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現世禍亂序幕——蹭飯&預感

  時至七月中旬。

  自遊樂園之行之後, 僅過了幾日，中原中也約織田作之助去Lupin酒吧喝酒的路上，就感覺到窺探的目光和祝福印記傳導來的惡意逐日減少。

  晴雨禮品屋的生意也在魍魎夫人的友情宣傳下, 在現世妖怪惡鬼之中漸漸紅火起來, 甚至偶爾還會迎來一些遊手好閑的奇怪神明的光顧——

  當然，某些貧窮到身無分文、還舔著臉跑來蹭吃蹭喝的手汗禍津神除外。

  因為他根本就不付錢。

  盡管在後續幾次打交道之中，赭發神明勉勉強強和這個不要臉的手汗神成了酒友。

  但中原中也每次看這家夥一副自來熟的從窗戶翻進來, 神色自然的和妖怪少女打招呼喊餓的樣子, 還是克製不住蠢蠢欲動的想揍他。

  “嗨~今天日和做了鰻魚定食哦~請不要客氣的盡情享用！”

  下雨天還有友人到訪, 小姑娘倒是挺驚喜，熱情的端來了大份的蒲燒鰻魚、味增湯和撒了海苔碎芝麻的白米飯。

  日和連最近和附近的雜貨店婆婆學做的醃漬小菜都特意取出來了好幾樣，和清酒一起，滿滿的堆了一矮幾。

  窗外的雷鳴閃電不斷, 雨聲愈發大起來。

  穿著浴衣常服的赭發少年支起一條腿坐在矮幾後麵，眼角抽搐的看著禍津神那套從認識開始就沒見他換過的運動服全被雨水淋透。

  翻上二樓、蹲在窗台上的時候，這家夥甚至還滴滴答答的淌了一地髒兮兮的泥水。

  店員先生忍無可忍的站起來, 從壁櫥裏抽出一條新的浴巾砸過去：“別把別人家弄得全是水啊混蛋！你已經連傘都買不起了嗎？！”

  明明上個星期喝酒的時候，這隻禍津神還眉開眼笑的說自己又接到委托了什麽的。

  從廚房裏哼著櫻花姐姐教的小調走出來，黑發少女今天罕見的紮起了雙馬尾，這會兒隨著少女輕快的步伐, 辮子一跳一跳, 活潑的不行。

  有神明大人陪著、起居室裏又開著人類的電視節目，在安全的環境和熟悉的氣息的包裹下，小姑娘基本對雷雨的轟鳴免疫。

  “夜鬥先生，請先去浴室洗個澡換身衣服, 然後再來吃飯吧！”

  跑去收著新衣服的櫥櫃裏找出一件店員先生的新浴衣, 日和從起居室裏間探出頭, 長長的黑色發辮垂下——

  在閃電劈過的背景下，猛一眼看過去，隻露了一個腦袋出來的少女竟還有幾分嚇人：“不然可能會感冒的說~”

  在人類世界住了一段時間，周圍的鄰居也格外友善，妖怪少女的思維方式也開始漸漸帶上了人類的影子。

  “謝了啊，小日和。”

  揚聲回答著，夜鬥哆哆嗦嗦的一邊用浴巾把自己裹起來，一邊利落的略過赭發神明鄙視的目光，筆直的衝進浴室。

  中原中也更嫌棄這家夥了。

  店員先生不爽的抱臂回頭，看著指揮日光小精靈們清理地麵的黑發少女：“喂，日和，下次再看到這家夥，直接扔外麵算了。”

  “哪有這樣三天兩頭跑到別人家裏蹭吃蹭喝的啊，真當自己是滑頭鬼嗎？！”

  剛剛收拾好清潔工具，穿著奶黃色吊帶小裙子的妖怪少女一臉茫然，微微歪頭：“欸？可是，夜鬥先生是中也先生的朋友呀。”

  “聽隔壁雜貨店的老婆婆說，人類有友人來做客的時候，不是應該很熱情的招待嗎？”

  嘖，日和，你最近學了不少新東西啊。

  中原中也嘴角抽了抽，斷然否認：“……誰和手汗那麽重的貧窮神是朋友啊！再說，就算是友人，也沒有三天兩頭蹭飯的道理吧！”

  更何況夜鬥這家夥何止是蹭飯，他現在就差住在店裏了喂！

  被禍津神當作酒友之後，三天兩頭不是聽他哭窮、就是聽他嚎‘家裏的神器又嫌棄他了’之類的廢話，店員先生快被煩死了。

  尤其是當中原中也發現，夜鬥這個白癡之所以這麽窮、打零工上百年到現在還沒攢夠建神社的錢，純粹是因為他隔三差五偷偷花錢買什麽開運道具之類騙人的東西——還每次被自家神器發現後，反複遭到暴揍依舊死不悔改——這樣的白癡行為之後，神明大人對他僅存的同情心就徹底消失了。

  開什麽玩笑，現在這種伎倆連小孩子都騙不到了吧！——店員先生絕對不承認自己會有這麽智障的朋友。

  看著神明大人滿臉寫滿不爽的樣子，小姑娘眨眨眼，再次確認了兩位武神關係果然很好。

  等穿著明顯短了一大截的浴衣的紫黑發青年從浴室高高興興擦著頭發出來的時候，赭發少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更惱火了。

