的神經，心底壓著的不滿情緒變為了委屈。

  她做錯什麽了……

  手臂忽然被猛的一扯，林菲被迫站起身來，慌亂之下，她想要解釋認錯，話還沒開口，就被蔣亦寒粗暴打斷，“你能做點什麽？讓你倒個水都能把杯子摔了，會不會做？不會做就滾蛋！”

  林菲沉默了。

  見她沒反應，蔣亦寒心口的氣越發不順暢，又想開口，她動了。

  林菲用勁掙脫開他的手，一言不發的退後兩步，蹲下身把碎片全部撿起來，也不管是否會劃傷，撿得仔細又認真。

  撿完後，扔進一邊的垃圾桶，走向門口。

  “你去哪兒！”

  蔣亦寒冷聲喊住她，林菲腳步一頓，沒回頭，聲音清清冷冷的，“去洗手間，很快回來。”

  說完，拉開門走了出去。

  林菲輕洗著手上的傷口，涼涼的水帶起一點疼意，洗完後發現，除了割開流血的一道口子，還有好幾條劃痕分布在指邊和手掌上。

  關掉水龍頭，林菲雙手撐在洗手台上，垂著頭，輕呼出一口氣。

  她現在不想回候機室，蔣亦寒現在跟發瘋一般，妥妥的神經病，隻是一杯水，他就這麽折騰她。

  在洗手間待了十分鍾，林菲才打算回去。

  手機響起，是許久未聯係的林母。

  林菲接起，“媽。”

  “誒，小菲，生日快樂啊，又長大一歲了，今天記得要吃好吃的啊。”林母溫柔的聲音傳來。

  簡單的祝福聽得她鼻子一酸，心底的委屈在此刻忽然如泉水般湧了出來，堵在她的喉嚨，迷蒙了她的視線。

  淚水忽然砸在洗手台上，砸在她撐在上麵的手背上。

  她捂著嘴，忍著洶湧的哭意，無聲的發泄著委屈。

  林母許久沒聽到她的聲音，疑惑的再度開口：“小菲？有在聽嗎？”

  林菲勉強平靜的“嗯”了一聲，不敢再多說什麽，怕被聽出不對勁。

  得到她的回應，林母提起的心落下，溫柔的道：“今天下班了記得給自己下碗長壽麵，如果你太忙的話，我可以煮了送去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