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白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在剛才那般場景下，公開支持淩飛羽，就是維護昆侖聖境的麵子，維護昆侖聖境的麵子，就可在歐陽菁麵前刷好感。

  但穆白沒想到打臉來得這麽快、這麽直接、這麽火辣辣。

  這可是他的首秀啊，自成年後第一次在修行界拋頭露麵，怎麽就演砸了？平時在長白秘境不是演的好好的嗎？

  “師父，他吼我！”方天成委屈地向方寸告狀。

  轟的一下，場麵又失控了，在場的修士幾乎沒有不笑的，當然除了歐陽菁、淩飛羽和穆白。

  然而這並不是說這些笑的人就站方寸這邊了，譬如這位，一出頭就急忙自我介紹道：“這位道友，我乃武當派門下張落雲！”

  張落雲之所以急著做自我介紹，就是怕被眼前這位有些無良的修士再來一句“你又是哪隻鳥”，而且在張落雲看來，自己姿態稍微放低一點，應該是可以做好居中人的。

  果然，方寸點頭，算是接過了張落雲的話頭。這令張落雲心裏一鬆。

  當然方寸也沒言語，隻管靜靜地看著張落雲，一副靜待下文的模樣。

  “想必道友還不知道，這位呢……”張落雲指了指淩飛羽道，“乃是昆侖掌門的親傳弟子，更是身具金翅大鵬血脈的……”

  張落雲的意思很簡單，淩飛羽的身份在那裏擺著，所謂不看僧麵看佛麵，而至於點明淩飛羽的妖族身份，卻是在善意地提醒方寸，他那句“你是哪隻鳥”是很傷妖的。

  然而不等張落雲說完，就聽那脆生生的童音以滿是驚奇的語氣問道：“師父，金翅大鵬是什麽啊，能吃嗎？”

  也難怪方天成這麽問了，就因為平時他可是很中意對烤雞翅的，尤其是想到那烤得滋滋冒油的金黃色的雞翅，口水都泛濫了。

  張落雲呆了。

  淩飛羽怒了。

  隻見淩飛羽右手一甩，一道無形的勁風直衝方天成抽去。

  這邊方寸和玲瓏同時出手了。

  方寸袖袍一揮，畫了一個圓，震蕩出一道無形之牆，擋住了淩飛羽的攻擊。玲瓏則一把提起方天成的肩膀退到了後麵。

  青瑾看到玲瓏出手，不禁眉頭輕蹙，看了眼淩飛羽，見其目光與方寸對著，似乎並沒有注意到玲瓏，這才輕輕舒了口氣。

  砰砰聲中，淩飛羽和方寸接連交手，很快就分開了。

  淩飛羽以手指為梳，把鬢角一絲亂發別到耳後，冷哼道：“倒是有兩下子，我還以為你隻耍嘴皮厲害！”

  方寸哂然一笑，譏誚道：“那也比不過某些鳥，隻會欺負小孩子！”

  “哈哈！”淩飛羽怒極反笑，陰狠狠地盯著方寸，咬牙道：“小子，你要知道這是昆侖，不是你耍橫的地方！”

  “嘿嘿！”方寸冷笑一聲，“你要不說這是昆侖，就你這作風，我還以為是到了哪個不入流的小門派呢！

  “牙尖嘴利！”淩飛羽怒罵一聲，再要出手，卻被人按住了。

  歐陽菁按下淩飛羽後，向前兩步，看著方寸，微笑道：“這位道友勿怪，我師弟性子魯莽，惱了道友，剛才道友也教訓了我師弟，我這裏呢也再次替師弟道歉了！”說著，福了下身。

  “歐陽道友客氣！”

  歐陽菁莞爾一笑，回頭望了身後的眾人一眼，又麵向方寸道：“其實事情是這樣，我們聽說道友剛才在交易集市上交易靈株，可我們趕到時，道友已經離開，所以我們急追而來！”

  方寸不語，靜待下文。

  就見歐陽菁接著道：“想必道友還不知道，我身後這些都是各門各派的核心弟子，他們也與我一樣，十分想跟道友交易些靈株！”

  方寸聽了這話，眉頭微皺，輕哦一聲，看向歐陽菁身後的一幫二世祖。其中有人微笑有人假笑，有人麵無表情，就隻有那穆白，刷的一下展開扇子輕搖起來。

  對於方寸此時的表情，歐陽菁很是滿意，繼續道：“有道是送上門的買賣沒有不做的道理，不知道友肯不肯割愛，賣我身後這些道友些靈株呢？”

