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一聲馬兒的嘶鳴，打破了清晨的寂靜。

  馬背上一位二十左右的少年，一身白袍，滿臉驚喜，微微仰頭，看著麵前府宅匾額上的兩個大字：白府！

  少年輕歎：“唉，整整八年，也不知她如今長成什麽樣了，可否還是曾經的那個野姑娘？”

  話音剛落，白府大門“吱呀”一聲，開了。

  馬兒和少年似乎都沒想到，大門會這麽早被打開，馬兒動了一下，往後退出兩步，少年亦是一愣。

  大門裏走出來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老者，手裏牽著一男一女兩個小娃兒。

  男娃兒雖隻有七八歲模樣，卻看上去有一種自帶的英氣，女娃兒五六歲上下，粉嫩可愛，梳著兩個羊角髻，一隻手緊緊地牽著哥哥的手。

  “老爹，那裏有一隻馬兒，馬兒上有個人。”

  老者的眼睛隻在兩個娃兒身上，沒有看到少年，男娃兒到是一出門便瞧見了，叫著老者，指給他看。

  老者看了眼少年，眯起眼又細瞧瞧。

  “這位公子，你可是找我們府上的人？”老者牽著兩娃兒，站在少年麵前。

  少年飛身下馬，向老者深深行了一個重禮。

  “老爹，我是來找白小碗姑娘的，不知她可否在府上？”

  老者看是找自家姑娘的，不由警覺起來，問：“你是誰？找我們姑娘何事？”

  少年嗬嗬一笑，對老者道：“老爹，你隻管進去通報一聲，就說小冬子回來了，你家老爺和夫人知道我是誰。”

  老者聽了，想了想，正要開口，一旁的男娃兒卻是歪著頭問少年：“你叫小冬子？”

  “是啊！”小冬子看男娃兒一本正經的小樣兒，心裏好笑，很是認真是回他，想逗逗他。

  男娃兒眉頭微皺：“我聽我姑姑說過這名字，可我不認識你。”

  “嗬嗬，你不認識我不要緊，我卻是認識你。”

  “啊？你認識我嗎？”男娃兒有了興趣，眉頭舒展開來。

  小冬子記得，他離開白家人時，男娃兒也快一歲了，到是女娃兒，是他離開後才有的。

  “我猜啊，你叫白玉軒對吧？你妹妹我也認識，叫白玉兒，可對？”

  男娃兒眨巴眨巴眼睛，點頭：“這般說，你是真的小冬子了。”

  小冬子聽了哈哈大笑起來，這小家夥，就憑這個確認自己是不是真的小冬子，實在是可愛。

  “那我是不是可以進去了？”

  白玉軒看一眼老者，不敢回答。老者笑道：“是的，總聽老爺和夫人說起，姑娘也說過。老奴要送公子和小姐去學堂，你進去吧，不用通報了。”

  老者牽著兩娃兒讓開，讓小冬子進去的意思。

  小冬子向老者拱了拱手，將馬兒栓在門前的大樹上，整了整衣衫，走了進去。

  白俊秋昨晚沒有回府，他這個一縣之長正陪著秋考的監管們，連夜整理兩日來鄉考的試卷。

  黃小燈早已起來，給一雙兒女穿戴好，再給他們喂完食，交給管家老爹，便準備去庖廚看看，早食準備得如何了。

  每日早起，吳叔和吳嬸先準備公子與小姐的早食，他們去學堂後，再準備一家人的早食。

  “吳嬸，早食可好了？”

  黃小燈邊進庖廚邊問，見灶台上擺著五六碟的小菜，大鍋裏熱氣騰騰，蒸的應該是饅頭。

  “夫人，還要再等等。姑娘可起來了？”

  “還沒有，我回去便叫她。”

  黃小燈離開庖廚，往白小碗的寢臥去。

  這是一個六間三進的府邸，第一進是正堂，兩邊各是書房和客堂。第二進是下人們的住房，膳堂和庖廚，放雜物的倉房。第三進正中迎門一間是女紅房，左邊三間住的是白小碗，右邊三間住著白俊秋和黃小燈一家四口。

