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梅花忙道：“不行不行，這些錢還要留給俊兒娶媳婦，還有小碗的嫁妝……”

  “娘！現下我們手上的錢就夠小碗的嫁妝和二弟……二弟娶媳婦的，我還要賺的嘛。”

  “可是，可是錢得留著，不能亂花。吃呀穿呀，我們都可以差些，但錢還是……”

  “不行！娘，你說，這個家是我當還是你當？”黃小燈佯裝生氣。

  “當然是你當了。”

  “行了，那就聽我的。”她叫小碗：“小碗，明兒你跟我一起去縣裏，我們去買輛馬車，再買些米糧回來。”

  小碗一聽說要去縣裏，自然答應得快。又聽說要買馬車，高興得跳起來。

  “對了娘，我聽說丘伯會養馬？”

  “是啊，他年輕時去縣裏喂過一陣馬。燈兒啊，馬車要不少錢吧？”張梅花還是覺著黃小燈有些大手大腳。

  “娘，這個你不用擔心，上回李老爺跟我說了一家馬行，說老板是他的舊友，會給我們最低價的。”

  “誒，燈兒啊，你可算是遇上貴人了。那個李老爺人好，你可也要誠實待人家，給他家的酒曲和湖子酒可不能做假啊。”

  “娘的話我記著咧。我也是得一位老者指點才認識李老爺的，下回再去縣裏，我做些好的甜酒，去尋一尋那位老者。”

  “對對，是要去感謝人家。”

  黃小燈家的湖子酒又賣了一百二十兩銀子，趙飛燕聽到這消息後，氣病了。

  以前是她家甚都沒有跟自已家比，現下怎的就成了自己家甚都沒有跟她家比咧？

  她家男人和娃兒們都不再同意做酒曲團子了。

  可就這麽眼睜睜地看她家賺錢，日子比自家好了不知多少，自己這個心啊，就疼。

  鑽心地疼！

  從前兒個起，宋五枝夫婦就沒來過自己家，想找個商量的人都沒有。

  在家躺了兩日，趙飛燕決定去村裏瞧瞧，瞧瞧學堂蓋得如何，還有黃小燈家的新屋子蓋得如何。

  她手裏挎著一個菜籃子，肥圓的身子滾得很慢，就怕別人看出她就是來窺探的。

  經過黃小燈院門口的時候，她四下看了看，沒有事，便將頭往院裏瞅了一眼。

  “大嫂，你做甚呢？”

  忽地從身後出來一個聲音，把她嚇個半死，一身的肉顫動起來。

  回頭一看，不知張梅花從哪在冒出來的，站在她身後，連一點腳步聲都沒有。

  “你……”趙飛燕差點張嘴就罵出來，一想到黃小燈，又把話給咽下去了。”

  “你從哪裏冒出來的，嚇死我了。”趙飛燕退出幾步，拍著圓肥的胸脯，瞪著張梅花。

  張梅花一點以前見到她就嚇得不敢說話的樣子都沒有。

  看她的眼神，也不那麽躲閃了。

  還有，腰杆也挺得很直。

  變了！

  以前那個死相的張梅花不見了。

  自她嫁到白家來，何時在自己麵前這般地硬氣和端正過？

  還真是有了錢，腰杆子也硬了啊。

  “你在我家門口做甚？”

  張梅花以前是不敢正視趙飛燕的，現下不同了，燈兒多次告訴她，以前她們看不起你，欺侮你，是因為你窮。

  如今你比她們有錢，你不去欺侮她們，但你可以看不起她們。

  再見到她們，你得抬頭挺胸，目光堅定地瞅著她們，不卑不亢。

  雖然她不懂不卑不亢是甚意思，但她能猜到，無非就是讓她不要再在她們麵前害怕。

  張梅花一硬氣，到讓趙飛燕有幾分的怯場了。

  “我……我能做甚，我路過看一眼不行啊。”

  “那要不要進去看？”張梅花緊追一句。

  “誰要進去，哼！”

  趙飛燕轉身顛著肥圓的身子走了。

  氣死老娘了，連這個軟麵坨子也敢對自己這樣了，自己還是大嫂，大嫂咧！

  有錢了不起了？有錢……有錢……

  他娘的，有錢還真就了不起了。

  趙飛燕越想越生氣，你黃小燈會賺錢，老娘也會。

  以後你做甚，老娘也做甚。

  隻要是不虧，老娘就跟你對著幹。

  這一刺激，她決定，酒曲團子不做了，做湖子酒。

  她得去找宋五枝商量商量，她腦子活泛。

  這個窮酸婆娘，幾日都不進自家門，那兩死妮子也沒來。

  趙飛燕來到宋五枝家，宋五枝正在家洗衣服，見趙飛燕來了，忙站起來。

  “哎喲，大嫂，你怎的來了，我還想著衣服洗完去你家的。”

  “是嗎？”趙飛燕肥屁股往椅子上一坐，椅子抖三抖。

  “你會去我家嗎？都幾日不去了，我還以為你忘了我家門咧。”

  冷嘲熱諷了一句後，趙飛燕覺著舒服多了。

  “大嫂說哪裏話咧，我這幾日不是忙嗎，白花幾日不太舒服，這不，今兒剛好些，就出去玩去了。”

  趙飛燕也不管是真是假，瞪了她一眼道：“你不去我家，隻有我來找你了，我找你商量一個事。”

  “嗬嗬，大嫂你說。”

  宋五枝不去她家，是因為上回隻給了她一兩銀子，還氣著呢。

  再一個就是，看黃小燈家的架勢，會是越來越好，她想慢慢跟趙飛燕疏遠，看以後能不能好歹占一點黃小燈家的香氣。

  以前還不覺著，今兒個怎的看趙飛燕有些不順眼呢。

  “氣死我了，剛遇上張梅花那個悶屁葫蘆，看把她神氣得……他娘的，有了錢還就是不一樣，說話也陰陽怪氣的，以前她敢這般對我？想以前……”

  宋五枝沒耐心聽下去了，打斷她：“大嫂，你說有事商量，是何事？”

  “我是想著，那個野貨做甚都賺錢，她能賺錢，我也就跟著她賺。她不是做湖子酒嗎？我們也做。”

  “啊？大嫂，這不行吧……”

  “有甚不行的？我家有自家做的酒曲，隻讓林九水教一下如何做湖子酒便行。”

  宋五枝忽地腦子靈光一閃：“那行啊。大嫂，要不這樣吧，你讓白季將做酒曲的方法教給我家白蓮。到時候我家做酒曲，你家做湖子酒，這樣多好。”

  趙飛燕一愣，又一想，這主意到是不錯。

  “好啊！這麽說，你也讚成我們做湖子酒了？”

  反正是她家出錢出米，與自己沒啥關係，隻要蓮兒能學會做酒曲，宋五枝忙應道：“當然讚成了，大嫂的主意準沒錯的。”

  馬屁還是要拍一波的。