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跟上。”歐江風今天戴上了他的金絲眼鏡，日常的白襯衫黑西褲，整個人看上去禁欲又清白。表情淡然，好似剛才將這輛車毀了的人不是他一樣。

  峻川回過神來，將油門踩到底，還不忘將手機甩給歐江風：“給越池打電話，通話記錄裏那個叫傻逼的！”

  “……”歐江風熟練地點開峻川的手機，給"傻逼"按了號，開了外放。

  “喂！你沒事吧？”

  峻川火很大，不管不顧地吼：“媽的你們腦子裏有泡嗎？！讓一個顧問來劫車！”

  “不是，是我——”

  “是歐顧問自己要去的！”雖然沒什麽底氣，但越池還是吼著為自己辯解。

  峻川啞了聲，撇了歐江風一眼，繼續說：“媽的那你們現在人呢！？”

  “在你後麵！我們一直都在你後麵！我看見你帶著丘教授上了他們的車了，一直跟在你們後麵！伺機而動！！！”

  峻川愣了一下，頓時又是氣不打一出來：“你們車上是不是有什麽家夥？！”

  “……”電話那邊靜了一瞬，隨即許信的聲音傳來：“我們有□□。”

  “臥槽！你們有狙，我連把刀都沒有？”

  越池的聲音弱弱的：“……是你說怕打草驚蛇……”

  “別說了！”一說這個就峻川就牙根癢癢，“哥威早就知道我們是警察了，合著耍我們呢，你們趕緊問問找你們上級能不能搞到直升飛機！”

  “好！”越池又問：“你跟得上嗎？直升飛機來還需要點時間。”

  “跟得上！你們也給我趕緊，實在不行就來快點用狙打掉他們的胎！”

  “我們也想打啊，媽的大奔怎麽跟大G比啊！你跟緊一點！”

  “靠，知道了！！”擋風玻璃之前被打了好幾槍，繞是防彈的也避免不了玻璃上好幾個呈霧化狀的白點，峻川眯著眼睛，盡力盯著前麵車隊的尾巴跟上。

  這邊電話剛掛就又響了起來，是袁方恒：“峻隊！你怎麽樣！”

  “峻你妹！”

  “呃，”能這樣罵人應該情況還行，“你現在怎麽樣？不在哥威的車上了？”

  “我在我的大G上！你他媽的……開它來的怎麽不是你！你居然讓歐顧問來開，想死是不是！”

  “歐顧問說他要開你的車去，給你送車，我，我剛忙著調人，沒注意……”

  “沒你妹！”峻川咬著牙，“等事情結束了再找你算賬！”

  “好！現在怎麽辦？”

  “你在哪？”

  袁方恒回答：“我們跟上越隊長的車了，應該也離你們不遠，聽到警笛聲了嗎！”

  這時候了誰還管什麽警笛聲：“沒有！你跟緊一點！越池去找直升飛機了，他們很有可能在今晚逃離青俞市，所以今天必須將人帶回去，你給岑副局打電話，跟他說我們局裏有內鬼，他知道怎麽做！”

  那邊靜了一秒，袁方恒才大聲回複：“好！”

  “掛電話！”

  “喂，我——”

  歐江風很聽話地將袁方恒的電話掛斷。

  “靠。”

  車一直處於高速行駛中。

  峻川眼神死死盯著前麵的車，這麽緊張的環境下，因為還是覺得氣，就跟歐江風搭話：“剛才為什麽要那樣？”

  哪怕歐江風早就已經扣好了安全帶，右手也是牢牢地地緊抓頭頂的把手，他在左搖右晃中說：“我覺得逼停他們的車是剛才最好的辦法。”

  峻川抿了抿嘴唇：“這些事你可以讓袁方恒來做！你不必以身犯險！你出了事我——我怎麽向你家人交代！”

  歐江風冷漠：“我父母都已經去世了，不用交代，我的決定我對自己交代就可以。”

  這直接給峻川點了火，開始口不擇言：“你隻是一個顧問！這種事輪不到你！”

  峻川話說出了口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什麽，但不怎麽後悔，他本來就不應該這麽拚，說到底他就隻是個顧問，搞學問的而已！

  沒想到歐江風卻突然大聲起來：“你在車裏！我是你的顧問！我知道你的車鑰匙放在了哪裏，袁副隊也有他要做的事！”

  如果峻川這時開了車頂燈，可以有時間靜下心來好好觀察一下歐江風的話，就能發現小顧問這時脖頸以上已經通紅，青筋隱隱暴起，這麽快的語速裏更多的不是反駁而是急切……

  “好，我不跟你吵。呼……我在車裏，我在車裏你也不應該這麽衝動，說衝就衝，你又沒有槍，有狙的都在後麵跟著，你上來幹什麽！要不是我換了玻璃車胎你怎麽辦，你怎麽辦，你讓我怎麽辦！啊？”峻川說不吵，但後來聲音卻還是越來越大，他控製不住的在吼，最後還狠狠錘了方向盤一下，整個人都在跳。

  “我——”歐江風我了半天也悶不出一個字，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身體也回到椅背上，冷漠如廝，又繼續沉默是金了。

  峻川這一腔火給憋得，最見不得這悶樣，前麵還跟著人，峻川也不理他，車裏安靜地不得了，隻有不斷運作的引擎發動機的聲音。

  過了沒多久峻川的手機又響起來，歐江風點了接通，開了外放，越池的聲音傳過來：“直升機快來了，你們在哪條路？樓太多，看不清！”

