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飛燕在家躺了一日，晚食時起來吃了點，吃完便要“開家庭會議”。

  “今兒個都出出主意，這酒我們一定要賣出去，林九水那個蠅蚋，是要斷我們的財路。他做得絕，就別怪我們不認他是季兒的師傅。”

  趙飛燕說得咬牙切齒，氣得直拍桌子。

  “娘，實在不行，我們把價錢再降一降，比林九水家賣得低些，應該會有人想賣。”

  桃仙先出主意，白季立馬應道：“對！我們推著酒一家家地問，先給他們嚐，再報價，要是買得多的，再送一兩給他們。”

  趙飛燕想了想，問白有才：“老頭子，你以為咧？”

  “行！這法子可行。”白有才點頭。

  “那就這般，明兒個你們再去鎮上，先帶五壇子去試試。”

  白月卻直搖頭：“明兒我不去，我再也不去賣酒了，打死也不去。”

  說完衝進自己的屋裏，關上門。

  “算了，月兒不去就不去吧，我跟二弟去。”白季道。

  姚雙雙這時開口：“白亮也不去！白亮，你還是跟爹跑篾匠活兒吧。你學的是這手藝，又不會做酒，現下到把你自己的手藝給荒廢了。”

  那就是說，賣酒成了白季一個人的事。

  桃仙聽了可不舒服，她斜瞪了一眼姚雙雙道：“弟妹這是甚意思，現下賣湖子酒才是家裏的大事，二弟也有份。”

  “大嫂這般說我就不明白了。家裏分得多清啊，大哥學做酒，白亮學篾匠，各幹各的。白亮出去做活兒時，要大哥幫著做過沒？為何大哥賣個酒，就偏得拉上白亮？”

  “你……”桃仙一時無詞了。

  “再說了，爹年紀也大了，身體也不好，讓爹一人出去做活兒，連個幫手都沒有，大嫂，你就忍心讓爹累著？”

  “姚雙雙，你……”

  “我怎的？我是為爹想，我是心疼爹！”

  姚雙雙的話剛落下，白有才像是配合似的，咳嗽了好幾聲。

  “瞧瞧，爹這都是累的。”

  姚雙雙忙上前去給白有才捶背：“白亮成日裏被大嫂拉著幫大哥，大哥倒是輕鬆了，看把爹給累的。大嫂，也不知你安的是甚心，一點兒也不在意爹的身體。”

  桃仙聽不下去了，從椅子上跳起來，指著姚雙雙。

  “姚雙雙，你陰陽怪氣個甚？我怎的就沒安好心了，我還不是為了家裏，為了多賺些錢。”

  “好了，別吵了！”

  趙飛燕煩，老頭子她也心疼，但是酒也要賣出去，她一時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白有才敲了敲煙杆子道：“我不打緊，我一個人出活便是……”

  “爹——”

  姚雙雙打斷白有才的話：“你可是我們家的頂梁柱，那酒能不能賣出去，賺不賺得到錢還不知道，可爹你這手藝，在這一片兒可是唯獨的一分，活兒多著咧。”

  她又對桃仙道：“大嫂，你說要是你這酒賣不出去，賺不了錢，還不是得靠爹做活兒養家啊。”

  她又把臉轉向趙飛燕：“娘，這酒不做還有爹的手藝，可爹要是做不動篾匠活兒了，酒再賣不出去，家裏就徹底沒錢了。”

  “你怎知道這酒就賣不出去？姚雙雙，你這是在詛咒我家的酒賣不出去是吧？你這是何居心？”桃仙反擊。

  “哼，我有何居心，我隻是想讓我男人好好做個手藝人，將來說不定這個家還得靠他的手藝過日子。你那酒不是賣過嗎？賣出去了嗎？”

  一聲冷笑，把桃仙的臉給笑紅了。

  白季做的酒的確是沒賣出去，姚雙雙還說將來要靠她男人過日子，這些話說得還不如直接煽她一個耳光的好。

  桃仙已是氣得不行，她看向趙飛燕，想她幫自己說句話。

  “娘，你聽，你聽弟妹她，她這是把爹和娘沒放在眼裏……”

  不能再說了，再說自己就要哭出來了。

  可不能哭，不能在姚雙雙這個賤人麵前流淚。

  桃仙指著趙飛燕給她出氣。

  趙飛燕聽了姚雙雙的話，正在思考。

  老頭子她是心疼的，兩個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也不知道偏向誰。

  這回的酒是沒賣出去，老頭子到還是篾匠活兒不斷，做酒這幾日，他帶了好幾回錢給她。

  她也為難啊！

  “這樣，亮兒就跟你爹，酒還是讓月兒跟著去，不去就不給她飯吃，不做事就餓著。”

  趙飛燕說完，一甩袖子，起身進了自己的房裏。

  桃仙很委屈，她覺得，這回趙飛燕沒有向著她說話。

  再看姚雙雙在衝她陰笑，她簡直氣得要吐血。

  白季一個大伯子，也不好去跟姚雙雙爭，何況他還有白亮這層兄弟關係。

  見桃仙氣得臉都白了，他扶住她，輕聲道：“走，進屋看看娃兒。”

  桃仙跟白季進去了，撲倒在床上，悶著臉哭起來。

  她到不是哭姚雙雙針對她，她是哭，為何今晚趙飛燕不向著她，反而把姚雙雙的話聽進去了。

  白季在一旁不知所措，但心裏也氣。

  還真沒想到，二弟的媳婦是個厲害角色，好像處處在針對他們。

  桃仙哭了一陣後，起來擦把臉，便和白季商量，明兒個去賣酒的事。

  “白季，明兒個酒一定要賣掉，我們現下隻有降低價錢這一條路可走，一定要賣給那個賤人看看，今兒個她這般，這般打我的臉。”

  “你放心，就算是不賺錢，明兒個我也要賣幾壇子出去。”

  還真給白季賣了兩壇子出去。

  他打聽到林久水的酒是一兩酒兩文錢，一斤酒二十文。

  白季一家家送，給別人嚐後，再定的一兩酒一文五錢，一斤酒十五文，兩斤酒他再送一兩。

  賣了兩壇子酒，白季可開心了，趙飛燕也高興得不得了，酒又能賣出去了。

  誰知，第二日再去鎮上賣，隻是賣了一壇子出去。

  都說還有存酒，暫時不要了。

  白季隻得等兩日再去。

  兩日後再去，卻是一壇子都沒賣出去。

  有人告訴他，昨個林久水來過鎮上，說把他的酒價錢降到十文錢一斤。

  這真是要徹底斷了他家的財路啊！

  白季氣得肝疼，十文錢一斤湖子酒，也隻能保個本錢，自己要是再降，那就是虧本了。

  又是一兩沒賣出去，晚食後，一家人又在開會。

  趙飛燕先把林久水痛罵一通，再讓全家人都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