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G裏，峻川掌握方向盤的手微微出汗。

  “額……我不是……”峻川想解釋自己剛才其實沒有在發脾氣。

  “我知道。”

  “你知道？”峻川楞了一下又是一股無名火起，“你知道，什麽？”

  “你剛才不是在發脾氣。”

  “……”峻川沒話說了。

  歐江風安靜地坐在座位上，低垂著視線平靜地說：“我博二是沒什麽課，但我們會有實驗，調研，我有時候會幫丘老師代本科的課，那個時間不定，還有，今天下午……”

  歐江風頓了頓，峻川瞧瞧偏了偏頭豎起耳朵想仔細聽。

  “今天下午是我每個星期的心理谘詢時間，對我來說，我的谘詢師正好是我的老師。”歐江風又加了一句：“對我來說也算課。”

  “……哦。”

  峻川開著車，小心地從餘光裏觀察著小顧問的表情，一眼，又一眼，偷偷摸摸再看一眼。

  “前麵有紅綠燈。”

  “哦哦哦。”

  峻川不敢看了，神情專注地瞧著路況，不敢分神。過了很久都沒有人再說一句話……

  悄無聲息的車廂裏，隻有空調的吹出來的風聲和兩人的呼吸聲，交織在一塊，分不清誰是誰的。

  按照慣例依舊是峻川先忍不住，尷尬了良久，終於試探著再挑起話題，他小心翼翼地問一旁一臉冷相的小顧問：“你……今天還去警局嗎？”

  峻川不知道自己想聽見什麽答案，又盼著他去，又怕他去。他小心地問，心卻就在一起，忐忑著他的答案，好像他說出口的答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說出口的。

  他都行。

  去也行，不去也行。

  去吧。

  不去……嗎？

  副駕駛位上的歐江風當然不知道峻川在此刻還能有這麽多的心理活動，他還以為峻隊長是想說自己礦工……

  “去。我要先回家拿一些書。”歐江風解釋，“放在辦公室裏。”

  去了！

  “好！”

  峻川順利地打了個完美的方向盤角度，讓車身進入軋道正中間，行駛在小區前麵一段路的林蔭道裏，峻川看著歐江風的房間窗口逐漸從隻有一個角，到半扇窗，一直到窗子全貌。

  峻川將車緩緩停在樓下。

  “我先上去了。”

  “哎等等。”

  歐江風將將已經打開的門鬆開，回頭看峻川。

  “嗯……你房子，我已經……找好了，你看你，什麽時候可以搬？”

  “……房子在哪？”

  “你放心，”峻川聲音陡然比剛才大了不少，“離你學校和警局都很近，不用腿嗖地一下就到了。”

  “……”

  歐江風眼神怪異地看著他。峻隊長怎麽變成這樣了？

  “我搬進去前能去看一眼房子嗎？”

  “……”峻川突然間不敢說話，他剛才是真沒想到這小顧問這麽不好糊弄……本來還想給他一個驚喜的。

  嘖。

  “咳，其實……你已經看過了。”

  “有嗎？我不記得……”歐江風突然想到昨天晚上自己待過的房間……

  車內又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中。

  ……

  “你是說，昨天？”

  “咳咳咳嗯咳咳……。”峻川利用咳嗽來欲蓋彌彰地掩飾肯定答案，而歐江風卻如遭雷劈。

  “……”歐江風呆滯在那裏近兩分鍾，他還沒反應過來現在這情況到底是個什麽情況，他明白過來峻川是印證了他的觀點時，他的第一反應就是：

  “峻隊長，找不到房子也沒關係的，我可以自己找，你不用……不用這樣。”

  我哪樣了？

  這麽想就這麽問，峻川腦子跟進了海泥一樣問他：“我哪樣了？”

  “……”

  雖然說歐江風沒什麽朋友，也很少跟別人說話，但這樣被人問到有被噎住的感覺還是第一次。

  見小顧問還不說話了，峻川的腦子繼續黏糊：“說啊，我怎麽你了？”

  “你……不是，你沒怎麽，我是想問你。”

  “嗯，問什麽？”

  歐江風猶猶豫豫地，話到了嘴邊還有點難以啟齒：“……你給我找的房子，就是住在你家？”

  “……哦，這個啊。”峻川緊接著用力‘哎咳’了一聲，用力地清了清嗓子，又將旁邊的車窗打開，散散濁氣和熱氣，才下定決心給了一個大聲的肯定的答案：“嗯，是啊。”

  歐江風這下徹底沉默了。

  他推開剛剛自己虛掩上的車門，一句話也沒跟峻川說，直接頭也不回地進了樓道。

  “喂！哎！你……”

  他什麽意思？

  他！

  什麽意思？

  這小孩兒怎麽回事？！

  二十七了，都這麽大個人了，怎麽？賭氣啊？！

  我怎麽了？

  住我家怎麽了？

  我家不能住？

  昨天晚上睡那床不舒服嗎？

  峻川想想，又自我刪除了這個觀點。客房那張確實沒自己房間的那張舒服，也沒朱欣女士家裏的舒服……

  ！

  睡過一次好床就見異思遷忘恩負義了？小孩就是小孩，怎麽就學不會憶苦思甜呢？大不了……我給你換個床墊啊！

  峻川一直等在樓下沒有走。他盯著歐江風上樓，又盯著他下樓。

  直到歐江風哢噠一聲將車門打開，坐上座位，峻川都是一手搭著方向盤，一手放在大腿上，扭過頭看著他。

  “……看著我幹什麽？”