  黃小燈快走到白小碗的閨臥，見白小碗已從門裏走出來，她剛要與她說話，眼角掃向二進門有人走動。

  她以為是管家老爹掉了東西回來拿，轉頭一看，卻是一個白衣少年。

  白小碗也看到了白衣少年，姑嫂二人同時看向一個地方，腳步滯留。

  小冬子先看到的卻是白小碗，他一眼便認出八年不見的小姑娘，如今變成了大姑娘。

  他驚喜，卻是沒讓自己衝上前去，而是站在原地，細細打量著她。

  一頭烏黑的頭發，隨意往後挽起，一身粉紅少女便裝，俊美的麵孔白皙圓潤，已是完全沒了兒時的那股野性，到是多了幾分的淑靜。

  白小碗卻是沒認出小冬子來，隻是覺得有些眼熟。

  眼前的男子清瘦卻精神，雙手負後，玉樹臨風，一表人才。

  她正在疑惑，這是誰家的少年郎，怎地就這般進了府門，她往他身後看了一眼，沒看到有下人跟著。

  “小冬子！”

  一旁盯著看的黃小燈卻是認出了小冬子，盡管他離開八年，人長高了，也變了樣，完全是一位翩翩少年，她還是一眼便能認出，那是她“撿”回來的娃兒，再如何變，她都能認出。

  一聽到“小冬子”這三個字，白小碗的身子輕輕抖了一下：小冬子，回來了？

  小冬子這才發現黃小燈，張開雙臂，向黃小燈衝過去。

  “姐姐——”

  兩人相擁而泣，到把一旁驚喜得已是熱淚盈眶地白小碗給晾在了一邊。

  “真，真的是你啊，小冬子，你，回來了？”

  “是，是，是我，姐姐，你們可都還好？”

  “好，好！你個小鬼頭，八年了，隻是頭一年給家裏捎了封信，後麵幾年，你一點音信都沒有，我和你大哥總是放心不下，還有小碗……”

  說到小碗，黃小燈這才記起，小碗也在。她忙將小冬子拉住，往小碗身邊去。

  白小碗站在那裏，淚流滿麵，隻是看著，看著，一眨不眨，像是一眨眼，眼前這個人便會再次消失。

  “小碗！”

  小冬子深情地喚一聲，也是定定地瞧著她，眼前一片水霧。

  黃小燈欣慰一笑，退了回去，轉身進了庖廚。

  “你，越來越好看了。”小冬子半天憋出一句話，又不知說什麽好，隻是看著白小碗。

  “你，高了，也，也瘦了。”白小碗拭了拭眼淚道。

  “我和大師傅回來向皇上匯報軍情，大師傅向皇上請求，讓我留在宮中陪三師傅，做他的中郎將。所以，以後我便不再回邊疆駐守了。”

  “哦！”

  白小碗聽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他在邊疆駐守了八年，如今回到了皇宮，再也不走了。

  小冬子的意思是：我回來了，回來便來找你，找你的想法便是，我要娶你。

  見小碗隻是輕輕應了一聲“哦”，心中不由有些發急。

  “你可知我回來還不曾去見三師傅，便來縣裏找你可是為何？”

  “為何？”

  “我，我想，想……”

  小冬子一開口，便已是耳根發紅，結結巴巴，竟是說不出來。

  “你想如何？”白小碗一臉疑惑，又問。

  “你是想娶了我們小碗是吧？”

  黃小燈端著一碟小菜，從裏麵走出來，接過白小碗的話。

  白小碗聽了一愣，隨即明白過來，臉立馬緋紅，嗔怒一聲：“姐……”扭頭回了臥房。

  “哈哈哈哈，小冬子，你可是這個意思？”

  “是是，姐姐，我就是這個意思……”

  “好！我和你大哥哥都同意！你個小鬼頭，我們隻等你回來，小碗都拒了好幾家人家來提親，你若再不回來，小碗便要嫁了。”

  “嘿嘿，回回，我回了，以後再也不離開了。我三位師傅都讓我留在皇宮，娶了小碗……”

  “明白，姐姐明白。看你，都急出一頭的汗來。快，進去叫她出來用早食，我先去端菜上桌。”

  黃小燈將菜放到膳堂的桌上，又回了庖廚。

  小冬子在白小碗的閨臥門前站了片刻，推門走了進去……

  （全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