  “不好意思，已經交易完了！”方寸搖頭，而內心裏對歐陽菁打著眾人的旗號的做派很是不屑。

  “哦，是嗎？”歐陽菁顯然不信，而這個時候，更有一個侍女走到其跟前耳語一番，而後深深看了方寸一眼退下了。

  歐陽菁聽了侍女的耳語，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看著方寸道：“我剛可是聽說道友曾拿出了不下百枚雪碧果的，想來以道友如此身家……”

  後麵的話歐陽菁沒說完，不過其中的意思很明顯。

  方寸肩膀一聳，攤手道：“抱歉，還真沒有多餘的了！”

  看到這裏，穆白又忍不住了，刷的一下收了扇子以扇柄直指方寸道：“道友，歐陽仙子好言相求，你一再推搪，是何道理？”

  “你……”方寸正待開口，就見穆白搶著說道：“我乃太白秘境的少主穆白是也！”

  顯然，穆白怕方寸又來一句“你又是哪隻鳥”這樣的問題。

  方寸不禁莞爾，好笑道：“不知來自太白秘境的穆道友一再替昆侖出麵，又是何道理呢？”

  一句話，問得穆白耳根子都紅了，期期道：“我……我隻是看不慣你！”

  “然後呢？”方寸反問道。

  “然後……然後……”

  “教訓我嗎？”方寸替穆白說道。

  “哼，如果你再不識抬舉，我教訓你又有何不可！”顯然穆白也被激起了心火。

  “這膿包！”不遠處穆青看到這一幕實在忍不住了，直接走上前來一把揪住穆白的耳朵，邊往後拉邊叫罵道：“這又不是咱長白秘境，人家正主都還沒說話呢，你說你一個外人顯擺啥！”

  “哎喲，姐，姐，快放手，疼，疼啊！”穆白疼得大叫起來，連聲音都變了。

  而穆青這一出場，氣氛突然變了。站在歐陽菁身後的那些人，本就洞察一切的，隻管看好戲，而那些本來還氣憤於方寸的人，紛紛露出一絲恍然來，就連武當派張落雲也悄悄地後退進了人群裏。

  此刻，也就隻有歐陽菁在前，淩飛羽稍後些，與方寸隱隱對峙起來。

  歐陽菁內心一陣氣惱，本來她就拿身後一群二世祖說事，就是希望挑起方寸和其他人的矛盾。而剛好有穆白這個愣頭青出頭，她也樂得看好戲，但結果被穆青這麽一攪合，就隻能自己頂著了。

  隻見歐陽菁像是絲毫沒有感覺到丟麵子一樣，嫣然一笑，拍了拍額頭道：“哎喲，你瞧我這記性，光惦記道友的靈株了，還不曾請教道友名諱呢？”

  方寸好笑地看著歐陽菁。其實如果歐陽菁第一時間出麵的時候就問他名姓，或許還會給他留個好印象，但現在嘛，顯然不會是好印象了。

  “在下方寸！”

  “方寸？”歐陽菁皺眉，似乎哪裏聽過這個名字。

  “你是方寸？”有人疑惑。

  “他是方寸？”有人驚呼。

  “就四年前那個人？”

  “應該是！”

  方寸不理會眾人的嘈嘈切切，朝著歐陽菁微微施了一禮，什麽話也沒說，招呼了玲瓏及方虎子幾人後徑直離開了。

  當場，隻剩下胸脯不停起伏的歐陽菁和拳頭緊握的淩飛羽，以及後麵一群好事的二世祖們。

  ……

  “什麽？”鳩無傷整個人從椅子中立起，急急問道，“你說方寸還活著？”

  清玄垂著頭，有些不甘地回答道：“是，他還……活著！”

  “那他在哪裏，怎麽不來華山派駐地？”

  “他……”清玄想了想，還是將從交易集市上看到的一幕告訴了鳩無傷。

  鳩無傷聽了，有些疑惑道：“他去青古天那群妖族那裏做什麽？”

  “當時看他與青古洞天一個女修關係頗好，想來……想來是四年前那次出去，他們就認識了！”清玄推測道。

  “唔……”鳩無傷點點頭，內心已然有了計較，“既然方寸活著，無論如何都得為華山派出份力！”於是當即命令清玄道，“你速去青古洞天駐地一趟，把方寸給我叫回來！”

  “我……去叫？”清玄有些傻眼。

  鳩無傷細眼一瞪，哼聲道：“難不成我去？”

  “我去，我去！”清玄趕緊應承下來，而後轉過身急忙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