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天氣大好，一大早便放晴，日頭曬到了黃小燈的窗台，射到她的床沿，她才從溫暖的被褥裏伸了個懶腰，起床。

  若是這樣的天氣再持續些時日，菜園便可種下些春菜了。

  白小碗去了村塾，她們二月一日便開了課。

  張梅花在院子裏給小冬子洗頭，張梅花的手撫在小冬子的手頸上，癢癢的，小冬子忍不住咯咯笑起來。

  “娘，你用點力，這般輕我怕癢，我從小便怕癢的嘻嘻，哈哈哈……”

  張梅花被他逗笑，也跟著笑起來。

  黃小燈聽著笑聲，嘴角也跟著提起來，邊穿衣服邊喊：“洗快些，別涼著！”

  黃小燈的話音剛落，便聽院外有人大喊：“娘——娘——”

  張梅花聽這聲音，是楊大黑的，鬆了小冬子的頭發，便往院門跑。

  還不等她開門，院門便被楊大黑推開，張梅花忙往邊上一讓，這才沒被他撞上。

  “大黑？怎的了，這般叫，叫得我心慌……”

  “嘿嘿，娘，生了……不是，是小碟生了，生了，生了倆，兩個……嘿嘿兩個……”

  楊大黑高興得合不攏嘴，說話的聲音都激動得顫抖起來。

  “生了？兩個？”

  張梅花聽了，高興得又是拍手又是大笑：“哈哈哈，好啊，我就說嘛，碟兒肚子這般大，準是兩個。”

  說完又問：“是男是女？”

  “兩男娃兒，嘿嘿，兩男娃兒。”

  “哈哈，我家姑娘有福，大黑，你也有福，這下你娘該高興得睡不著了吧？”

  “嘿嘿，我娘高興，讓我來給娘報喜。說兩個娃兒她照顧不來，請了村裏的蓮嬸幫著照看，對小碟可好了。”

  黃小燈在屋裏聽見楊大黑來了，又聽說白小碟生了雙胞胎，衣服也來不及細穿，披上件小襖便奔了出來。

  “大黑，幾時產下的？小碟身體可好？”

  “卯時初生的。好著咧！生的時候娘叫了村裏幾個嬸娘守著，接生婆就兩個。不過小碟吃了苦，也累得很，我來時她正睡著咧。”

  小冬子這時也已自己將頭洗好，用帕子包了頭，張著嘴在一旁傻樂。

  “燈兒，你快些洗漱，我們隨大黑一起去看看。”張梅花邊說邊進屋，準備換件衣裳。

  “好的娘，我馬上便好。”

  黃小燈去洗漱，小冬子也忙擦好頭發，跑出院子，去叫丘伯趕馬車。

  張梅花算好了日子，就在這幾日，但沒想到提前了五日。

  給小碟和小寶寶的東西她早已準備好，一並拿了出來。

  丘伯的馬車已到，張梅花他們上了馬車，便急急往楊村駛去。

  還沒到楊大黑的家門，便聽見他家裏熱鬧得很，人的歡笑聲，道賀聲，夾雜著麻氏的高音，便知道白小碟生一對兒子的事，全村都知道了。

  先前村裏的人很多都不太喜歡麻氏那尖酸小氣的脾性，自從白小碟和楊大黑包下桑葚園，讓全村人受了益，他們便對麻氏好些。

  聽說白小碟一胎生倆，村裏人都前來道賀，一時院子裏聚滿了人。

  “哎呀，楊家娘子，你親家母一家來了。”有人叫道。

  麻氏聽了，忙迎出門，笑得眼睛都不見了，雙手拉著張梅花，嘴裏不停地誇讚著白小碟。

  黃小燈聽了，衝小冬子癟一下嘴，小冬子抿嘴笑了。

  黃小燈想：幸好小碟生的是一對男娃兒，要是一對女娃兒，他們看到的，怕是麻氏拉成豬肉片的臉。

  白小碟臉色蒼白，生完娃兒睡了一覺，喝了一碗雞蛋湯，正在看兩個閉著眼睡得正香的小寶寶。

  見張梅花和黃小燈來了，白小碟高興得又是笑又是哭。

  “傻娃兒，快不要哭，生這兩大胖小子，真不知是幾輩子修來的福，該高興才對的。”

  張梅花安慰著白小碟，自己卻也是忍不住雙眼模糊。

  “娘來看看小寶寶。”

  張梅花抱起兩小肉團子，黃小燈忙接過一個來，小娃兒生下來都長得醜，不過肉坨坨的，睡成閑人勿擾的小拽樣，實在是讓人忍不住想親上一口。

  小冬子不好意思進屋，黃小燈便將小寶寶抱出去給他看，小冬子盯著笑著，想摸摸他的臉又不敢摸，隻是傻樂。

  “姐姐，我剛生下來時，也是這般的吧？”小冬子問。

  “嗯，我們生下來都這樣，不過，你肯定比他們好看，你看他們像兩小老頭兒似的。”

  小冬子笑出聲來：“哈哈哈，姐姐這般說，要是小碟姐姐聽見，會不高興的。”

  “姐姐，等他們長大些，我便教他們習武，大哥哥教他們識字。”

  “好！”

  張梅花怕外麵冷，凍著寶寶，忙將黃小燈拉進了屋。

  “小碟，這兩寶寶可有取好名字？”黃小燈問。

  白小碟搖頭：“我們哪裏會取，想著讓俊秋給取一個。”

  “行，明日我們便接了俊秋過來，讓他也瞧瞧寶寶，他走時叮囑過，你要是生了，他一定休課也要來看看。”

  坐著嘮了一會兒，張梅花怕吵著白小碟，又看家裏的人多，倆寶寶也要人照顧，便起身要回家。

  麻氏這回到是誠心留他們進午食，張梅花沒同意，說過幾日再來。

  好在自己家的雜貨鋪裏有糖果和一些點心，回到村裏，張梅花在村裏散了喜糖和點心，告訴他們，白小碟生了一對胖男娃兒。

  白小碗放學回家，聽說大姐生了，非要去看，黃小燈許她，明日向先生休課一日，去縣裏接了二哥，一同去大姐家。

  白小碗一聽這安排，興奮得跳起來，一高興她就話多，拉著小冬子嘰嘰喳喳了半夜。

  第二日一大早，白小碗最早一個起床，去村塾向先生請了一日休課，回到家，黃小燈和小冬子還沒起床。

  她想早些見到兩個小寶寶，便到小冬子的屋裏，將他從被窩裏拉起來。

  “白小碗，你是個姑娘家，不能隨便進男子的屋，更不能隨便掀男子的被褥！”

  小冬子還在夢中，便被拉起來坐著，還以為是在夢中，睜開眼看到白小碗的臉，才一下子嚇醒，對著白小碗大叫。

  “那又怎的？你個小娃兒，還怕你沒穿衣不成？快些起，要去縣裏接我二哥，我急著看寶寶呢，快起！”

  白小碗可不管這些，她隻管把人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