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爺將黃小燈帶到李安的臥房。

  李安有點內疚，隻是跟黃小燈說對不起，那麽些酒，全沒了。

  “李叔，這不關你和丘伯的事，突發事情，誰也料不到的。”黃小燈安慰他。

  “李叔，那條道上怎的會有羊出現呢？我想問一下你，你可否到人，羊的主人？”

  李安點點頭：“對對，有兩個人。”

  “當時有幾隻羊衝出來，丘伯的馬就受驚了，我看了一眼，羊是從那個小山坡上衝下來的。

  我看有兩個人晃了一下，後來丘伯和馬車都翻了，我的馬兒也受驚，我在拉韁繩的時候，又看有兩個人回來將羊趕走。”

  “那李叔，你可看清那兩個人？”

  就是嘛，平白無故的不可能出現羊，既是有羊，肯定是有人趕的。

  “沒太看清，不過是兩個漢子，長得高高大大的。”

  “要是再見到，你會認出來嗎？”

  “對了，有一個漢子好像長了不少胡子。我不知道還認不認得，後來我的馬拉住了，馬車卻是翻了。”

  李老爺一直在一旁聽著，他插一句：“會不會是，有人故意趕的羊來，就是要把馬兒驚了？”

  “我就是這般猜測的。”黃小燈道。

  “如若不是有意，羊的主人看翻了車傷了人，起碼會看一下或是叫人吧，怎的都不露麵呢？”黃小燈分析道。

  “是的，我看那兩個漢子趕了羊，慌忙就消失在山坡後了。”李安道。

  “那兩個漢子就沒過來看看你們？”黃小燈再問。

  “沒有。羊往前跑，離我們越來越遠，我就看兩個人從坡上下來趕羊，頭也不回。”

  “頭都沒回？”

  “嗯！”

  這就更讓人覺著蹊蹺了，趕羊下坡，羊驚著了馬，馬車倒了，人卻看也不看，趕上羊就走。

  好像，那兩個人知道馬要受驚，馬車要翻似的，他們急著要逃走。

  黃小燈思考了一下：“李老爺，我斷定這件事是有人故意為之，我想查一查。”

  “好，老夫支持你！”

  李安聽聞是有人為之，便問道：“老爺，是不是有人跟老爺過不去，不讓老爺得到這酒呢？”

  李老爺摸著小胡子思考，黃小燈道：“應該不會是跟李老爺過不去，若想攔李老爺的酒，會在縣裏去金都城的路上。”

  “那黃姑娘的意思，是跟你過不去了？”李老爺問。

  黃小燈點點頭：“很可能就是衝我家的湖子酒來的。”

  一時三人都不說話。

  “李叔，你先安心養著，我回去了。我要好好查查，查出甚結果，再告訴你。你要是還想出甚來，便讓人通知我。”

  李安連連點頭。

  李老爺跟出來，送黃小燈出門。

  “黃姑娘，要不，那酒就算我的，錢我一分不少……”

  “不用！”黃小燈擺手：“李老爺，米本來就是你們家的，酒撒了就撒了，不能讓你出錢。”

  “那……要是黃姑娘查出什麽來，要老夫幫忙的，隻管說。”

  黃小燈又回到江氏醫館看了看丘伯，問他還想起些什麽沒有，再叮囑一番喜娃子，便回了白庫屯。

  回到家，天色已晚，村裏有人點亮了燈。

  雖說那幾個漢子回來跟張梅花和丘嬸說過了，讓她們放心，但丘嬸和張梅花還是做飯的心思都沒有。

  丘嬸胡亂給娃們兒弄了些吃的，便來找張梅花，想等黃小燈回來。

  見黃小燈回來了，丘嬸忙問情況。

  “沒事丘嬸，丘伯隻是傷了外皮，不過得在醫館住上幾日，天熱，回來條件還是太差。”

  張梅花也道：“是是，在醫館放心。大妹子，你就放下心來，燈兒說沒事就沒事的。”

  丘嬸這才放心地走了。

  “燈兒啊，真的不嚴重嗎？”張梅花怕黃小燈是為了寬丘嬸心的。

  “真的不嚴重，娘。”

  “可是，我們的酒，三十壇子，全沒了。”

  “沒了不要緊，可以再做的。娘，你別著急，錢還會賺到的。”

  說不舍得，那是假的，黃小燈也心疼那些酒，她隻是不想讓娘擔心。

  “娘，我餓了。”

  黃小燈不想讓娘老想著這事，給她找點事做。

  “好好，娘馬上弄。”

  白小碗在裏屋寫字，衝出來將黃小燈拉進自己的屋裏。

  “燈姐，今兒村裏人都在議論我們家馬車翻了，酒撒了的事。你看，我們村沒有人養羊，哪裏來的羊咧？”

  “哦？村裏人是如何說的？”

  “都說興許是縣裏那些賣酒的，見我家酒好，便來使壞的”。

  黃小燈笑笑，將手托著腮，想了想。

  “嗯，有可能。但凡買賣人，總有做不贏別人家，起壞心思的。”

  “對，準是這樣。燈姐，我們要不要報官？”

  “如何報官？羊全不見了，李叔和丘伯又沒看到有人，官府來了找誰去？”

  白小碗想想：“也是哦，報不了官。”她有點遺憾地搖了搖頭。

  黃小燈向來做事就是，要麽不做，要做就要做出個名堂來。

  這件事，她思前想後，決定查個水落石出。

  會是鎮上賣酒的人做的嗎？

  第二日天剛亮，她又回到酒撒的地方，爬上了李安所說的拐彎處的那個小山坡。

  這個小山坡，朝他們這一麵要陡一些，像一麵牆似地守護著這條小道。

  另外一邊直延伸到一個叫大張家村的灣子。

  大張家村去縣裏，走的是村另一邊的一條道，與丘伯走的這條道剛好被這個山坡給隔開。

  黃小燈找了個低點的地方，爬上去。山坡因為無人走，長滿了雜草。

  她站在小山坡與撒酒地方的平行處，細細在草叢裏尋找著。

  往大張家村的這邊走一點，她看到了零散的羊糞。

  還有斷了的草根，不小的一片，應該是被羊啃過的。

  這麽看來，羊在這塊地方吃了好一會兒草，如果不是有人故意趕羊，羊是不會往這上坡跑，還衝下小山坡的。

  她在四處尋了尋，再往坡上去一點，有一堆草被壓斷，像是什麽東西鋪上去過。

  這應該就是人坐過的地方，正如李安所說，如果是人坐過的，就是兩個人。

  黃小燈再想李安說的話：羊朝遠處跑，從小山坡上下來兩個人，趕了羊就走，頭也不回。

  這還不是有意製造出的這場驚馬案嗎？

  黃小燈篤定：就是有人在針對她這批湖子酒，針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