  峻川左右看了一眼：“馬上到四開路跟建豐路岔路口附近！”

  “好，馬上去了！”

  顯然哥威那幫人也知道正在被緊緊追著，正在想辦法怎麽甩掉後麵這幫警察。所以它們在一個很大的四岔路口裏，一幫黑車全部四散開來，分別駛向不同的方向。

  峻川跟在後麵，第一個看見這情況，當即就是一句：“尼瑪怪不得都是同一車型，還沒有車牌號……媽的還挺聰明。”然後又錘了方向盤一下。

  歐江風：“……”

  “打電話給傻逼！”

  歐江風：“……”

  歐江風麻木照做，又聽見峻川問他：“哪邊？”

  電光火石間，歐江風居然反應過來峻川是在問什麽，他幾乎是脫口而出：“右邊！”

  峻川一聲不吭開著車速度不減直接拐了彎就追了上去。

  外放的電話剛通立馬就被接起：“飛機到了！別催！”

  峻川：“我催你妹——他們分開走了！我不知道哥威跟丘見雲在哪輛車上！”

  那邊頓時牙齦一酸：“……我靠，怪不得沒車牌號……”動用兩個人的厚臉皮也隻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搞來一輛飛機，這下不知道人在哪裏怎麽劫車？

  “你趕緊讓袁方恒他們幾輛車分開去追，能追上一個是一個！”

  “好。”那邊越池吩咐的聲音響起，隱約還有許信的回話。

  然後呢？

  一時間，兩邊都是隻會呼吸的廢物。都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歐江風舉著手機，清冷的聲音在兩邊聽來都是特別突兀，他說：“他們或許會想利用直升飛機逃逸，所以……我們可以通過確定附近哪座大廈有停機坪來劃定範圍。”

  ！

  醍醐灌頂！

  峻川張了張口，那邊卻不給他出聲的機會，越池立馬說：“我馬上去查！”

  峻川又把嘴給閉上了。峻川開著車，前麵還跟著人，他卻突然覺得這輛車追與不追也沒什麽必要。

  “幹什麽！萬一他們就打算藏匿在青俞的某個角落呢？”歐江風嗓音裏透著嚴厲。

  峻川快速看了他一眼，嘴角有一瞬間的挑起，又馬上被壓下，腳上踩著的油門其實一直沒鬆，他說：“對，一定得跟上！”

  七拐八彎，其實峻川在看見自己與那輛車的距離越來越近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沒跟對，但他還是一直緊跟著，終於越池來了電話：“找到了！”越池報了三個大廈的名字，好巧不巧，其中一個就在峻川所在位置的附近。

  峻川說：“我去賭廣貿大廈，再叫一隊人過來！車還得跟，等確定人在哪了再互相通知一聲！”

  “好！”

  電話掛斷了，車裏回歸靜謐，歐江風看著峻川的側臉，欲言又止地。

  “想說什麽就說！”

  歐江風抿了抿嘴唇，說：“丘老師真的在車裏？”

  這不是廢話嗎？剛才講電話的時候沒聽見？

  “嗯。”

  “他……是被綁架了嗎？”

  峻川陰惻惻地看了後視鏡一眼，沒說話。歐江風看他這樣，莫名地居然還有了點勇氣，說：“一定要把老師救出來。”

  我尼——

  峻川一句粗口堪堪哏在喉嚨，合著剛才一直那麽拚，那麽絞盡腦汁地幫著追車是在擔心你被綁架的丘教授？

  綁架個頭啊！

  “拜托你了。”

  “……”

  “知道了，等抓到人再說。”峻川轉著方向盤忿忿地說。

  兜啊兜的，這輛車居然真的開進了廣貿大廈的停車場內，緩緩打燈進入的同時峻川和歐江風都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

  峻川看著前麵已經被他追得很緊的車，慢慢皺起了眉頭。

  峻川沒有直接將車停在離他們很近的地方，畢竟對方有武器，他連刀也沒有，還帶著個可愛的拖油瓶。

  對方明明知道被跟得很緊，但還是有條不紊地停好了車，車門打開，先是副駕駛的門打開，出來了人，不是那個二腿子。

  峻川剛鬆一口氣想要打電話給越池，一抬頭就看見後座車門打開，裏麵出來了人，就是手上端著槍的哥威！

  對了！二腿子在峻川原來在的那輛車上，後來他們換車了！我靠，真的被歐江風的直覺撞上了！？

  歐江風也看見了，他看見丘教授從那輛車上下來了，手腳沒有被綁，但可以看得到老師的臉色不太樂意，剛下車就有人舉著槍走到他旁邊抓住了他的胳膊要帶著他走。

  這不是綁架是什麽！

  歐江風讓自己冷靜下來，這不是他專業以內的事情，他問峻川：“現在怎麽辦？”

  現在不追上去，等後援來了再動黃花菜都涼了。

  所以峻川扭頭小聲跟歐江風說：“你就待在這裏車裏，等我出去了你就將車窗鎖起來，然後打電話給越池，讓他趕緊叫人過來，直升機也過來，你就待在這裏哪也不去，這裏是廣貿大廈，知道了嗎？”

  說罷，那幫人已經進電梯間了，峻川也貓著腰要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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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嘖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