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娘睡，黃小燈就是睡得踏實，一夜無夢。

  早上起得很早，她要去接白俊秋回來，丘伯也已等在院外。

  今日去接白俊秋的心境與以往又是不同，黃小燈一路上，看著花花草草都覺得上麵寫著“開心”兩個字。

  丘伯以為黃小燈是因為翻車事件查出來高興，也揮著鞭子，唱起山歌來。

  到縣裏，一些早市還不曾開門，馬車直達東林學院門口。

  遠遠地，便見白俊秋擰著那隻黃小燈給他買的竹提籃，像隻木手提箱模樣，裏麵裝著一套換洗的衣裳和一本書。

  白俊秋一直壓抑著自己對黃小燈的情感，每日都要告誡自己幾回：把她當自己的親姐，不能有非分之想。

  他努力讓自己像對白小碟一樣，不然，一家人總會見麵，反到不知如何相處了。

  “二弟！”

  黃小燈看到白俊秋，坐在學院門口，手裏捧著一本書在看。

  白俊秋聽見，抬頭見是她，淺笑一下，提起箱子走過來。

  黃小燈一翻身從馬車上跳下，衝向白俊秋。

  “燈姐，不必下來……”

  其實，真的不必下來的，我上去就行了。

  “二弟。”黃小燈因為心裏高興，下車就拉起白俊秋的手，像個小姑娘似地，跳起來。

  又一想，這樣不妥，自此後，自己得像個淑女，不然，古代對女孩子要求那麽嚴的，到時候再把白俊秋嚇著。

  白俊秋見丘伯看著，輕輕將手從黃小燈的手中抽出來。

  “燈姐，你上車，我自己來。”

  黃小燈雙手交叉在身前，含笑地點點頭，瞬間變得很是矜持的樣子。

  兩人上了車，丘伯：“坐穩，我們走了”，馬鞭一揮，馬兒慢慢前行。

  白俊秋和黃小燈對麵而坐，這回，因為話已挑明，黃小燈心裏知道了，反到有些不好意思再盯著白俊秋看了。

  而白俊秋，一上馬車，便想起那回黃小燈撲到在他懷裏的事，臉不由自主有些泛紅。

  他一直扭著頭，看著前麵，一動也不敢動。

  黃小燈也看出白俊秋不敢看她，扭頭好一會兒了，也不知道脖子酸不酸。

  她決定，要找點話說說，不然著實尷尬。

  “二弟，科考的日子可定下來了？”

  白俊秋正過頭來，許是脖子有些發酸，他輕輕扭了扭脖子，後點點頭。

  “先生說，十一月中旬，我們學院就報了名，苟離要報，先生不讓。”

  “為何不讓？”

  白俊秋抿嘴一笑：“先生說，他認不了幾個字，去了不如不去。”

  “哈哈哈哈……”黃小燈覺得好笑，張開嘴就大笑起來。

  笑到一半，立馬收住。

  說好的矜持呢？

  說好的淑女呢？

  古代可是笑不露齒的，你張大嘴，露兩排大白牙，是幾個意思？

  黃小燈將嘴閉上，然後，抿嘴微笑。

  聲音也同時變得溫柔起來：“嗯嗯，先生一直在誇二弟聰明，怕是隻有二弟才能在幾個月間便參加科考。”

  白俊秋看黃小燈這樣，一時覺得她有些異常，反到不太習慣。

  他哪裏知道黃小燈的心裏活動，隻是，燈姐一向就怪怪的，他也沒多想。

  回到家，白小碗已去了學堂，張梅花給白俊秋和黃小燈下的麵條，一人碗裏一隻雞蛋。

  張梅花沒有說出來，隻是在心裏暗想著：這是讓他們長長久久，團團圓圓的意思。

  坐在桌前，看著白俊秋和黃小燈吃麵條，張梅花有種他們已成為夫婦的錯覺。

  多般配的一對啊！

  她仿佛又看到了大狗和黃小燈完婚的前一夜，也是這樣，她借了兩個雞蛋，一人煮了一隻。

  隻是，當時大狗是在床上坐著吃的，黃小燈端著碗，在床邊陪他吃。

  如今這場景如此相同。

  張梅花看著看著，淚不知何時流下來，她都不知道。

  “娘，你怎的了？”白俊秋先發現，放下筷子，走到張梅花身邊，替她抹淚。

  張梅花這才知道自己有些失態了。

  “沒，沒怎的，娘是高興。俊兒，你坐下，吃，娘就喜歡看你們吃。”

  白俊秋坐回去，還是不放心張梅花。

  張梅花一笑：“娘真的是高興。俊兒，燈兒，隻要看到你們兩個在身邊，娘就安心許多。娘如今甚都不盼，就盼你們兩……”

  “娘……”黃小燈怕張梅花說出什麽來，忙打斷她：“娘放心，我們一家隻會越來越好的。”

  白俊秋也點頭：“是啊娘，我十一月科考，十二月中旬就休沐回家過年節，到時再多陪陪娘。”

  “嗯嗯嗯，娘放心，娘也開心。你們吃，快吃，都吃了。”

  張梅花擦幹眼睛，微笑看著他們吃。

  “娘下的麵就是好吃，我在學院就想著要吃娘做的飯，可香了。”

  白俊秋誇著張梅花，張梅花聽在耳朵裏，心裏樂開了花。

  “你們吃完，就去一趟鎮上吧。”

  張梅花看他們快吃完了，便道。黃小燈明白，娘這是在給她和白俊秋創造獨處的機會。

  “去鎮上做甚？”白俊秋問。

  “娘想，想給你燈姐打一個梳妝台，你和燈兒一起去找找鎮上的好木匠，跟他說一聲，讓他打好了，我們去拖回來。”

  “哦，好的娘，我吃完就去。”

  給燈姐置辦東西，白俊秋很是願意。

  黃小燈回到自己屋裏，換了件自己最最喜歡的衣裳，精心打扮了一下。

  她不會梳髻，隻將兩邊的發絲提到腦後，用一條紫色的飄帶紮一下，再一邊留出一小撮頭發自然下垂。

  她在後麵戴了一朵紫色的小花，這樣簡潔大方，一副淑女打扮。

  今兒個黃小燈穿的是她自己最喜歡的白底粉紅羽毛花型的一條修身裙。

  平日裏做事，她舍不得穿，今兒個逛街去，自然是要穿上的。

  黃小燈從屋裏出來，張梅花和白俊秋都看呆了。

  “燈兒，這件你就是做起來時試穿過一回，自後沒再穿過的吧。真是好看！”

  張梅花讚著，一臉的姨母笑。

  白俊秋也是一臉的姨母笑，隻是他好像在極力控製住笑出燦爛來。

  燈姐這一身穿出來，與她平日裏的風格大不相同。

  女人味十足，明媚嬌豔，身形曼妙婀娜，很是嬌羞的一個女子。

  白俊秋真想把自己學過的好的詞全用在黃小燈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