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
作者:
長三豐 更新:2020-12-15 06:49 字數:3340
“是你的隊長嗎?”
“嗯?”歐江風抬頭。
“我,是你的隊長嗎?你把我當你的隊長嗎?”峻川看著他,略帶笑意地看他,“我是你的誰?”
“……是。我一直……”歐江風說,“都很尊敬你。”
“……”
“尊敬?”峻川茫然,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將這個詞安在自己身上,他也才剛當上隊長兩年,嘻嘻哈哈的,袁方恒張肖亭誰把他當上一級的人來尊敬?這兩個字擺在眼前的情況……
居然是歐江風說出來的?
他隻是尊敬我?
尊敬……我隻是個長輩,嫌我老?
……
關鍵是歐江風還肯定地回應了:“嗯。我很尊敬你……崇拜你。”
好嘛,都崇拜了。
峻川敷衍道:“恩恩,好了,尊敬崇拜我,那就好好幹吧。我以後會教你更多的,所以,”峻川看著他,目光如炬:“好好跟著我,以後不管什麽事,都要跟我說。”
歐江風被峻川的眼神燙到了,匆忙撇下視線,回答:“嗯。”
“走吧。出去看看情況。”峻川拉開逃生通道的推門,示意歐江風先走,“看看李烏勝還能不能說什麽。”
歐江風沒有動。
峻川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歐江風在擔心什麽。他柔聲道:“那又不是你,他也不知道你叫歐江風,別怕。”
“……好。”
兩人來到李烏勝和鄧北的兩人病房,李烏勝正坐在床上看書,他母親正在一旁的椅子上看電視。看見峻川兩人進來了,母親將電視關上,李烏勝抬起頭:“警官,這——”
峻川伸手下按示意他先別說話,先往裏走看了一眼鄧北的床鋪。被褥有些淩亂,床上隻有枕頭和被子,旁邊的床頭櫃上空空如也,拉開抽屜,也隻有一個早已經沒有電的手機,再往下的櫃子裏是一兩件換洗衣服和一盒肥皂。
站在鄧北與李烏勝病床的中間,麵前就是李烏勝的母親,峻川沒有選擇坐下,歐江風站在李烏勝的床尾處。峻川居高臨下地看著人,問:“剛才,鄧北抽搐時你醒著嗎?”
李烏勝一臉平靜地點頭:“醒著。”
峻川鬆了口氣:“當時你看到的情況,可以詳細說說嗎?”
李烏勝沉吟了會兒,像是在回憶,之後說:“一開始,應該是在七點左右,昨天跟你來的另外一位警官進來過,應該是看鄧北還在睡,就出去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過了一會兒那位警官身後就跟著一個護士說要給鄧北抽血,說要檢查。”
峻川站在原地聽著他說,他和歐江風都在仔細注意著李烏勝的麵部表情,李烏勝難免有些緊張,咽了口口水繼續說:“其實我也沒特意去關注鄧北被抽血的情形,是過了一會兒我聽見旁邊突然有人嗯了一聲,就是那種很憋悶的聲音,我扭頭看過去,發現鄧北整個人都在抖,床都在晃。”
“除了看見這些,還能想到什麽嗎?或者有什麽你覺得值得注意,或者奇怪的事情?”
“奇怪?”李烏勝說:“沒有。”
峻川又問:“昨天晚上,或者半夜,鄧北有醒過嗎?”
李烏勝搖頭:“自從我兩昨天醒過來之後,沒過一會兒他就又睡了,然後昨天晚上他家裏有人過來了,給他擦了一下身體,我沒見過他睜眼。”
“家人?”
李烏勝點頭:“他爸。”
峻川頓了一下:“他爸?”
李烏勝的床邊有看護床,病房裏唯一的椅子在李烏勝的床邊,靠近裏邊的沙發上倒是看上去平整,放在櫃子裏的換洗衣服隻有一兩件……
峻川又問李烏勝的母親,“阿姨,鄧北的父母沒有在醫院留宿過嗎?”
不出所料,答案是搖頭,她又說:“我隻見過他爸爸哎,而且隻在晚上來,這小夥子,晚上睡覺都沒人陪哦……”
峻川點點頭,道了聲謝謝,轉身帶著歐江風出去了。
剛出病房門就看見袁方恒和提著采集箱的顧岩走來。
峻川對顧岩點了點頭,說:“護士指紋,針頭管子什麽的都采好了?”
顧岩點頭:“現在進他病房看看他床上有沒有什麽可疑的,把床單帶回去,或許又毒藥的液體殘留。”
峻川:“好,櫃子的東西也都帶回去,檢查一下。”見顧岩點頭,進去了,又問袁方恒:“人出來了嗎?”
袁方恒搖頭:“還沒有,應該還有一陣。”
峻川皺眉:“他父母呢?到了嗎?”
“到了,這時候正等在急救室門口。”
“兩個都到了?”