  “住嗎？”

  “……”

  “住嗎？”

  ……

  歐江風還想再掙紮一下：“租金，多少錢一個月？”

  有門兒。峻川腦子裏那條牽動著欣喜情愫的血管爆開了。

  嘿！

  峻川反問他：“你現在這個，多少錢一個月？”

  “……一百五。”

  峻川不加思索，張口就來：“五十！”想了想感覺還是貴了，又接著說，“零食水電我全包了，上下班接送！”

  ……

  這又是何必……

  “怎麽了？”峻川盯著不說話的歐江風。

  “峻隊長……我能問問，是為什麽嗎？”

  “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對我這麽好，我們……認識不久……”

  “為什麽？”

  喜歡啊！還問？

  哎我說你看看我行不行？天天就看膝蓋，自己的膝蓋有什麽好看的？有我帥嗎他？！

  內心無比鬱悶狂躁，但外部表情卻是微如清風，還露出了一個友好的笑容：“我們是朋友嘛，我最喜歡對朋友好了。”

  “是嗎？那為什麽張肖亭總是在罵你？”

  “她那是拜倒在我的英姿之下……什麽？她罵我？”峻川覺得不可置信，“她在你麵前罵我什麽了？”

  意識到自己一時嘴快說錯了話，歐江風默默將自己捧下來的一摞書往上移動，慢慢擋住了自己的半張臉。

  好啊，張肖亭是吧？說我壞話是吧？還罵我？

  等著吧，以後吃泡麵鹵蛋都不會有了。

  峻川還在那咄咄逼人，歐江風倒是一臉的心虛。眼睛隻盯著書封麵，那也不看。

  峻川就一直盯著他，周遭很安靜，他有一瞬間突然覺得，就和他這麽安靜地待著也挺好的。

  就是要看著他。

  才能安靜。

  “算了算了。”峻川擺手，表示也不想再跟歐江風追究下去了，歐江風偷偷地鬆了口氣，力道撤下，書又慢慢回到自己的膝蓋上。

  “那你住不住？”

  現在是非要一個答案不可了。

  “……隊長，下午警局不忙嗎？”

  峻川簡略地回答了歐江風的問題，“還行，你問這個幹什麽？你先回答我問題。”他不允許岔開話題，一定要一個答案。

  ……

  眼看著歐江風的書又有上升的趨勢，峻川直接完全側過身將他腿上的書一把全部抱過來，又將那些書放在後座上。

  “看著我說。”

  歐江風覺得很無奈，他是想拒絕的，可是又想到如果自己不住的話也應該也找不到這麽便宜的房子了，剛才又不小心將小婷的事說漏了嘴……

  何況，住在峻隊長家應該也沒什麽的吧？他父母的家自己都住過了。

  兩個男的一起住有什麽的？

  那，有什麽好扭捏的？

  “……謝謝峻隊。”

  峻川終於發出一聲心滿意足的長歎，滿足的大笑一聲。

  “嗐，還猶豫，有什麽還猶豫的。就今天，我們現在就上去收拾東西，我帶你去我家！”

  “……其實，也沒有那麽急。”

  “哎咦~？你說什麽呢？上次不是還說很急的嗎？早點搬，別耽誤人家兒子娶媳婦！”峻川用虛假至極的責備眼光看著歐江風，意圖讓歐江風無路可走。

  這麽熱情的房東，歐江風確實是第一次見，峻隊長這麽地迫不及待……歐江風不知怎麽的，心裏有點發怵……

  “真不用……”

  “真不用？”

  歐江風不經意的一個抬頭，徹底，被峻川哀求的眼神打敗了。

  車門又被哢噠一聲打開，坐墊還沒坐熱，歐江風就又下了車。

  峻川看著他的舉動，笑容逐漸變態……

  快走到樓道時口時，歐江風想是想起了什麽，轉過身來，嘴唇微張，還沒發出聲音，就被峻川還沒來得及完全收回去的怪異表情給唬住了。

  幸虧剛剛盯歐江風盯得緊，不然這放肆的笑容給他看到了還不得撒腿就跑了？峻川再一次感歎自己不愧是青俞警局反應最靈敏的人。

  在學校的時候靈敏度訓練沒白苦練，哈哈哈哈哈。過了這麽多年還是實力不減當年，哈哈哈哈哈。

  峻川就這自己不小心已經笑出了聲的嗓子遙聲問他：“怎麽了？”

  “你和我一起收拾吧！”

  邀請我？

  峻川一瞬間就做出了反應：“好！”

  歐江風還在樓道口那裏站著等他。

  峻川快速熄火。他剛剛是在邀請我吧？

  拉開車門。他剛剛邀請我去他家了！

  按下車鑰匙的按鈕鎖門。還是第二次！！！！

  小跑著奔向歐江風，步子有點急。

  歐江風要去我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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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了想還是先放出來吧。

  哈，哈，哈，哈，本來想早起蹭個玄學，兩個鬧鍾還是沒搞醒我。。。快來看！！！！同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