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為大嫂，我當然要機靈些。不過大嫂，你上回應我的，讓白季教會白蓮做酒曲這事……”

  趙飛燕肥掌一揮：“這事好說，你先把料準備好，我讓白季來教。這般，兩家一家做酒曲，一家做湖子酒，也好聯合起來跟那個野貨鬥。”

  妯娌倆一拍即合，仿佛看到了鬥敗黃小燈的前景。

  趙飛燕回去跟桃仙一說，桃仙也讚同，覺得宋五枝說的在理。

  因為目前除了這方法，想不出別的好主意。

  但聽說讓白季教白蓮做酒曲，桃仙就反對了。

  “娘，你怎能答應三娘呢？我們花錢學來的手藝，就這般教給她家，那可不行。”

  “為甚不行咧，她家做酒曲，我家做湖子酒，多好。再說我已答應她了。”

  桃仙一臉的無奈：“娘啊，你怎甚糊塗咧。你看，現下我們還在愁湖子酒怎的賣出去，而酒曲都賣兩回了，縣裏也沒有人攔著。

  我剛還在家裏想，以後還是做酒曲算了，好歹能賺些錢。因為我們這裏有猴頭山，山草藥多，到是做酒曲的好條件。

  湖子酒以後就少做，或是這一批賣出去後，以後有人上門來訂我們再做，這手藝可不能教給白蓮。”

  趙飛燕一聽，還真是，自己到是沒有深層地去想，一時有些後悔起來。

  “那可怎的是好，我都應下你三娘了。”

  桃仙想了想：“你就說教不教都一樣，以後做酒曲，讓白蓮來幫幫工，給工錢她。”

  趙飛燕猛點頭：“好好，就按你說的這般。”

  趙飛燕對桃仙那是很喜歡的，雖然她在外跋扈，在內暴躁，可對這個兒媳婦，她還是信服幾分的。

  剛嫁來白家時，桃仙一口一個娘，叫得趙飛燕想發火都找不到理由。

  萬事都順著她，有甚事也是一套一套大道理地講給她聽，到是很能說服人。

  後來又給她家生了個大胖小子，娘家也是那種不占她家便宜的人。

  關鍵是，家裏有時難辦的事，主意都是這個兒媳婦想出來的，慢慢地，趙飛燕無形中有些依賴她了。

  男人出去做活兒，家裏常就她和桃仙在家，處得到也和諧。

  幾年過去，家裏有時也還隻有桃仙能勸得動趙飛燕。

  主意一定，趙飛燕就安排兒子們去賣酒。

  林九水家因為現下沒有人訂酒，便也沒有做，上回做的還有一些存。

  白季和白月將酒運到鎮上，專門弄一張小桌子，上麵擺上五隻碗，倒些湖子酒在裏麵，讓來來往往的行人嚐試。

  湖子酒是老少皆宜，也不醉人。

  因他家當時的酒曲比林九水家做湖子酒的酒曲要好，所以他家的湖子酒味道也比林九水家的略勝一籌。

  以往鎮上的人喝的都是林九水家的，再嚐了這個，都覺著好。

  才一上午，兩壇子湖子酒就沒了。

  白季忙讓白月回家去，再用板車拖上兩壇子。

  鎮上離白庫屯近，就不用驢車了，到也節省一筆開銷。

  臨近夜色降臨之時，四壇子湖子酒全賣光了。

  他們不是整壇子賣的，都是幾斤幾兩地散舀出去。價錢他們這回也不敢再賣高，隻比林九水的五兩才高出一文。

  雖然沒有到縣裏一壇子五兩銀子那麽多，但還是賺了錢。

  他們節約了運費，酒賣酒壇子還在，不用再花錢買酒壇子。

  邊賣散酒，還邊有人提前訂下幾日後要多少。

  “大哥，明兒我們再多運些過來，今兒賣得可好了。”白月興奮得，臉都紅了。

  白季也高興得嗬嗬直樂：“行行，明兒個全都運過來。”

  兄妹倆收著攤子，推著板車，唱著歌回的家。

  一家人見一日就賣掉四壇子，都很開心，趙飛燕特意又給三兄妹炒了兩隻雞蛋。

  “娘，明兒我們把剩下的六壇子湖子酒全帶上，賣完了我們再做新的。”白季道。

  桃仙低著頭吃飯，聽這話停下筷子，像是在想什麽。

  白月也興奮地講著他們賣酒時的事。

  “娘，我覺著明兒我們不要去鎮上賣酒了，等過上兩三日再去。”桃仙道。

  “為甚？”

  趙飛燕和白月白季同時問。

  桃仙放下筷子：“你們想，鎮上也就那麽些人，今兒個一下子就賣掉四壇子酒，喜歡喝酒的也應該差不多都買了，總得喝兩日吧。

  再說，既然都說我們家的酒比林九水家的好，喜歡喝我們家的，那還會等著買我家的。

  我們過兩三日再去，肯定比今日還搶手。”

  白有才聽完點點頭，第一個讚成：“行，我覺著季兒媳婦說的對！”

  白季和白月也相繼點頭。白月拍著手：“好好，大嫂主意就是多，那這幾日剛好我可以去縣裏買幾樣頭飾了……”

  趙飛燕還沒想通，不過看都讚成，便也笑道：“行，就照桃兒說的，過兩三日再去。”

  林九水家離鎮上相對要遠一點，不做酒，他也就在家吃著喝著，跟村裏人下下棋啥的，完全不知道自己給白老大家做的酒，竟然去鎮上搶自家的買賣去了。

  不過，前十日他幫白老大家做酒沒接生意，怎的又過了半月，還是沒有接到一筆訂酒的生意咧？

  林九水決定去鎮上逛逛，到幾家以前經常去他家訂酒喝的做生意的老客戶那兒去瞧瞧。

  這是鎮上唯一一個做木匠的，因為木活兒做得好，都叫他“好木匠”。

  這是個五十多歲的半老頭子，娶了老伴，前兩年沒了，也沒留下個一男半女的。

  他帶了一個徒弟，十七八歲，白天跟他學手藝，晚上便回自己家去。

  他這人啥愛好沒有，就好喝口小酒。

  每晚徒弟離開，給他把飯做好，他洗去一身的木屑灰塵後，便熱上一壺湖子酒，一個人小酌。

  邊喝邊跟死去的老伴叨叨一天遇到的事，或是敲著桌子唱上幾句。

  等喝到全身熱乎乎的，心裏也熱乎乎的，便倒頭就睡。

  十幾年了，他一直喝的是林九水家的酒。

  好木匠看林九水背著手往這邊來，便主動招呼。

  “喲，林老板來了！”

  “是啊，老哥……你老哥把酒戒掉了？”林九水問。

  好木匠忙道：“怎的可能咧，戒水都不可能戒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