袁方恒愣了一下,回答:“是的,兩個人都到了。”
“走。”
袁方恒跟在後麵,問:“去哪?”
峻川不說話,歐江風腳程沒那麽快,跟袁方恒一樣跟在人後麵,好心跟人解釋:“鄧北的父母沒有來醫院陪過鄧北。”
袁方恒點頭:“這之前在看著的同事說過了,隻是來擦過身子,漠不關心的。這……”後麵話沒說完,這有什麽問題?
“我聽峻川說,之前是他們翻找鄧北的日記本然後找警察報案的,可是兒子躺在醫院裏,隻是簡單地給他擦了擦身體,維持整潔,人卻沒有在醫院守夜過,母親一次也沒有來過,這跟他們急切報案為兒子辯駁的心境不相符。”歐江風腳步有序地跟在人後麵,講得很平靜,也很自在,峻川在前麵都聽見了,也不打斷,嘴角卻是挑了起來。
跟得很好。
他們一路來到急救室門前,果然在門前看到了鄧北的父母,歐江風沒見過他們,認不出,隻是跟在峻川後麵,他停下來,就也跟著停下來。
“鄧北的父母,是嗎?”
“是,是的。”
峻川眯著眼暗暗地打量了一下兩人的表情,悲傷有,急切有,乍一眼看不出什麽。
“鄧北在裏麵。”
“是啊,我的兒子啊~”鄧北的母親先是繃不住站在一旁開始哭起來,鄧北父親伸手在她後背拍了兩下安撫著,看上去還算淡定。
峻川欲言又止,本來到了嘴邊的質問又被收了回去,演戲還是什麽,兒子在裏麵經曆著生死時速,哪個做父母的真的能如此……
峻川歎了口氣,往後退了兩步,在這個時刻選擇等在一邊。歐江風看了他一眼,也跟著走過去,走到一旁,看了一眼那對老夫妻,又看向峻川。
昨晚應該沒睡好,眉眼間是肉眼可見的疲憊,也不知道是因為案子還是因為昨天晚上自己……今天早上坐在車裏的時候,也仔細回想過自己昨天晚上因為失去意識後到底都做過什麽,太疼了……感覺自己的大腦皮不斷地被撕開,又層層地拍拍在釘子上摔打,全身都不是自己的,全身都在被釘子紮。
自己好像一直在抓著什麽不放,開始感覺不對勁的時候,峻川在旁邊,原以為能撐到回家吃到應急藥,沒想到直接在車上疼暈過去了。
手應該還緊緊地抓著峻川車上的座椅皮套上。很貴吧,幸虧今天早上看沒有破損,沒有被自己抓破。
原本在想著什麽的峻川,察覺到身邊的目光遲遲沒有移開,忍不住回頭問:“怎麽了?”
“你昨天……喊我什麽?”
峻川沒反應過來:“什麽?”
歐江風又問同一個問題:“你昨天,喊我什麽了?”
“我昨天……”什麽昨天?昨天……晚上?
……
寶貝兒?
想起來了?!
“我,”自詡寵辱不驚的峻川開始結巴,莫名地就開始心虛:“我……”
我半天也我不出來。
就在峻川滿心在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他要生氣了他要生氣了的心虛猶豫悔恨期待中徘徊又徘徊。現在怎麽辦?
歐江風緊緊盯著峻川的眼睛,頓了頓:“算了,你也想不起來了吧。”
“……”
就這?
峻川不甘心般地又想說些什麽,歐江風卻轉過頭去不看他了。
“我昨天——”
“兒子!”
峻川和歐江風雙雙抬頭,急救室的門開了。
好幾個護士推著一張病床出來,後麵緊跟著就是正在摘口罩的醫生。鄧北的父母衝上去撲在鄧北的病床上,峻川也快步走上去看了一眼,鄧北嘴裏鼻子裏都插著管,滿麵蒼白,要不是臉沒被蓋上,都感覺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麻煩讓一讓,病人需要被轉移到重症監護室。”
鄧北的母親已經扒著床跪到了地上,病床險些推不動,還是鄧北的老公滿目悲痛地將人攙扶起來,跟著病床行進的方向亦步亦趨地走。
峻川眼神示意袁方恒跟上,自己則走向了跟在病床後走出來的醫生。那醫生也是一臉疲倦,現在還太早,應該也是值了夜班的就被拉來搶救人了。
峻川出示了警員證,直接開門見山:“剛才出來的那位患者,情況如何?”
醫生將摘下的口罩疊好收進口袋裏,歎了口氣說:“不知道他吞了什麽,我們直接給他洗了胃,容量物拿去化驗了,結果很快就能出來。但毒素已經進了血液,打了安定,結果出來了就可以對症下藥了。”
“人沒事了是嗎?”
醫生看了峻川一眼,說:“看情況。希望他沒吞得太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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