  而這種惱火的情緒，在夜鬥試圖問日和借更大一點的浴衣的時候，微妙的達到了頂峰。

  “我說。”

  臉上投下一片陰影，赭發神明靠坐在牆邊，“哢啪”一聲捏折了手裏的筷子，陰森森的瞪視著某些得寸進尺的無名神：“現在，閉上嘴吃飯，不然把你扔出去啊！”

  “！！！”

  被這個凶神惡煞的暴躁武神嚇得一哆嗦，不敢再在他的神經上跳舞，夜鬥一秒乖巧端坐，舉起筷子：“我開動了！”

  今天的蒲燒鰻魚蓋飯，是日和收到來自京都的金魚姬托妖怪送來的一匣子處理幹淨的鰻魚後突發奇想做的。

  “往年在蜃氣樓的時候，也是差不多這個時節，金魚姬會給大家送鰻魚之類的海產來啦~”

  心滿意足的看著兩位武神埋頭吃飯，手藝得到肯定的妖怪少女托著腮，笑眯眯的把一大盤厚厚的蒲燒鰻魚肉往男孩子們麵前推了推：“這個時節的海鮮超肥美的說~”

  “唔唔唔，唔唔！”

  嘴裏塞滿鰻魚肉，忙的說不出話的夜鬥堅強的抬起頭，用誰都聽不懂的聲音對晚餐瘋狂表達了讚美。

  同樣端著碗的中原中也撇撇嘴，嗤笑一聲，明明白白表達了自己對這家夥的不屑。

  被接二連三的挑釁，夜鬥頓時不幹了。

  費力的咽下滿嘴食物，黑紫發青年一瞪眼，反擊：“嗤什麽嗤！難道你覺得小日和做飯不好吃嗎？！”

  不等挑起眉毛的赭發少年回擊，夜鬥當機立斷轉頭，高聲喊道：“小日和！中也嫌你做飯難吃！真是太過分了！要是每天能吃到這麽好吃的飯菜，我絕對可以替代這家夥在店裏打工哦~！”

  超級低級的挑撥離間。

  但中原中也就是給這家夥氣的火冒三丈，一拍筷子吼了回去：“誰說過這樣的話啊！蹭飯還不安生，你小子是不是想打架？！啊？！！”

  “我就不信你敢當著小日和的麵打我！”吃飽肚子有了力氣折騰，夜鬥梗著脖子就不鬆口。

  “哈？！……打！爆！你！啊！”

  “來啊！”

  看著兩個神明又幼稚的吵鬧起來，小姑娘忍不住軟軟甜甜的笑了起來。

  太好了~中也先生在現世也交到了很好的朋友呢~

  忽然。

  耳邊飄過的聲音引起了日和的注意。

  背後兩個武神幼稚的你掐我臉我踹你肚子、在榻榻米上糾纏著扭打成一團，黑發妖怪少女側身跪坐在地上，聚精會神的看著電視上突然插播的新聞報告：“‘……昨夜橫濱中華街附近，有一名夜遊男性被殘忍殺害……這已經是近期第五起蓄意謀殺案，警方懷疑是同一位嫌疑人連環作案……’”

  “欸？離元町很近呀？”

  小姑娘仔細看了看新聞播報上劃出的謀殺地點，驚奇的發現，這次謀殺案發生的地方，僅僅離禮品屋不到三條街。

  若有所思的抬手蹭蹭臉頰，日和小聲對晴天娃娃說道：“總覺得七月之後的現世很混亂的樣子呢……不僅僅是橫濱，似乎金魚姬的信上也有提及去現世玩的時候，京都短短幾天也死了不少人類的說。”

  “日和其實也有一點點不好的感覺哦。”黑發少女的語氣帶上一絲憂慮，蜜色的眸子隱隱有些黯淡：“總覺得有什麽事情發生了。”

  晴天娃娃妖力波動一下，飛起來繞著小姑娘轉了幾圈：“嘰？”

  “唔，希望是日和的錯覺啦……”

  妖怪少女歎了口氣，端起矮幾上的粗陶茶杯，冰涼的太陽花蜜茶讓不寧的心緒稍稍鎮定了一些。

  看向漆黑的窗外時不時劃破天空的閃電，小姑娘出神的喃喃自語道：“……晴天娃娃，日和覺得，那些人類死亡的樣子…真的很像一種很恐怖的惡鬼做的呀。”

  “尤其是報道上說屍身大多殘缺，出事的還都是夜晚出行的人類男性。”

  “實在是太像了……”

  太像那個，傳說中羽衣狐千鬼夜行中的大惡鬼，飛緣魔了啊。

  身體微微顫抖起來，黑發妖怪少女捏著茶杯的指尖發白。

  她再次回想起了數年前戰場上，為了守護桃源鄉而參戰的妖怪們被那隻瘋狂的女鬼吃到無法修補的屍身，與被抓住的妖怪幼崽們將死時的哭喊哀嚎。

  如果真的是羽衣狐再次重生……

  如果真的是千鬼夜行複起……

  如果真的是她……

  血色在記憶中蔓延開，已經成長為準鬼王級別大妖怪的小姑娘，柔軟的蜜色眼眸中鉛灰色的陰影一閃而逝——

  這一次，無論付出什麽代價，日和絕對要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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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是失落的劇情線！劇情線它要找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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